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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动叶落又一季,山澈云斜复一日。站的之中人自在,便是一且等尘埃。
随着查尽说出“来吧”,朦胧那涣散的瞳孔一瞬间,竟好似闪过一丝神采,一时之间,内力竟骤然聚集,强大的内力在体内徘徊,甚至连带得她那黑白相间的头发也微微浮动起来。
查尽眼见这此幕,心中顿时一紧,心道这朦胧的内力当真已然达到了如今这般威力,她本来武功根基就不若,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能一定胜她,可如今这般,甚至应该连当时的母亲戚雪甚至莫有声都已然不如她了,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将功力提升到这个地步的。
随即便也不敢怠慢,一上来朦胧便是全力以赴,查尽便也只好运足内力,正当查尽准备动手之际,却见朦胧已然一个闪身来到自己的跟前,对着自己的面门就是一拳,查尽不及躲闪,只能抬手格挡,但是这一拳碰到查尽之时,只觉得有如千斤之力袭来,纵使用了“流沙劲”想要卸去她的力道,却依然还是被径直向后打飞了出去。
查尽面前站稳身子,随即忽闻一声破空声传来,竟是朦胧将手比刀状直接劈了过来,不有多想,查尽便是一躲闪开了朦胧这一击,与此同时,心中不由生起了一些疑惑,那个招式套路,不免有些像“鸣鸾掌”的用法,只是“鸣鸾掌”也远不及朦胧使的那般凌厉刚猛。
不由多想,朦胧又是一招攻来,查尽辗转腾挪,瞅准一个时机,使出“孤鹜纵”便是一个纵身越过朦胧,等落地之后,回身便是一掌“惊涛掌”打去,可不想朦胧已然好似知道他要出掌一般,便也是抬手一掌,查尽便是又无法全然卸掉朦胧的劲力,还是被她震飞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查尽心中顿时一惊,“这怎么跟岳父的‘明海神掌’那般相似。”但正此时,查尽又见朦胧趁机追来,朝着自己便是抬手打来,查尽其实也早有准备,便也是一掌打出,与朦胧又是一对掌,但是一刹那,便忽而觉得自己肋部一阵剧痛,顿时向一侧跌去,随即便吐出一口鲜血。
司马焯此时便也看出了端倪,这种类似“指东打西”的诡异功夫,便是当时祁步雨与他们交手之时所使过得,而不及多想,忽见朦胧跨步一略,随即便来到查尽眼前,司马焯不由愣道:“长风破浪?”
而此时查尽方才缓过气来,便见朦胧劈头就是一掌,查尽虽勉强将身子一侧,便是被朦胧这一掌重重拍在了肩上,随即只觉肩头一阵剧痛传来,右手便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碧空掌?怎么会?”司马焯看得也是心惊,而此时不由留给查尽机会,朦胧又是一掌打在查尽胸口,径直将她打飞了出去,但是她刚想趁胜追击,却不料胸口一闷,便是停下了脚步,随即便也半跪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查尽终于是得了空闲,忙将自己被打脱臼的手臂给接了回去,随着一阵疼痛过后,查尽终是长舒一口气,便听司马焯在一旁问道:“查兄,你怎么样啊?”
其实查尽感觉当真不好,他知道,若不是自己运气好,便是可能现已然性命不保了,随即摇了摇头便是没有回答,但看着朦胧跪地吐血,抬起头来依然看着自己,此时的朦胧双眼布满血丝,甚是恐怖,查尽不由皱了皱眉说道:“朦胧,你应该旧伤未愈吧?你若再这么强行运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啊。”
朦胧则一直瞪着查尽说道:“不用你关心,我说了,这是一场了解,我们今天,总有一个人是要死的。”
查尽的眉头皱得越紧了,听朦胧这么说,便又问道:“刚才你用的这些功夫,好像都是其它几个门派的武功啊?”
朦胧则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想不到吧?这样难道你就怕了?”
查尽闻言便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是我不由得还想谢谢你。”
“谢我?”朦胧闻言有些疑惑,但随即又露出一抹冷笑说道,“谢我什么?”
只见查尽慢慢又运起功力,先是将自己身上的伤做一个暂时性的调理,口中却慢慢说道:“我这一生,便是跟落霞、星垂、白帝、迷蝶以及幽笙这些门派有着极大的渊源,不知是巧合还是宿命,更是与这些门派的高手都有过了,交集,如今你将他们的武功一一使了出来,便好似是对我这漂泊几年的一个总结一般,你让我看到了我步入江湖的初衷,又让我看到了美好的希望,你是我一切的开始,现如今能成为这一切的结束,我自然是要谢谢你。”
朦胧此时却是有些错愕了,但是,她好似也没有错愕多久,便又是微微一笑道:“那你可得好好享受了。”说罢,便也运起了内力。
查尽虽然话是这么说的,而且也真的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他却也明白自己真的不是朦胧的对手,如今朦胧不顾生死还要与他一战,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固执真的都不算什么了,哪有固执到连死都不顾的人的?而眼前的朦胧便是如此。
便是在二人运功的一瞬,便又同时向着对方冲了过去,各自双掌并出,打向对方,两掌相触,便顿时好似激起了千层浪一般,一股强大的内息环绕着二人,一个主攻,一个主守,查尽便一点一点地消磨着朦胧的劲力,而朦胧的内力,好似源源不绝一般,还在不断提升。
二人便这么僵持着,慢慢地,查尽开始有些抵挡不住了,体内的真气开始紊乱,嘴角上也开始渗出了鲜血,但是朦胧却也还不到哪儿去,她不顾自己的内伤强行逼出内力,便也是口吐鲜血。
司马焯看着心急,但是此时俨然已经达到临界,自己便也无法插手,只有焦急地看着。
僵持了快有一炷香的时候,二人终同时撑不下去,纷纷一大口血吐了出来,随即纷纷散了功力,跪倒在地。
“查兄!”司马焯也不顾此时是在比斗,便先上前关切地观瞧查尽的情况,同时也不由得打眼看朦胧的情况。
而此时,查尽显然方才缓过气来,喘着粗气,对着朦胧说道:“果然没错,你虽然能用所有门派的武功,但是你运功的法门确是不对。”正当司马焯听了一头雾水之时,只听查尽继续问道,“你,你从哪里学来的《叹辞赋》?”
“《叹辞赋》?”司马焯闻言便是大惊,看着还在地上吐血的朦胧,又看向查尽,忙问道,“查兄,你这什么意思?”
只听查尽喘着气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的运功方式很是奇怪,似曾相识,却绝不是这些武功的运功方式,但是在刚才与她比斗内力之时,我终于感觉出了端倪,这给我的感觉,绝对是《叹辞赋》错不了的。”
司马焯明白,查尽定然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断言的,不由看向了朦胧,而朦胧此时方才缓过神来,只听她也是喘着气说道:“原来,原来你那奇怪的武功也是出自《叹辞赋》,这门武功确实是厉害啊。”说罢,她便也没有隐瞒,直接从腰间出去那块血迹都已然成了红褐色的绢帕,丢在查尽面前。
查尽看得上面的诗句,便随即想到了自己母亲之前拿在手中的那块绢帕,原来,《叹辞赋》便就是藏在了这里面,自己那时当真是大意了,但是看着朦胧这番样子,便心生好奇拿起绢帕稍稍看了几眼,随即便对着朦胧说道:“朦胧,你手中没有上半卷吧?”
朦胧不知查尽是何意,于是便说道:“我只有这个。”
查尽随即一皱眉说道:“没有上半卷‘流沙劲’的心法,直接练这下半卷,虽然威力不减,但是同时它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啊,你本身就有伤,再用这个功夫的话,便真的会死的。”
司马焯听了也是心中大骇,而朦胧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死?这不正好吗?我活着又能做什么呢?”
“别傻了!”查尽闻言顿时怒道,“你觉得你活着没了意义?但是你想过你的孩子吗?还有,你觉得我此前这一生又有和意义?但是我不是依然好好地活了下来吗?不要糟践自己,快些住手,我教你上半卷的心法,助你调息。”
而此时,朦胧忽而怒道:“谁要你教!查尽,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受你们家人的恩惠!”
说罢,朦胧竟忽然站了起来,顿时,又开始聚集内力,司马焯看得也是心中不忍,于是忙说道:“你这样便是做什么?你还有我这个亲人啊!你还有你的孩子啊!难道你非要这么执着吗?难道这个江湖真的不值得你留恋吗?”
而朦胧的眼神中,此时又变得涣散,只听她嘴中缓缓说道:“我只有痛苦,我现在唯一所想的,便是能够消除这份痛苦,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了结这份恩怨。”
看着朦胧如今的这个状态,当真是跟疯了没什么两样,查尽却不多想,也忽而起身,便是对着朦胧丹田之处就是一掌,虽然威力不大,但是朦胧刚聚集的气便又散了,随即又倒在地上,吐出鲜血。
而查尽此时也是耗尽了自己现在最后一丝真气,便是浑身无力,再起不能了,而眼见着,朦胧竟径自有爬起了身来,便终究是放弃了,心中叹道:“祁儿,对不起了,看来,我这一生,就此结束了。”
但司马焯却依然想要去劝阻朦胧,但是刚一上前,便被朦胧又聚集起的气一下子震飞出去,由于怀中还抱着孩子,他便蜷缩一团,把孩子举在半空,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而此时的朦胧,又一次将内力集中,这股内力之强,尤胜之前,便好似磅礴之势,无坚不摧之感,这便是《叹辞赋》当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了,也是总体的精华所在,但是,此时朦胧的身体已然被这强劲反噬,她一边在聚集内力,却一边口吐鲜血,而她的神情,却依然木讷涣散。
查尽唯有看着她准备打向自己,顿时笑了起来,不知是苦笑还是真的真心地想笑,也可能是在嘲笑,明明就差这么一点就触及了美好的生活,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了,不过,能被这《叹辞赋》终结,可能对于他来说,也是比较好的结局。
朦胧终于聚好了内力,便也不再犹豫,便想向查尽打来,忽然之间,她感觉到了身子竟无法向前,低头看去,却见司马焯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将她拦腰抱住,随即竟抱着自己向悬崖冲去,查尽看在眼里却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焯与朦胧一同坠入了悬崖。
便在是腾空的一刹那,司马焯方才在朦胧耳边轻声说道:“既然你讨厌这个江湖,我便陪你一同离开吧。”
而朦胧此时,眼神之中忽而出现了一抹神采,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便是嘴角微微上扬,而眼中顿时落下泪来,二人这便高高地越出了悬崖,随即便飞速坠落了下去。
“司马兄!”查尽这才叫喊了出来,也不顾自身是否还有力气,便是爬地向着山崖爬去,看是,自己能看到的,便是那开始发黄的山底景象以及无尽的树林。
过了好一阵时间,查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坐起身来的,只是靠着一处的崖壁,径直发呆,一幕幕地景象,又在脑海当中浮现,第一次见司马焯,误会自己,与自己经历苦难,与自己一次次冒险,便是几日之前,还曾毅然决然要来共赴此约。
但是,一切美好尽数过去,剩下的只有悲伤与痛苦,因为,这是第二个因为自己而死的好友,便是一生的兄弟。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把查尽从回忆当中拉回,转头看去,便是那燕儿的坟前,朦胧的孩子好似醒了,便开始哭泣,不知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母亲的离去。
查尽随即慢慢起身,摇晃着走到了孩子的身边,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孩子一把抱起,看着这副哭得伤心的样子,终于,他也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时之间,一个男子与一个婴孩,呼喊声响彻了山谷。
莫思祁便自查尽走了以后,每天都会去渡口等着查尽的回来,其实也没有过得多长的时间,但这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无比的漫长,甚至尤胜自己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当中。
终于,在这一天的傍晚,莫有声来唤他回去之际,忽而见得一艘小船有缘至近,打眼看去,莫思祁便认出了那是查尽,虽然他此时颇为狼狈,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便是好的。
查尽刚下了船,便见莫思祁已然扑上,一把抱住了自己,随即哭了起来,看着莫思祁哭,看着莫有声冲自己点头,查尽此时便又留下了眼泪,一边哭泣,一边说道:“我回来了。”
莫思祁,哭了一阵,便松开了手,因为她却注意到查尽手中抱着的孩子,随即抹去眼泪问道:“怎么回事?”
而莫有声此时已然上前,对着查尽说道:“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正好要吃晚饭了。”
“对对,先进去吧。”莫思祁也连忙说道,只见查尽微微一点头,随即便与二人一同进了迷蝶谷之中。
迷蝶谷中迷蝶阵,迷乱多少意浑魂。不知此间虽殊途,世外不如方寸间。
待查尽与莫思祁及莫有声讲明了一切以后,莫有声便安排了人手去山下搜寻,终于是搜寻到了二人的遗体。
便又亲自设计扩大了迷蝶阵当中的空地,为司马焯以及朦胧打造了一个墓穴就此安葬,下葬当日,除了前来的帮工,便是只有查尽、莫有声、莫思祁以及查尽怀抱的那个孩子,他们为孩子穿上了一身孝服,由于孩子也一岁多了,也能站立,查尽便让他跪下磕头,懵懵懂懂的孩子,在莫思祁的帮助之下磕了三个头。
而查尽也在坟前拜了三拜,此时,又从怀中取出几张纸张以及那块绢帕,纸张是司马焯所留下,清清姐给他的三样武功,他打算以后交给朦胧的孩子,因为毕竟这个孩子也算是司马焯的亲人,而那块绢帕,查尽想了想后,便将它放于火盆当中,一并烧毁了,莫有声与莫思祁都明白,这害了几代人的东西,还是让它便化作尘土去吧,只是与查尽默默看着这个绢帕逐渐化为了灰烬。
花开花落不间断,便是迷蝶谷的特点,但是花儿每年的变化却也还是不同的,而这片空地上,现如今也是热闹,有查尽的父母,有司马焯兄妹,也有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花小柔,而许久之后,这里又多出了两个坟冢,上书分别是“义父柳永之冢”以及“孝徒储昭阳之冢”,查尽正于坟冢之前靠着墓碑而坐,喝着酒,此时的查尽,已然两鬓都有些斑白,而且胡须也是有些拉渣。
忽而,便见得有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大概一岁大的小姑娘走了进来,随即说道:“爹,您果然在这儿喝酒呢。”
查尽看着这个眉目与莫思祁颇为相似的年轻人,不由笑了笑道:“你娘不准我多喝,我就只好来这儿和他们一起喝了。”
那个青年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你呀,怎就这么怕我娘呢。”
“不要胡说!那是爱!”查尽随即笑着说道。
那个青年也是一脸无奈,忽而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刚刚收到小焯大哥的来信,好像过几日就要回来了。”
查尽闻言不由眼中透过一丝光芒:“小焯要回来了?那赶紧去收拾收拾他的房间。”说罢又看得那青年好似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说道,“公景,怎么了你?”
只听那个叫做查公景的青年说道:“爹你好偏心,每次知道小焯大哥回来,都开心的紧。”
而查尽见得查公景这般神情,顿时无奈道:“如果你也能跟你大哥一样,能够四处游历,待你回来,我便是比对小焯回来还要热情。”
查公景闻言不由说道:“但我都成家了,这又哪是说要走便能走的?”
查尽闻言,不由一笑,便不再理会查公景,随即一把抱过那个小女娃说道:“雪柔,跟爷爷走,别理你爹。”说罢,便把查雪柔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在孩子的笑声当中,离开了,查公景只好在身后说道:“爹,您慢点儿,别摔着雪柔了!”随即便也跟上。
而查尽自是放声大笑,嘴中念念有词:“重峦彩凤飞浮屠,深渊猛蛟荡山谷。管他情仇恩怨扰,我自狂诗叹江湖,哈哈哈哈……”
(查尽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但是江湖之大,又岂是这沧海一粟之中所能影射?历史变迁时光荏苒,一再的变化一再的延续,我们还会在这个时代看到不一样的江湖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