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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强行憋回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思绪回笼,转身就要回到宴会场地,却一抬头看到了承诀。
对方逆光而立,绝色的容颜笼罩在一片朦胧夜色中,看不清面色。
“你什么时候来的?”楚宁心下微惊,语气也变得不善。对方在自己身旁站了多久?自己竟一点也未曾发觉!还有,对方有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话?
“承诀不期然间撞破了公主私会情郎之事,公主这是恼羞成怒了?”承诀语气像是淬了冰雪,没有一丝温度。
“你胡说什么?”自己只不过是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禹枫,怎么就成了私会情郎?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嗯?东清太子与公主一见如故,西延皇子对公主含情脉脉,就连一个戏子也能得公主青眼相待,公主真是有识人的好本事!那公主告诉承诀,公主身上还有什么是承诀不知道的?”
承诀说着话一步步逼近楚宁,楚宁身后是栏杆,后退不得,转瞬就被其圈在怀里。
楚宁原本情绪就够烦乱的了,听着承诀此时质问的语气,感受到对方贴近自己时的压迫,胸腔积聚了一股无名之火。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楚宁也郁闷,对方从何时起在自己面前变得这么肆无忌惮了?
闻言承诀蓦地笑了,然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呵,关我什么事?我是你什么人?看来不是公主大智若愚,是承诀之前表现得太不明显了。”
楚宁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唇瓣就被一片温热覆住。看着对方于自己面前放大的雪颜楚宁脑子有一瞬间的混沌,直到对方长驱直入,口腔里多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楚宁才如梦初醒。
手撑在承诀的胸膛就要将其推开。承诀似是早就料到对方的意图,猛得将其手臂反剪至身后钳制,同时腾出一只手按住楚宁的后脑勺,更加深了掠夺的趋势。
楚宁从来不知道平日里性子温吞的人爆发起来力气竟会这么大,也没想过对方能突然变得这么强势,此时自己在对方的桎梏下竟分毫动弹不得。
激烈的唇舌纠缠让楚宁呼吸困难,就在她缺氧到快要窒息的当口,承诀突然放开了对她的钳制,转而将其抱入怀中,“宁儿,如今你可知我心?”
原本楚宁因为对方对自己的冒犯刚要发火,听到对方喊自己宁儿。不同于皇兄的慈爱,而是带着一种缠绵悱恻的意味,一腔怒火像是陡然被冷水浇灭。
说内心没有悸动是假的,即便是前世的禹枫对自己那般好也没有让自己萌生心跳加速的感觉。而承诀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打破自己心内的那道屏障。
按楚宁原来的认知,喜欢就是喜欢,她不会矫情地明明喜欢对方还要去推拒。但此刻她面对承诀的表白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点头。
她怕,怕一旦将一颗心交付,彼此越陷越深,突然有一天她会像前世那样消失在这世间。心这种东西不是她不想给,是她给不起。
所以对方的情感让自己如何去回应?但听着对方诚挚蚀骨的声音又让自己如何忍心去拒绝?
良久,楚宁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都怪你,我如今这个样子,怎么有脸见人?”不用看也知道现在自己的嘴唇一定是红肿不堪的。
承诀见对方对自己表白心际不作回应,但也没有因自己的冒犯之举而动怒。想着来日方长,自己总有一天会跨越其心内顾虑的那道防线,让其敞开心扉,彻底地接纳自己。
此时听着对方似恼似嗔的话,抬起手用拇指缓缓摩擦着楚宁的唇瓣,眼眸幽深,“我就是要在这里烙上清晰的烙印,这样别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了,就不会有人再觊觎你了。”
楚宁闻言俏脸一红,原来这人打的是这主意,真是……
“别臭不要脸了,谁是你的了?”楚宁推开承诀就往回走。
走了两步,回过头来,“你在这等会儿,别跟我一起回去。”说完就一路小跑着奔向御花园。
承诀见状轻声笑了开来,提步跟了上去。
众人看楚宁和承诀一前一后款款走来,二人的嘴唇都是微微红肿。承诀的还好,楚宁的一眼就看得出来。再一次坐实了内心的猜测。心想着这二位还真是一点也不顾忌世俗的言论。
楚宁一看众人的反应,后知后觉地回头,就看见承诀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饱含深情地看着自己。登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气闷地回到了座位上。
楚翰清离他们最近,自是将二人的前后变化与此时的互动看在眼里。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袖子下的手轻轻攥了下,宁儿和承诀……
旁座的几位身份尊贵之人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玉瑾轩一双澄澈透亮黑白分明的眸子喜怒不辩,情绪未明。
赫连子陌依旧是一副看戏的轻佻神色。
轩辕奕端起面前的一杯酒,看向承诀,“久闻承公子声震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容本殿下敬杯酒如何?”
虽是问句,但话落手中酒杯已然飞驰而过,像离弦的剑,在空中旋着圈,向着承诀疾射而去。杯子中的液体竟是一滴也未倾洒出来!
楚宁一惊,不知轩辕奕为何突然发难,但她信任承诀的能力,是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只见承诀端起自己面前桌上的酒杯,扬手回敬,“西延皇子客气了。”
并未见其如何施力,飞驰过来的酒杯就转瞬沿原路返回。“砰”的一声落在轩辕奕面前的桌子上,稳稳当当,杯内的液体亦是没有丝毫飞溅。
此时众人皆被这边的动静惊动,视线纷纷投射过来。
只有舞台上舞剑的那名女子还继续着自己的表演,眼神木然,似是分毫未被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到。
这让楚宁露出赞赏之色,还真是敬业啊!但又觉得颇显怪异,怪异之处在哪一时又说不清,理不透。
轩辕奕端起返回来的杯子,举至与眉眼平齐的地方,“承公子,赐教了。”
说完端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露出性感的喉结。
楚宁看着对方豪爽的动作与一番比试后稍落下风却胸腔豁达的心态,也是打心眼儿里敬服的。
但不知为何,此时看到对方闭目饮酒的样子楚宁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像是脑子里崩断的那根弦突然连接上了,她猛然扭头看向那名舞剑的女子。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名舞女不知何时已至轩辕奕身边,在轩辕奕饮酒的同时突然举剑向其颈部!
楚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想伸手抓住什么东西来阻拦,触手的却只有椅子的扶手,杯子之前也被自己打碎。
楚宁如今无比愤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戴首饰的习惯,否则有一枚戒指也够用了。
对了,首饰!
楚宁眼前一亮,容不得犹豫,千钧一发之际迅疾地伸手摘下头上的金簪以雷霆之势倏地掷出。
在距离轩辕奕脖颈三公分处,金簪嵌有墨蓝宝石的尾部与剑尖“锵”地相撞,迫使舞女的剑迁移方向刺了个空。
那只金簪随后掉落轩辕奕怀里。
舞女一剑未落到实处,翻转手腕,破釜沉舟地提剑再次向轩辕奕刺去,这一剑,对着对方的心脏!
然轩辕奕经历这一变故又怎会再给她可乘之机?抬手以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剑尖,使其再不能向前推进一分一毫。
那舞女见任务失败,不愿再与之纠缠,丢下手中的剑就想脱身。
众人早已被这一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频频发出一阵阵惊呼。
楚翰清面色冷沉,在舞女还未逃离时下令:“来人,抓刺客!要活的!”
一声令下,从御花园四面八方跳出来十个身着侍卫服饰面色庄肃的青年男子,身形快如闪电地朝那女子而去。
楚宁看得仔细,这批人分明不是方才要给顾纤若判罪时来的那队士兵。
各个身上都带着黑暗之气,像是久经淬炼的死士,想必是皇兄培养的隐卫了。
楚宁想着她的皇兄素来被誉为宽厚仁君,但也不像表面端得这么无害。
想到这里她偏头看向楚翰清,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一双眸子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楚宁这才幡然醒悟,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救下轩辕奕的举动定未逃过众人的视线,心虚地低下了头。想着皇兄一定是怀疑了,琢磨着要如何和皇兄解释。
不消多时,那带头的隐卫像提着一袋粮食一样拖着一个人过来,单膝跪在阶前,“启禀皇上,属下擒获这名女子的时候她已经咬舌自尽了。”
楚翰清闻言眸光顿显犀利,“好一个衷心护主的狗奴才!肖成松!”
“臣在。”礼官忙跑到阶前跪下,身子不停地在打颤。
“这就是经你审核过目的节目?为什么会混入奸细?说!说不清楚你的脑袋也不要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