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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得才子英才出,不知何处是英雄?
在场的众人,不但公堂之上,甚至连在外围观的百姓都是一片哗然,而此时的孙老爷顿时勃然大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在你那儿买过砒霜了?”
而朱掌柜则毫不示弱地说道:“不仅是我可以作证,便是我家伙计也能作证,确实半个月前,孙老爷来我们药铺买了二两砒霜走。”
孙老爷此时脸色煞白,但又无言辩驳,张大人见了孙老爷的样子,顿时也心生怀疑道:“孙员外,这个朱掌柜所说,是否属实,还望你从实招来。”
眼看这便瞒不下去了,孙老爷这才说道:“我便是买了又如何?反正家里闹耗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便路过无锡,买些砒霜又如何?”
古鸿闻言便笑着问道:“那么孙老爷我且问你,我们都知道你外出跑生意去了一个多月,便是半个多月前方才回来,那你是怎么知道家里闹了耗子呢?好似闹耗子与你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吧?”
“你这什么意思?”孙老爷不由大怒道,“你直接就想说是我做的不是?”
“哎,我可没这么说。”只听古鸿说道,“只是我很奇怪,家里分明有砒霜了,为何你还要交鲁三再去买呢?”
孙老爷闻言不由得怒道:“我,我不是怕不够吗?”
“但是之前这些你用了吗?”古鸿此时辞色锋利,便是步步紧逼道,“据上次审案之时你府上的其他下人说,便是没有见到府上有砒霜你才叫鲁三去买的不是吗?”
孙老爷顿时没了话了,一时之间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而此时却听古鸿说道:“张大人,我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审案的时候有审过斟茶的下人,便是她先泡好了茶水,再由李云端给孙少爷的是吗?”见张大人点头,古鸿便继续说道,“还望大人再提审一次那个下人。”
经得张大人同意,不多时,衙役便带着一个女子上到公堂,依旧是磕头以后,古鸿便问道:“我且问你,你泡茶至交给李云之前,是否有接触过别人?”
只见那个女子闻言便摇头摇头,却听古鸿说道:“仔细想想,纵使擦肩而过便也要说。”
随即,便见那个女子好似又仔细回想了一阵后,随即对着古鸿说道:“我记得我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遇到了老爷,老爷还问了我这是什么茶,还开了壶看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说者无意,听者起疑,便不仅仅是古鸿,就连张大爷也是眉毛一挑,随即看向了孙老爷,而此时孙老爷显然有些慌张起来,这便说道:“就是看了一眼,又能说明什么?”
眼见着孙老爷好似越来越紧张,还依然扣动这手中的玉戒,古鸿忽而微微一笑说道:“是不能说明,什么,那我且麻烦孙老爷帮一个忙。”
“什,什么忙?”孙老爷不知古鸿要做什么,慌忙问道。
只见古鸿笑着指着孙老爷手中的玉戒说道:“可否摘下你手上的玉戒给我们一瞧?”
孙老爷闻言,顿时面如死灰,转而为怒,便是口齿不清地说道:“看,看我的戒指做什么?”
而古鸿便开口说道:“我见过戴戒戴拇指的,戴食指、无名指的,我只是好奇,孙老爷这戴小拇指上的戒指又是什么说道?”
此言一出,便是引起来在场多人怀疑,只见孙老爷忙颤声说道:“又,又不是没人戴小指之上,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可未必不奇怪。”此时张大人便也开口了,“纵使有的,也是细小戒指,不见得有粗玉扳指还戴小拇指的。”
古鸿闻言便知张大人也明白了事情的蹊跷,便对着孙老爷说道:“孙老爷,还不赶紧摘下来让我们瞧瞧?”
而那孙老爷好似万分气恼一般,指着古鸿大骂道:“荒谬,简直荒谬,凭什么你说看就看?你想说我下毒,便是找出证据来啊!”
见得孙老爷如此气氛,古鸿则是无奈一笑,忽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孙老爷的手腕,便是叫孙老爷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开,也不犹豫,古鸿随即一把拿下了孙老爷小拇指上的玉扳指。
霎时,玉扳指内侧,便洒落了些许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古鸿见状不由凑上鼻子闻了一闻,随即便笑道:“果真如此啊。”说罢,便双手一递,面呈张大人道,“张大人,扳指内壁有一处凹痕,里面便是藏有那砒霜了。”
张大人见得证据就在眼前,慌忙叫人呈上,接过扳指,便是看了又看,又竟师爷的审核,便确定了这里面的白色粉末就是砒霜,于是便对孙老爷问道:“孙员外,可否告知,你这好好的扳指里面,为何要放砒霜?”
孙老爷此时终于是百口莫辩,竟不再说话,而此时一旁的老夫人终于是受不了了,于是便愤怒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元儿?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孙老爷此时听闻自己夫人骂自己,忽而也是一阵大怒,随即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敢说?那个野种是我的儿子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你干了什么?我只是一直估顾及面子没有说罢了!只是没想到,你越来越宠他,他也不知悔改,越来越过分,你说,这种人我还容忍他干嘛?”
而那个老夫人闻言顿时悲怒交加,眼泪都不住往下流淌:“好啊,好啊,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那时候你做生意不顺,还不都是我帮你挨家挨户地去拉生意找关系,结果,你就这么看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告诉你!我对你问心无愧,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孙老爷此时,确实哑口无言了,因为看着自己夫人声泪俱下地说着,便是再有怀疑,也都烟消云散了,紧随而来的,便是无尽的后悔,与懊恼:“难,难道说,我,是我误会了?”
“滚开!”孙夫人此时对孙老爷好似万分失望,“我诚心诚意跟了你三十年,自从有了钱以后,你却常常不念我的好,便还是不断娶小妾,我有说过什么吗?搞了半天,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我真是白瞎了自己这双眼睛!”
孙老爷终于是确信了自己真的是误会了,可这时当真为时已晚,儿子便是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但是,公堂之上,便也不是他们家中吵架,此时张大人便再度确认道:“孙季,你可认罪?”
只听孙老爷已然老泪纵横,便是默默点头说道:“都是我糊涂啊,都是我糊涂啊!”
张大人自也是不管孙老爷有多么懊悔,便也需要秉公办理,随即便对衙役说道:“先将嫌犯孙季收押,择日再审,鲁三和李云暂时先释放,再审之日务必随传随到。”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也只是照章办事而已,孙老爷都认罪了,鲁三和李云自是已然无罪,这便赶紧磕头谢道:“多谢张大人,多谢古公子。”
而张大人此时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着孙老爷被压下,孙夫人含泪被丫鬟搀扶走,而鲁三与李云这对苦命鸳鸯也开心离去后,便对古鸿说道:“好小子啊,又帮我破了个案子,等到查实定案以后,便来府上拿赏银吧。”
而此时古鸿便嘻嘻一笑说道:“赏银给我娘就行,我又不要,再说了,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张大人却也是无奈摇头摇头说道:“你啊,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学功夫呢?留下来帮我多好。”
而古鸿还是笑着说道:“我不喜欢做官,我只喜欢到处玩。”
看着古鸿那嬉笑的样子,张大人便也不再多说,随即便一拍惊堂木道:“退堂!”说罢,便在师爷的陪同之下,往后堂走去了。
而古鸿便也自顾出了衙门,一路之上,便是不断听到各位百姓夸奖自己,搞得古鸿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走着走着,忽而停下了脚步,随即拉住了身边路过的一个围观百姓问道:“大哥,不好意思啊,我问一下……”
那个人便没等古鸿问完,便反问道:“又忘了回家的路了是吗?”
古鸿闻言,不由尴尬一笑,便听那人自顾嘀咕几声:“这样的脑子,怎么偏偏查案那么厉害?”说罢,便往前一指说道,“过两个路口,往右拐,一直走,到底就是。”
古鸿闻言,忙连声谢谢,便就径直走去,过了两个路口后,便听在了原地,自言自语道:“左?右?”想了半天,便往左拐了过去。
日落西山,太阳的余晖还微微点亮着这片天空,精疲力尽的古鸿此时方才回到家中,开了门去,见到自己母亲已然做好了饭菜,望见他是,顿时大骂道:“臭小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古鸿随即傻傻一笑道:“我迷路了,绕着街道走了半晌。”
古鸿的母亲显然也是无奈,但是又很生气,对他说道:“你个傻小子,听说你又帮张大人解了一桩案子?”
百姓之间口耳相传便自是最灵通的传递,况且半晌已过,古鸿的母亲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便又破了个案子,而古鸿也不犹豫,一边点头说是,一边已然爬上了饭桌,随即开始吃起东西来了。
古鸿的母亲见得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顿时又有些爱惜,却又好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张大人几次三番派人前来游说,叫你去做他的司马,你怎么就不愿意,这样的话将来做得好,纵使不用通过繁杂的科举,做个县府衙门的老爷便也是很好的,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古鸿吃着红薯,咀嚼声不断,而口中还含糊不清地说道:“便是像爹一样?做个什么州府押司?天天外出公干,都不见得个人影?”
古鸿的母亲刚给古鸿倒了一碗清汤,听闻以后,便是重重在他面前一放,随即怒道:“你爹怎么不行了?你爹再不行,也好歹是拿着朝廷的粮饷办事的人,便比你这游手好闲的要强的多。”
古鸿有些不服气道:“那我破一个案子,张大人给的银钱也不比爹一个月的俸禄少多少啊?”
“难道你就靠赏银过活吗?”古鸿的娘顿时更是气恼,“这便一天到头又有多少个案子需要你去处理?要靠这些过活,我看,你早晚得饿死。”
古鸿显然有些不服,却也不再顶嘴,看着儿子闷闷不说话了,做娘的却依然喋喋不休:“而且你看看你,没事还想着学什么功夫去,学了功夫你又能干什么?”
古鸿听到这话,顿时好像来了兴趣说道:“娘,你是没看去年苏州城里的比武大会,那些人真的是颇有看头,我就想着,我也能练个一招半式,以后不是参加这些武功大会,赚些彩礼什么的,不是也很好吗?”
古鸿的娘听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忽而抬手往他脑门上就是一巴掌,大骂道:“你怎么净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要是二十岁之前,还找不到个正经营生,便别人我这个娘了!”
古鸿闻言,先是一愣,但是随即便笑道:“那也好,反正我刚满十八,便还是有的是时间去学武,哈哈哈哈。”
听古鸿这么一说,古鸿的娘顿时没了话语,眼见着自己这个孩子一边笑着一边啃着粗面饼,顿时坐在角落旁默默地开始流泪。
古鸿眼见着自己的娘暗自哭泣,一时之间也没了主张,慌忙说道:“娘,娘,好啦,我答应你还不行,我就再学一年武功,便去张大人哪里谋个差事还不行吗?您想啊,到时候我又会武功又会探案,不是更能得到重用吗?”
古鸿的娘听古鸿这么一说,也是觉得还有些道理,便不由擦去了眼泪,随即起身进屋,古鸿见得自己的娘进了屋子,便以为自己的娘还在生气,忙开口问道:“娘?娘!您这还不能消气吗?”
而此时,屋内便传来古鸿母亲的声音:“你不是明天就要回去嘛,我这不得给你收拾些行李不是?”
古鸿知道自己的母亲便是被自己哄住了,便忙又转为笑脸说道:“不打紧,这雪月派又不是多远,便是城郊的山上而已,若是来去,也不稍一日的光景,用不着。”
“什么用不着?娘叫你拿着就拿着!”屋里继续传来古鸿母亲的说话声,古鸿拗不过自己的母亲,便也只好作罢了。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早,古鸿便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而临行之前,古鸿的母亲硬是塞给了他一个小方盒子,古鸿见这个东西奇怪,便不由问道:“娘,这是什么啊?”
“这是娘前些日子买的司南。”古鸿母亲说道,“你这孩子不识路,有了这个司南,总归会稍稍好一些。”
古鸿闻言打开盒子,便见里面是个巴掌大小的司南,便是径直指向着南方,顿时好似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什么时候不是路了?”
古鸿母亲便也不跟他多说,只是轻声叮嘱:“学武不易,你要小心身体,切莫弄伤了。”
古鸿自是点头答应,随即便与自己的母亲道别,便启程上路了。
而刚出了城门,看着城门上偌大的“苏州北”的字样,顿时挠了挠头道:“好像雪月派在苏州的南边吧?”说罢,便有些不太情愿地拿出了那个司南看去,看着那直指南方的指针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好像真的走反了。”说罢,便随着指针,继续走了过去。
直至走到太阳快要落山,方才到达雪月派所在的山脚之下,眼瞧着高耸的山川,又看着那山脚边上的茶摊,想了想后,还是走到茶摊坐下,说道:“来一壶茶,要凉的!”
那个摊主好似认得古鸿,这便应了一声,给他打了一壶凉茶以后便又问道:“古鸿啊,要上山?”
古鸿闻言便是点了点头说道:“对啊,前几日回家探母来着,这便又要上山回雪月派了。”
那个摊主此时生意也不好,便对着他说道:“我听说城里面孙老爷的儿子被杀了?”
古鸿闻言,便知摊主所说的,便是昨日自己破的那个案子,随即一边大口喝茶一边说道:“是啊,就是孙老爷杀的。”
“孙老爷杀的?”那个摊主不由一愣,随即问道,“怎么回事?我听说前几日不是把凶手都抓了吗?怎么又变成孙老爷杀的了?”
古鸿闻言嘿嘿一笑道:“我昨天帮那两个人翻案来着,然后便查出来是那个孙老爷杀的,他自己都认罪了,估计今明天就要重判了吧。”
那个摊主闻言顿时更加惊讶,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可是他自己的儿子啊,他怎么会下得去手的?”
古鸿闻言也是挠了挠头说道:“谁知道呢?好像是孙老爷怀疑这个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把他杀了,反正他家的破事,我才懒得管。”
那个摊主则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那么说,这案子又是你的功劳了?”
古鸿喝完了一大碗茶,又要了一碗,随即说道:“算是吧。”说罢,便将第二碗茶一饮而尽,随后说道,“差不多了,该上山了,多少钱?”
那个摊主见古鸿要走了,便笑着说道:“你也辛苦了,这茶本来两文钱一碗,你喝了两碗便收你五文钱吧。”
古鸿闻言顿时一愣,想了想后,忽而笑道:“谢了啊!”说罢,便搁下五个铜钱,随即收拾行囊上上去了。
眼看着那个摊主收起五文钱后,贼贼一笑,在摊中喝茶的过路人不由问道:“老板,这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傻子神探’吗?”
那个摊主闻言便笑道:“可不是吗?你说这奇怪不,屡破大案的少年神探,居然平日里是这等的傻瓜?哎呀,这个世道啊,越来越奇怪喽!”
眼瞧着这个摊主不安好心地多骗了古鸿一文钱正暗自窃喜,那几个喝茶的便也随即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