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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问家家可住人,呼吸喘喘不废事。
只稍一打听,客栈便是告知未曾见得此人,便是过了五家,终得一消息,只听那掌柜的想了会儿说道:“你说头戴黑斗笠,一身黑袍一柄黑刀?”
眼看着那掌柜的苦思冥想,三人便知应当有门,便急切点头说道:“对对对,看上去三十有几,面目还算较好的一个人。”
“对了。”那个掌柜的闻言便是说道,“确有此人,只不过他进客栈时除去了斗笠,但是我依稀记得他是拿在手中的,黑袍黑刀,三十多岁定然不会错的。”
听得掌柜如此确定,古鸿当即大喜过望,忙问道:“是了是了,他在何处?”
只见得掌柜一脸惋惜的神情说道:“哎呀,你来得不巧,便是两个时辰之前,他便已经退房里去。”
“两个时辰前?”古鸿闻言,顿时大愣,眼见着这天色已晚,便是客栈都已经掌上了灯火,而两个时辰之前王忱便已离去,那若是他直接出了城去,便是再去得哪儿找他。
想到此处的古鸿顿时心灰意冷,连连敲打着桌子叹息不已,看着古鸿这般样子,查雪柔便上前劝慰道:“算了,你也看了,你有意找他都找不到,那些人恐怕也是很难寻见他吧,到头来可能扑了个空,便不要多想了。”
此时的古鸿便是相对理性了些许,便对着查雪柔说道:“或许你所言有理,便是我多虑了,实在不好意思,有劳二位陪我东奔西走的。”
“行了,你劳烦我们的也不只是这一次两次了。”薛忆霜率先开口笑道。
而查雪柔也是微微一抿嘴说道:“这样吧,现在也晚了,不如我请客,带你们去烟雨楼尝一些江南的美食。”
“好啊好啊!”听闻有美食可吃,薛忆霜自是拍手叫好,而古鸿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是想来也别无他法,便不敢悖了查雪柔的好意,这便也点头出了门去,上得马车一路来到烟雨楼,结了银两终是入了楼中。
此时的烟雨楼宾客甚多,你来我往络绎不绝,说来也是运起,三人前脚进门,小二上前询问客官人数,便正好说有一张桌子腾出空来,便引了三人进门,上得二楼,这座位也是极好的雅座,便是刚好靠得窗边,南湖景象映入眼帘,虽然天色已晚,但是百姓各家张灯结彩,依然将南湖映得明亮。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啊。”只见得薛忆霜一边欢喜落座,一边笑道,“我还是头一回来嘉兴呢,看来这南湖也不比西湖差嘛。”
“那是自然。”查雪柔的迷蝶谷也是在南湖之滨,故而对于南湖的情感自是不低,听着薛忆霜的这番夸赞,当然也是十分开心,而后又告知小二点了几个具有特色的菜肴,又要了一壶陈酿女儿红,对着古鸿说道:“今天呢,我就赏脸陪你喝几杯。”
“啊?”古鸿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便又抬头问道,“我,我能喝酒吗?”
这一举动,便是让查雪柔才想起古鸿身上有伤,是不能饮酒的,出门之时韩大夫也开口告诫过,眼见得如此,查雪柔不无尴尬之色,只见得薛忆霜忙说道:“查姐姐想要喝,你就陪她和一杯,一杯不碍事。”
“算了,小霜。”查雪柔忙制止薛忆霜道,“他的伤重要,还是让他好好调养,便要是伤口恶化,我则罪过可大。”
“没,没关系。”之间的古鸿忙说道,“就喝一杯,难得你愿意给我赏脸,我怎能不识抬举?”
“哈哈哈哈,原来,你小子还不是那样的愚钝,也知道舍命陪红颜啊。”这一声自身后柱子那桌当中传来。
三人闻言都是一愣,古鸿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便探着头朝那柱子后面看去,还未及见到柱子后的人,便是见得那露出的桌子一角之上,放着一定漆黑的斗笠,以及一并黑色的长刀,顿时心中一阵狂喜,随即也不顾再逐步探寻了,便一个箭步上前来到那人身旁说道:“王忱?”
眼见得此人浓眉长眼,一副英气咄咄逼人,不是王忱还能是谁?只见王忱独自喝着酒看着古鸿说道:“好小子,没想到能在此遇到你,怎么样?这江湖好玩吗?”
古鸿见得王忱,自是十分开心,便忙笑着说道:“好玩好玩,只是我涉足还不深,还无法一探其全貌,这便才是我的第二站。”
“第二站?”王忱闻言便喝了杯酒道,“你去过哪儿了?”
“临安。”古鸿说道,“我记得临安的鬼刀门刚刚被你灭了,可能我们有缘的话,本该在那儿就碰面的。”
王忱闻言哈哈一笑道:“是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没在临安碰到,那可能只是缘分未到而已,但是今日,不就缘分使然吗?”
“可不能这么说。”眼见着古鸿与王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薛忆霜一直没有插嘴机会,这便终于到了个机会,忙说道,“他可是找了你一日,便是还为了你受了伤。”
王忱闻言那怡然的神情便是一转,开口问道:“找我?还受了伤?怎么回事?”
“你就让我们站着说啊?”薛忆霜不由怒嗔一句道,只把王忱逗得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是我怠慢了二位姑娘,这便请坐,这顿我请便是。”
“二位?”古鸿闻言,不由得看了查雪柔一眼,此时她确实依然是那男装模样,不想这王忱便是稍稍瞥了一眼,就能看出查雪柔是个女儿身,而听古鸿说罢,王忱不由哼笑一声道,“你当我这般没有眼力见?哪有少年公子这般娇柔清秀的?”
不及古鸿回答,便听查雪柔笑着坐到王忱邻座笑道:“‘流江魔屠’果然好眼力。”
见得查雪柔自然而然在王忱邻座坐下,古鸿与薛忆霜也忙坐下,只见得王忱扫视了二人一眼后,便又坏笑着对着古鸿说道:“你小子艳福也是不浅啊,这才出来多久,便是遇到了两位绝世佳人相伴啊。”
“哎,我说!”薛忆霜闻言顿时有些嗔怒道,“别以为你是什么‘流江魔屠’我就怕你,你要敢乱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王忱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于是便倒了一杯酒敬道:“是王忱胡言了,便给姑娘陪个不是。”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又看向查雪柔,一时之间又捂嘴偷笑起来。
看着王忱这副样子,古鸿忙说道:“你做什么?便是笑个不挺。”
王忱笑了良久,好容易缓过劲来,这才对着古鸿说道:“看来,这位姑娘好似被我说中了。”
“休要胡说!”查雪柔闻言,顿时俏脸又红,怒视着王忱,王忱也不在意这怒容,依旧笑着对古鸿说道:“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古鸿闻言,便忙说道:“瞧我这脑子,这是查雪柔查姑娘,这位是薛……”
“等等?”王忱刚刚听得查雪柔的名字便打住了古鸿问道,“你姓查?”
查雪柔之前也说过自己曾外公与王忱的渊源,便是当他伺机想要抱负,但是也毫无惧意地说道:“便是如此,你不用多想,我爷爷便是查尽,我曾外公便是莫有声。”
但是怎知王忱闻言不由得大笑起来,随即忙斟了一杯酒敬道:“果然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说罢,便又一饮而尽。
眼看着王忱笑呵呵地喝了一杯酒,全然没有在意早年间被莫有声击败的事情,查雪柔也是一阵好奇,便又试探性地问道:“我记得你曾与我曾外公交过一次手吧?”
王忱闻言点头说道:“十五年前吧,我在山西一代遇到过你的曾外公,也就是莫谷主,那时候的我遇到了一些事,若不是莫谷主将我打醒,恐怕我现如今也无法如此安然地坐在这儿饮酒,所以对我来说,便是欠你们迷蝶谷一个人情。”
查雪柔听得自己曾外公告知过王忱的事情,便是应当与他有所冲突方才交手,却怎料王忱却因此事还觉的自己曾外公有恩于他,一时半会儿便不知如何回答,但是既然王忱大义敬酒,自己便还是回敬了一杯,毕竟以他的意思,这杯酒不仅仅是敬自己,也是敬迷蝶谷,依照江湖道义也是不能拒绝的。
待查雪柔饮了酒,薛忆霜便撅着嘴说道:“我说王大侠,你便是听得查姐姐的出身那么在意,就把我这无门无派的闲杂人等晾在一边了额?”
王忱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赞道:“好个牙尖嘴利的薛姑娘,是王某不周,还请多多担待,我自罚三杯以赔罪!”说罢,又接连喝了三杯酒。
薛忆霜此时才对这个王忱刮目相看,显然古鸿那时报了自己的姓氏,只是被王忱打断了而已,但是王忱却也还是将古鸿的话听了进去,便是知晓了自己姓薛,而且自己出言嘲讽他,他却也不生气,便是礼貌赔笑罚酒,确实也不负他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他的名声不是那么好听,但是好歹也是一个高手,这便也没理由再寻他晦气,也就倒了一杯酒,回敬了一下。
而此时,由于王忱与两位少女聊得欢心,便是把古鸿晾在了一旁,插不进一句话,现下终于得了空子,忙插嘴说道:“王忱,我找了你一天,还受了伤,你就不问我找你做什么吗?”
王忱此时好似方才注意到古鸿一般,看着他赔笑道:“哎呀哎呀,我又把你给忘了,对不住啊,对不住,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眼看着王忱还是一副说话痞里痞气的样子,古鸿也只有一叹,随即将一路上发生的是告知了王忱。
王忱便是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屋外南湖的夜景,古鸿说了一刻,便见他举着杯子一边嬉笑着与薛忆霜喝酒,还夸赞她好酒量,便对对着湖面吟唱一些小曲,弄得古鸿当真气不打一处来,便是一拍桌子怒道:“我好心怕你有危险前来找你,你却不当我回事,也罢,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眼见着古鸿起身便走,二位姑娘便不知如何是好,但只见得古鸿刚一起身迈开步子,便觉面前入清风拂过,身子不由自主又往后退去,随后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之上,再看王忱,便是又倒了一杯酒继续喝着便对他说道:“怎么又坐下了?你便是走啊。”
只见得古鸿怒视王忱说道:“你便戏弄我又如何?你武功高,我不敌你,但是你也该对人放尊重一些,枉我一直觉得你这人不似传闻那般,算我看走了眼。”
古鸿自是知道,便是在自己起身要走的那一刹那,这个王忱俨然已经从座位上起身一把将古鸿拉回了位子上,随即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了回去,动作之快,匪夷所思,便是一旁的查雪柔与薛忆霜也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听得古鸿怒骂王忱,这才明白古鸿不是自己退了回来,而是被王忱给拽了回来,不由也感叹他的身法之快,也终于明白为何古鸿学了他的身法便是半月之期俨然已能达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王忱听得古鸿所言,终还是放下了戏谑的笑容,随即说道:“是我的不是,臭小子你不要较真,你继续说。”
“说完了!”古鸿闻言依旧没有好脸色给王忱,便是随口甩了一句给他,王忱闻言,也不再笑闹,而是又斟了一杯酒,放在唇边却没有喝,而是保持这个姿势正在思考着些什么,只听得他自言自语道:“‘离仇别苑’,这名字好陌生啊,我是当真没有记得与他们结什么仇什么怨啊?”
听得王忱终于是正经下来,古鸿便也不再生气,而是说道:“反正就这么多,那个叫做易青的,出刀速度便是看见了也来不及反应,实在快得惊人,你若真遇到他,还是要小心为上。”
王忱闻言,便是将酒一饮而尽道:“既然如此,我倒还想会会这一群人,也想知道这离仇别苑究竟是什么来路,想要取我的脑袋,便也不是那么容易。”
“都跟你说了你要小心。”古鸿闻言还是颇为担忧王忱说道。
只见得王忱又恢复到那戏谑的神情对着古鸿笑道:“好小子,居然还知道关心我,不枉我传你武功,怎么样?那武功练得如何?”
虽然王忱又如之前那般神情,叫古鸿好生厌烦,但是又听他提及“孤鸿展翅”,便还是没了火气,只道确实他还是自己的半个恩师,便老实答道:“你这套轻功确实厉害,不过我有所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王忱闻言,便好似不解的样子问道,只见古鸿也不避讳,直言道:“你说这是一套轻功,为何里面还有呼吸吐纳的内功心法以及武功招式?”
王忱听古鸿这么问自己,便哈哈大笑起来:“小子,原来你也不笨啊,不错,这就是一套武功,只不过以身法为基础而已,这些招式,对于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也不常用,所以对我来说,也就这轻功有点用处罢了。”
古鸿闻言,便是又默然不语,心道原来如此,随即便再没了话语,而此时,由于前来吃饭的人实在太多,便是他们要的菜这才上来,小二见得三人挪座至此,便也没有多问,于是便把菜肴上得这一桌上,古鸿与薛忆霜便迫不及待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古鸿便是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便见王忱正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忙一抹嘴角的油渍说道:“笑什么,我为了寻你,被那人打伤,不及吃饭便找了你一天,饿成这般,你还要笑。”
王忱虽然嘴角依然挂着笑容,但是心中还是对这个有意思的少年产生些许感谢,这便又倒了一杯酒敬道:“行了,知你好意,我王忱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是也是一个知恩的人,便是敬你一杯,日后你有什么危险,王忱必当全力相助。”
“我都找不着你人,等到你来助我,恐怕我早死了。”古鸿闻言,不由叹道,但又想起什么,于是便望着王忱说道,“对了,你不是通常住一晚第二日便会离开吗?怎么青花门都被你散了你还逗留在此?”
听得古鸿询问,王忱脸色忽而一沉,竟然露出一抹哀色,便是又喝了杯酒随即说道:“这个,这个嘛,反正嘉兴对于我来说别有深意,我就是想要多待几天而已。”说罢,便好似又回过神来,于是又摆出那副市侩的表情说道,“你且管我?我就是喜欢在这儿多待着。”
古鸿本来也是头一次见到他这般神情,但是不想他便说了一句,又转回了之前那般表情,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随即便无奈一摇头,不再理会王忱。
但是便是此时,细心地查雪柔却发现,王忱在与古鸿言谈之后,便也是自顾扭头不看,独自望着南湖的景色默不作响,只是她也并非什么好事之人,也就没了言语,也自顾默默吃完晚饭。
饭后,薛忆霜显然有些醉了,便是软着身子,由查雪柔扶着,出了门去,王忱却好似一点事都没有一般,与三人一同出了烟雨楼,古鸿见状不由问道:“你住哪儿?”
王忱也没多想,便指着一旁的客栈说道:“就是这家客栈了。”
古鸿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查雪柔说道:“那我们今夜也在这家客栈落脚吧。”
查雪柔自是没有意见,毕竟薛忆霜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而王忱显然一脸不情愿道:“怎么?我便住这儿,你也要住这儿?”
听王忱语气,好似有些嫌隙之感,古鸿也不由得心生怒气,这便说道:“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再说了,薛姑娘都醉成这样了,我们也不好再寻一家客栈了。”
说罢,便搀着薛忆霜的手臂,古鸿自知男女授受不亲,也是颇为小心只沾得她的衣物,便是与查雪柔一同扶着薛忆霜进了客栈。
其实王忱心中怎会不知古鸿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怕是真会遇到什么不测,实则也只是嘴上之快而已,心里还是颇为感激,随即也没多说什么,便也自顾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