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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诗坐在石头砌的床上,发着呆。
四周都是石头砌的墙壁,底下的石板冷气逼人,这里应该是在后花园的湖底下。
地牢里没有窗户,让她分不清白天黑夜,时间变得没有了概念,感觉自己待了很久,可又好像只有那么一瞬间。
“很多年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间一定感觉过得很漫长。”
她脑子里突然闪出这句话,以及说话人的模样。
可细想却又忽然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来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
糜诗不禁感到奇怪,自己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可这才刚刚见过面的人,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只记得他的一双眼睛,很亮很干净又带着洞察一切的练达,让她想起另外一个人的眼睛。
欧阳景。
难怪她第一眼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就莫名感觉到一股熟悉和亲切。
而对方显然对她很了解,甚至知道她在那个世界的遭遇,还那样自然地和她聊起来,就像是在闲话家常。
“病床是个会让人失去时间感的地方。”她有些感叹。
“那你现在应该会有很多事情想做吧。”
糜诗摇了摇头,“并没有。”
地方都不在是同一个地方,所谓世事变迁,而她经历的不但是时间更是空间的变迁,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谢谢你替我将‘归囊’藏起来,我自己不能碰它。”
原来那个长方形的东西叫“归囊”,糜诗暗暗想着。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糜诗点点头,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
“不是现在,但很快,你都会有答案。”
一阵铁门打开而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噪音将糜诗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抬眼借着地牢里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来人,有些惊讶,竟然是芮九。
糜诗冲着芮九笑了笑,道:“这地方又冷又潮,能不能给我拿一床干爽的被子来。”
芮九无名火起,“糜诗,昨儿你莫名其妙先是答应了季微雨的邀约,替她研究那个劳什子的功用。紧接着,就将这东西给偷了,人跑就跑了吧,还又踏马地巴巴地跑回来。既然回来了,你就该做好没有被子没有吃喝被关在又冷又潮的地牢的心里准备!。”
“可我要是自个儿跑了,你怎么办嘛。”糜诗一副委屈的模样。
“呵,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芮九不吃她那一套,“昨儿个你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想到我?跑路的时候,怎么想不到给我打个招呼?”
“当时不是情况不允许嘛,你看后来我这不是想到你回来了嘛。”
“既然跑了,你踏马回来干嘛!”芮九看着都快气炸了
糜诗知道,芮九其实最生气的不是没有和他提前打招呼,而是因为他的缘故,自己又跑了回来。
和芮九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早就发现他是完全不知道怎么还人情的怪胎。
旁人对他的不屑,冷漠甚至敌意,他都能很自然地收下,来者不拒,也会毫不客气地回以颜色。
可一旦要是对他表示出善意,信任他,对他好,他就无法承受似的。
糜诗无法想象芮九这么个古怪别扭性格是在怎样一个环境里长成的,她没有企图去改变他。
“我自己做的事情,可不能让你替我背黑锅。”糜诗白了他一眼,很坚持地道。
“我问你那个东西真的是你拿走的?”芮九终于平复了情绪,再一次确认。
“是的。”
“藏哪里了?”
“芮九,我不能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它在哪里。”
芮九看着糜诗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开口道:“糜诗,燕飞阁这次是认真的。”
“我明白,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糜诗语气十分坚定,她看着芮九,目光中带着认真与执着,“芮九,这件事情与你无关,答应我,不要插手。”
芮九突然哈哈大笑几声,一脸轻蔑,“天底下的确没什么事与我芮九有关,但也没有什么事是我不能插手的。”
芮九走了,没过多久,便有人送来了一床整洁干燥的床被。
糜诗躺在上面还能闻见太阳晒过的味道,很暖和,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地牢里日夜不分,糜诗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困了睡,睡醒了发呆。
有时候想到芮九,怕他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可许久没动静又安下了心。
最多想起的人,还是欧阳景。
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成了阶下囚。
地牢里很安静,应该就只关了她一个人。
只偶尔有人给她送饭,按照送饭的次数,糜诗估计应该是已经第三天了。
这一天,送饭的人刚走没多久,铁门一扇扇被打开的声音再次传来。
糜诗被押着离开了地牢。
“是季阁主要见我吗?”她问
对方没有回答。
糜诗便不做声了,许久没见太阳,一走出地牢,眼睛一下子受不住强光,眼睛一阵刺痛,她干脆闭上眼,横竖两边都有人架着,不怕摔。
走了一阵子,她突然感觉眼前黑了下来,慢慢睁开眼睛,被带到了一间屋子,左右两间厢房,被门帘挡着看不见里头什么光景,但这正中的屋子,看着应该平日里会客用的。
屋子正中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微雨。
季微雨挥了挥手,除了糜诗,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坐吧。”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糜诗坐下。
糜诗也没客气,点了点头就坐了下来。
“糜诗,今日我也不问你将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季微雨的第一句话倒是让糜诗感到十分意外,“可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要拿这东西吗?毕竟这东西是燕飞阁的。”
糜诗看着季微雨,“季阁主,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燕飞阁的可不好说。当日它出现在莲花村的时候,燕飞阁没查过这东西有没有正主儿,不问自取地就拿回来当自个儿的了。”
季微雨没有和糜诗争辩的意思,不置可否,态度却是很诚恳:“糜诗姑娘,可否告知为什么要将此物拿走,并藏起来吗?”
糜诗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点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