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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不是很明白。”方南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明白方振丰话里的意思,因为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对于方南来说根本就无法触及。
“唉……”方振丰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对于方南的无知而感到悲哀,这让方南有些无语。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接触一下家族的生意了,这几年要不是你大姐二姐把持着,家族的生意早就落没了,小南啊,我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了,这个家需要男人,别总是瞎玩瞎疯了……”
方振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疲倦之色,看着方南低头不语,心头也是微微酸楚。
“我知道你怨我,你小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多少时间陪你管你,爸爸心中有愧,所以你这些年不管怎么胡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还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帮你摆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老了,我还能帮你几年?
一个人想要活的成功,靠的不是别人的帮助,而是要自己有本事,我是白手起家的,咱家根基弱的很,不像是其他家族那么牢固,我真怕有一天我死了,你们……该怎么办?
所以小南,成熟一点吧……好吗?”
严肃的方振丰能说出这样近乎哀求的话,不由得让方南感到一阵心慌,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心理,但是这一刻,他真的发现,眼前的人老了,并不只是外表,他的心同样老了,他累了,这个方家的顶梁柱在这一刻,不是以成功商人的姿态和自己在说话,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劝慰自己的儿子,这个可以让他托付的孩子。
所以方南慌了,因为他不是方大少爷,他虽然答应过方大少的条件,但是,他没底,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有些事情,不是说嘴上下了决心就能做到的,当初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他不知道方小南会离开多久,毕竟在他看起来,就算离开,也不会太久,而当他回来之后,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这段时间,自己只要吃吃喝喝,无所事事的玩乐就够了。
虽然现在同样抱着这样的心态,但是有一种感觉仿佛在这一刻萌芽,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是……没法抗拒。
“爸,你还这么年轻,说这些干什么。”方南打了个哈哈笑道,方振丰却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给方南换了一杯茶。
“……刚才说的那九千万的事情到底和绑架我有什么关系?”沉默片刻,方南还是问道,毕竟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他还是很想知道的。
方振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抿了口茶,轻轻的吁了口气,回味了半天才问了一句:“小南你说在商人眼里人一共分为几类?”
“什么?”方南一时错愕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几类?能赚到钱的人和赚不到钱的人?”
方南试探的问道,却看到方振丰摇了摇头:“别人不说,但是在我眼里,看人很简单,一种是损人利己,一种是损人不利己,只有这两种。前者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别人遭殃自己获利,这种人很恶毒,也很有心机,也是最适合做商人的家伙,后者就算是怪人了,自己没办法获利,却因为各种想法让别人也遭殃,这类人不算是真正的商人,但是比真正的商人更可怕,因为他们没顾虑。”
方振丰看了方南一眼:“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从你的角度去理解会是什么?”
方南轻轻的皱了皱眉,还是不太理解,但是这不妨碍他思考,听到方振丰如此问,立马就说道:“钱啊,九千万不是小数目吧。”
“但是对于我们方家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为什么会要的这么少?”
少吗?方南想哭,这很少吗?九千万啊,自己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一个数字,却被人称之为少。
“那就是说,他们是真正的绑匪?其实背后没什么……不对啊。”
方南说到这里,立马反应了过来,因为从他的概念上,他是清楚背后一定有人的,但是从方振丰的话里来看,他怎么会察觉出来背后有人?毕竟他也说九千万是一个小数目,他不当回事儿,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振丰想要表达什么?
也许是很满意方南的反应,也许是误会了方南什么,方振丰却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也想到了吗?”
“呃……隐隐约约……”方南咧嘴道,其实他什么也没想到。
“我们先来分析我刚才说的第一种人,打个比方,不管做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有他的目的,就拿绑架你要赎金这件事来说,最后获利的人就是策划了绑架的最终凶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当然就是这九千万,那么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就算不要这笔钱,但是也能做到打压方家……”
“可爸你也说了,这些钱不算什么不是吗?”
“那要看是什么时候。”方振丰摇了摇头:“方家最近一段时间谈了一个价值九千多万的合同,而你被绑架的当天,正是准备交易的转移资金的,所以这九千万,按理说已经在银行提现备用,用作转账方面的事情了。”
方振丰淡淡的说道,眼中却罕见的少有凝重,方南也是有些明白了过来,随机反应道:“那也就是说绑架我的人……是家族的竞争对手?”
“是也不是。”
方振丰摇头:“能知道方家生意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尤其是同行之间,这样的关系都会存在,在对方的公司安插自己的商业间谍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其实有些特殊,我们这一次的生意不算大,但是却很有远景。”
“这些……我听不懂。”
“你会懂的。”方振丰轻轻的叹了口气,手掌摩擦着茶杯的边缘,一时间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方南也察觉到了方振丰的变化,却没有说话,老实说,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方南总觉得有一种压力。
这种压力和若离或者其他人不同,不光是精神上,他甚至觉得身体都非常的不舒服。
方振丰沉默了一段时间,直到喝光了茶杯里的茶,这才长长才吐了口气:“听说过七小姐吗?”
“呃……没有。”方南老实的说道,就看到方振丰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很神秘,在商界之中,她算的上是一个传奇人物,但是对于她很多人都不甚了解,她从来不出面,但是手下人才无数,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来头,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龄、中龄、还是少女,只不过有关她的传言却很多,总之只有一句话,这个人——不能惹!”
方南有些意外,为什么话题会突然飞出去这么远,这个和自己被绑架和家族之间生意什么的似乎都挂不上边儿吧,难道说……这个女人就是绑架自己的人呢?
“爸,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针对方家?”
“不,我是说,这一次九千万的合作对象,就是这个女人产下的一家公司。”
“啊?”方南这一次彻底的转不过来了,他已经完全的糊涂了,根本跟不上方振丰的思维跳跃。
“这个女人是个灾星,同时也是福星,只要能和她接触上,有了联系,日后会有赚大钱的机会,所以这一次的生意虽然小,但是从长远的角度上来看,是人人都垂怜的一块精美的蛋糕,蛋糕虽小,但是很甜,所以会有不少人觉得眼红。”
方振丰皱眉道:“方家的竞争对手很多,但是能和方家抗衡的人却一只手数的过来,刨去交好的唐家和欧阳两家,还有三家,陈家,安家,刘家,这三家也就是表面上过得去而已,背地里使坏的方式有很多,也都是老家族了。”
“那您的意思是,设计绑架我的主谋,就是这三家里面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到底什么意思啊?”方南哭了,他好烦啊,说来说去,这还是没进入话题吗?就直接告诉自己到底是谁不就好了?这一分析,自己倒是明白了不少关于家族方面的事情,但是脑细胞也是一片一片的死啊。
见到方南没耐心的样子,方振丰不由冷哼一声:“这点耐心都没有,我和你说这些,你都需要明白,商业之间,比的是头脑,比的是谁更坏,谁更能损人利己,什么都不懂,以后你当了家,还不得让人坑死!”
“爸你接着说吧。”方南垂头应道。
“我让人查过,在你被绑架前后的一段时间里,发现了一家很有意思的公司,这个公司当时正好缺资金。”
“没有名气的公司?也不是这些家族的公司?”方南愕然。
“是的,只是一个小公司,而且经历了动荡,差一点就散了。”
“那……”这一次方南并没有多说,而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方振丰。
“你这一次想对了,不管从什么角度上看,就是这个公司的人出的手。”
“不会吧,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应该说他们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因为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他安裴山的女婿。”方振丰突然冷声道,话一出口,顿时让方南愣住了。
“商人做决定很多时候,只要和公司有关,就不是一个人能做决定的,全部都要为公司考虑,更多的时候,持权股会坐在一起商量,所以安家不可能想帮就帮。但是安家的女婿有一间公司,而且最近很缺资金,那么这样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如果事情成功了,结果是什么?”
“一箭双雕?”方南小心的回答道:“既可以摆平那女婿公司的动荡局面,又能搅和了方家的生意?”
“恩,不过你说的不准确。”
方振丰淡淡一笑:“不光是搅了方家的生意,还能让我失去继承人,而且不管怎么看,我都会放下生意就用这笔钱去救你,所以方家因为不守信誉,甚至会交恶七小姐,所以,我最后不光失去了儿子,生意又会因为七小姐而落败,方家用不上十年,就会落没……现在你明白了吧。”
方振丰一口气说完,看向方南,而这一刻,方南终于发现,他想的还是太天真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造化,而是一场巨大的麻烦。
深吸一口气,迎着方振丰的目光,方南沉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