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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哥!狗儿哥!”他轻声叫着狗儿。
“有事?兄弟。”从来没人叫他狗儿哥,狗儿听着很受用。
“小声点。狗儿哥。”他对狗儿说道“昨晚我听见了一件事,现在想来,和你性命休戚相关。”他吊着狗儿的胃口,察看着他表情。
“哦!怎么说,兄弟。”狗儿弓着腰在坑里,轻声问道。
“昨晚在决定活埋我后,一个将军发布命令,在埋了我后,将埋我的杂役也咔嚓掉。”他瞟了一眼狗儿,接着说道“现在看来,那个杂役就是你。”
“啊?!这事是真的?”狗儿站在坑里惊恐万分。
“古人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是个将死之人,那有心思骗你,只是觉得你人不错,不想你跟着我陪葬。”他说完,仔细地观察着狗儿的情绪变化。
“妈的,难怪。往常都是几个一起挖坑,今天只叫我一个。”狗儿气愤地接着说“性命攸关的事,我家大郎都不通融一下,良心真被狼吃了。”
“你家大郎?”
“嗯。我家大郎叫李猪儿,是安大人身边的红人,照顾安大人的饮食起居。”
“李猪儿?!李猪儿!”他想起来了,他曾听史思明叫过“猪儿”。那猪儿还喂过他酒饭。他觉得狗儿已经进入他设置的情绪圈套了,得再点一把火。
“我见过你家大郎,在安禄山的营帐里。你大郎日子过得老滋润了,天天酒肉饭饱的,那有心思顾你这个穷兄弟。现在这个社会坏透了,那里还有半点春秋遗风,人心不古啊,都是在考虑着自己的利益,哪管什么亲情?历史上父子相残,兄弟反目的事情老多了,不说远的,就说你朝的太宗皇帝,不也是残杀兄弟,才登上皇帝宝座的么。我想你家大郎,肯定是怕损害到他已有的利益,才不顾你这个穷兄弟的死活。那个将军下命令时,你家大郎也在场的。”他胡乱编着,仔细地看着狗儿的情绪变化。
“就是,来军营,本来就是来投靠他。不想来了之后,面都见不上一面,想回去,又没了路费,只好干着杂役这苦差事。”狗儿愤愤地接着说“哥!你到底犯了什么死罪,他们要活埋你?”
“真的想听?”他问道。
狗儿头点得捣蒜似的。
“我探听到了安禄山、史思明将谋反当今皇上的阴谋,所以他们必须致我于死地。”
“啊?!哥,你这番话,害苦兄弟了。不管你先前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我也是知情人之一,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了。”狗儿在那追悔莫及,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干瘪的脸。
“嘿嘿,这小子看着愚钝憨厚,其实一点都不笨啊。”他内心说道。
“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狗儿焦急地问着他。
“兄弟啊。横竖都是死,你放了我,我们一起逃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这个。。。”狗儿杵着锄头,在坑里焦急万分,犹豫不决。
“兄弟。你想啊,我们两个对他们两个,还有得一搏,你把我埋了,他们宰你像宰只鸡似的。兄弟,早做决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继续煽动着狗儿,同时对他分析这利害。
狗儿站在坑里,还在犹豫不决,过了一会,只见他牙齿一咬,将锄头丢尽坑里,嘴里说道“妈的,横竖是死,赌一把了。”
他听到此话,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大功告成,又有了一线生机。
狗儿给他解着身上的绳索,可绳绑了许多死结,解起来很费力。
“干什么?李狗儿。不想活了?!”士兵发现了狗儿的举动,厉声喝斥着,朝上跑来。
“快点快点,兄弟。”他催着狗儿。
越催越乱,越乱越慢,眼看士兵就要追上来了。就在士兵离他们还有10几米时,捆在他身上的绳索终于全部解开。他飞快站起来,和狗儿同时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向士兵。
“奔跑吧!兄弟!”他大叫着狗儿,然后使着全身气力,朝上跑去。
不知是被绑久了,还是在仙人村掏空了身体,他感到体力不支,狗儿几下就超越了他。两个士兵在后穷追不舍,他们知道,要犯逃走,他们回去也是死罪。这是一场性命相搏的奔跑,双方都卯足了所有气力。
“快点快点。哥。别让那俩兔崽子追上了。”狗儿在前方等着他,现在他们是同一绳索上的蚂蚱,是命运的共同体。
他奋力地奔跑,追上狗儿后,狗儿又继续朝前跑。狗儿在两个山峰之间的隘口处,等着他。
“哥!快点快点,跑过这个隘口,我们就算逃脱了。”狗儿在那大叫着他。
“站住!站住!”士兵在后猛追。
他跑到隘口处,真的快虚脱了,口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观察着前方的道路和山势。
狗儿起腿,就要越过隘口,被他一把拉住。
“绕边走绕边走,兄弟。”二人从隘口的边上走了过去。
“来。兄弟,现在装着体力不支的样子,来等那两个狗兵。”他和狗儿,站在隘口的不远处,弓着腰,耷拉着手,口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两个士兵,跑到隘口,看见二人那副熊样,心想“跑不动了吧”,二人仅直地越过隘口,去抓满一万和狗儿。
奇迹出现了。两个士兵在隘口的中央,“扑哧”一下掉进去了。
“哈哈,掉进去了掉进去了!”他欢呼着朝隘口走来。
两个士兵掉进约摸四米多深的坑里,正在坑里一蹦一跳,想爬出来。
“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坑?”狗儿心有余悸地问道。
“经验。这就叫经验,懂不?!”他得意地对狗儿说道。
狗儿想想都后怕,要不是满一万的提醒,现在坑里就是他了。
这里的山峰虽延绵起伏,但波峰和波谷起伏不大,只有这一个隘口贯通着山的两边,这是野兽贯穿山两边的必经之路,猎户就在隘口的中央,挖了个深坑,上面铺些茅草树叶干枝,坐等野兽掉进坑里。
他脱下裤子,对着坑里撒尿,还不停地扭动着屁股,让尿液在空中划着圈圈,口中骂道“叫你踢我屁股叫你踢我屁股,哈哈。”
这可苦了坑里的两个士兵,坑里空间本来就小,躲无处躲,尿液不住地洒落在他们的头上、脸上、身上。
一个士兵冒着尿液,从背后取下一只箭,装在弦上,卯足了气力,朝上射来。
“还想射我?射不着!”他在箭射出来时,身子往后一仰,箭射向了高高的空中。
“哥!我们还是逃吧,这里还不是安全地带。别让军队大部队追来。”狗儿在一旁担忧道。
“不急,兄弟。谁知道我们逃跑了呢。逗这俩傻小子玩玩。”他说完,捡起隘口处的小石子,朝坑里的士兵扔去,口中说道“叫你用箭射我,叫你用箭射我!”。他玩着这猫捉老鼠的游戏,乐此不疲。
“啊?!不好。哥。大部队追上来了。”狗儿在一旁惊叫。
“啊?!”他看见山脚下一队士兵,正朝上跑来,他感到惊惑和不解,谁给他们通风报信了呢。
“哈哈,你们死定了。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坑里的士兵大笑。
“哥。刚才那小子的箭,是通风报信的令箭,我们赶快逃吧。”狗儿说完,朝山的那边飞快奔去。
“叫你报信!”他捡起一块枯木头,狠狠地朝坑里砸去,然后飞奔着双腿,去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