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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青草旁车辙的痕迹往远处不断延伸,直到和天际相接。
白若钦站在长亭里,用力的大喊:“长明,我们很快就回去梁都的,到时候记得我接风!”
此刻已远去的君长明未曾听见他的声音,告别吴叔吴婶、师傅以及白若钦的她此刻正在马车里感慨万分的看着手中的青碧若叶的玉片挂坠。
她何德何能,能得此恩师?
许久后,她将挂坠带上脖子,掀开一脚纱帘,望向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只不过这份期待被接下来八天的旅途消磨殆尽,当她踏入梁都之时,已经疲惫的没有半分力气来欣赏这绮罗盛景。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在一片热闹的欢迎声里,君长明强打起精神来跟着云栖走入天河绣庄。
云栖摘下面纱,微起红唇:“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还认真吧?”
“当然了,小姐不在可规矩还在呀,更何况是小姐吩咐的。”
“那便好,我可是会抽查的哦,你们可糊弄不了我。”
“小姐尽管抽查,有云雪掌柜在,我们想要也不可能呀。”
“我先带君姑娘去休息,这些事等会再说。”
云栖带着君长明走过藤花如瀑的长廊,带着她建立她最得力的助手云雪:“雪儿,你给君姑娘准备一间带书房的房间,一定要宽敞明亮舒适,然后和顾韵师傅说一声,从明日起,君长明便河天蓝一起随她学习刺绣。除去跟着师傅学习的时间,君姑娘的一切时间由自她由安排,任何人不得干涉。”
云雪向云栖尊敬地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君长明往绣房之后的绣女住宅区而去。一路上,她注意着君姑娘的一言一行,实在有些难以理解为何小姐这般照顾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女孩。
但小姐看人一向超准,就如被小姐带回天河绣庄的天蓝姑娘,来之前也只是一个靠乞讨为生朝不保夕的乞儿,现今已是独步梁都的神秀女,那些簪缨世家、权贵门第、王侯世家不知有多人重金求天蓝姑娘绣制物件。
这也曾给天蓝姑娘造成过烦恼,她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接下所有单子,但那些人又都不是她能拒绝的起的,就连天河绣庄,也没有拒绝他们的权利。
幸而小姐想到一个妙招——每年天蓝姑娘只接十件单子,每个单子只能是一件物品。按照先后顺序选择,除夕当天才能开始排队预约来年。
因为这个办法的执行,每年除夕的晚上,在天河绣庄门口的等候元日到来仆从拥堵到街尾。
哄闹声一片,为此云栖又制定下了必须排队等待,且不得喧哗,在除夕元日两日来预约之人皆纳入考虑范围,其中按价高者选十张单子。
这个方案敲定之后,除夕夜这街上之人才有安稳的睡眠。
这听起来有些疯狂,但却是现实。那倘若一件衣服能让一个人从打扫庭院的侍女变成当宠的侧妃呢?
渐渐地天蓝亲绣已经成了贵族之间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贵妇也好,贵女也罢,甚至很多贵子都已拥有天蓝亲绣为荣。
天蓝是一个神话。
一位名满天下的绣界神话。而这位神话是由小姐一手锻造的,所以小姐应该不会看错人。
云雪很期待这位君姑娘会带给这个梁都怎样的波澜。她愈来愈好奇,天河绣庄最终会走向何方?
……
“小姐,这位姑娘便是楚天清,她已在这呆了数月,她毛遂自荐说是自己绣艺不弱天蓝。”
听着云彩的介绍,云栖眼气泛起了一丝兴趣,这位看起来双十之龄的女子说她的绣艺不若于天蓝?
“我想看看你的绣艺,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姐你要么检测呢?”
“随我来绣房吧。”
云栖带着楚天清来到只有赤级绣女才能进入的隔间秀房,缓缓地道:“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就以这句诗为题,你自由发挥,一时辰内完成。我想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纳兰性德《蝶恋花》中的名句?
楚天清知晓这首诗之意,只是她却望见一片冰雪。
云栖并没有呆在绣房,而是去查看了绣庄内各种事宜,确认一切正常再回绣房之时,已接近时限。
楚天清早已放下绣针,云栖望向那以雪色为主色调的作品,眼中溢出惊艳。
那是一片雪原,雪原之上有一串带着凌乱的脚印,还有几滴刚刚撒下的鲜血,而在远处重重冰山耸立,山中无声无息。万籁俱寂,唯有一轮明月照射这片冰雪之地。
没有出现人,但她明白了画间深意。
她读懂了藏在雪里的深情。
不辞冰雪,只为寻君。
“妙,太妙了!楚天清,你的绣艺完全可以和天蓝相提并论。从今日以后,我们天河绣庄就又多了一名神绣女。”
“我有一个条件。”楚天清淡淡的说道:“必须让我参加飞天表演并且担任主要角色,我才同意加入天河绣庄。”
云栖这才好好的打量这位名为楚天清的女子。
肌肤的确若雪般白皙晶莹,身材也算高挑,只是这容貌怎么也只能说清秀。
唯一出挑的只有那双凤眸,似秋水,似星空,深邃迷人。
直奔飞天而来,她到底怀有什么样的目的?
“云小姐可以尽管放心,天清所为绝不会对天河绣庄有任何坏处,天河绣庄只会因此而更上一层楼。”
真是个七窍玲珑的女子。
云栖第一次遇见她琢磨不透之人。她真的要冒着这个风险收下这位女子吗?
云栖只是犹豫了一会,便下了决定:“好,我答应你,希望你遵守今日之言。”
“当然。”楚天清莞尔一笑:“云小姐你今日的决定真是明智。”
云栖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她也回之一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