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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回忆过去。”零突然出声。
“只是想起一些东西……最初的辉煌文明，也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吧。”莫天初微微摇头，神情又回复至淡漠，“夜歌的实验到什么程度了。”
“涂院长目前正在尝试进行基因编程。”投影画面自动切换为生物实验室的影像。
“编程？他的进度应该没这么快。”
以假乱真的立体投影出现在实验室，涂夜歌埋头在基因图谱上摆弄，旁边的几个研究院员倒是立刻发现了莫天初的到来。
“陛下……”
涂夜歌听到他们的声音，才知晓这里多了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的虚拟投影。
他的异能场可以让任何生命体无所遁形，但是对于这样的纯物理现象根本无能为力。
“夜歌，情况如何？”
涂夜歌稍稍侧开身体，将他面前的螺旋图谱完全展示出来。
一个正常人类的基因组大约由30亿个碱基对组成，经历末世进化后更显复杂。而涂夜歌正在进行解析的，是一整个生物族系。重重叠叠的荧屏浮现在空气中，不断变动的DNA组合模型复合交错，复杂到让人崩溃。
“这是……沙漠魔蝎的基因组。”莫天初瞬间从数以亿计的基因片段中捕捉到最关键的生体性状信息，判断出这些图谱都属于世界之门那一端数量最多的魔兽。
“第一执政送回来了许多样本，但是我只能把它们提取出来，根本不能再进行改变。”
“如果我要强行更改的话……”
涂夜歌更改了一段排列作为演示，无数屏幕叠合，基因链重组扭曲，似乎形成新的基因组，但是下一刻，整个基因螺旋瞬间崩溃。
“就像这样，基因会立刻崩溃。”
“目前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其他研究员对此也没有任何突破口。
莫天初视线在安静趴伏在一边的银刻身上扫过，大概是被拉来作为地球和异界的蝎类基因对比。刚刚崩溃的基因组模型已经被重置为初始状态，双螺旋结构缓缓自转。
“你应该是通过对比性状来反推基因序列的吧。这样胜在可以只截断所需要的那一部分基因序列，能够用于定向组合。”
他抬起手，螺旋分解，长长的基因链拆分为无数片段，按照某种规律排布在空中：“但是这样，也就意味着，其他的基因节点，都要为这一个定向需求的基因而存在。”
空中的链条开始自己互相组合，但是总有不契合的地方，为了维持基本的稳定，就需要更多的基因链加入，来构成一个能够自洽的系统。最后得到的成品虽然有着预设中的功能，但其中更多的基因序列根本没有发挥本身应有的作用。
它们大多潜伏在身体里，作为显性基因的缓冲及联结组织。
人体里绝大多数的基因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地球的生命进化史务必漫长，但那些远古的基因从未消失，它们潜藏在现代每个生物的体内。
若是没有意外，这些基因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被激活。而且激活也不一定是好事，基因之间是会发生冲突的，一旦出现基因崩溃现象，对于任何生命来说都是致命的。
涂夜歌之前的生物改造多数是在已经有完整生命形态的变异体上进行机械装置的加载，就算是生物改造类型也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外加生物组织。这种改造难度极低，基本只要保证没有排异反应就足够了。
而他现在正在尝试的却是基因编程——基因平等最关键的前置技术。
涂夜歌的知识层面或许不够，但他在生物方面的理解力毋庸置疑。“我的研究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那您说的基因编程，是什么？”在他陷入沉思时，另外的研究员迫不及待地询问。
莫天初看着所有人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也没有卖关子。
“你们都知道电脑的编程是怎样的，通过代码排列，形成各种各样的程序。从最简单的单程式反应，到创造生命的人工智能，编程即刻称为信息界的创世权杖。”
“而基因编程，这门技术顾名思义原理与电脑编程相像，将生物基因代码公式化，进行编辑及重组，并以‘生物体’执行其程序代码。”
“可以想象把生物体当做一台电脑，只要有相应的程序，那就可以随意更改。外形、特长、天赋，一切能够在基因上进行改变的东西，都将成为程序员可以控制的对象。”
“那个时候，基因编程员将不亚于上帝。”涂夜歌似乎可以想见未来。
那将是一个见证奇迹的年代，而说到奇迹，指的是我们最古老的奇迹，那第一个奇迹——创造生命本身。
研究人员可以像使用文字处理器编辑文字那样处理遗传密码。按一下按钮，研究人员就可以剪切和粘贴DNA信息，毫不费力地将之从一个物种导入另一个物种。单个遗传信息可以精确地被调入调出。直到基因编码达到要求——就像电子程序编辑完毕——验证无误后，打印机可以轻易把这些字节变成生命。
到时候的打印机可不是人类印象中只能打字的打印机，在3D打印之上，分子重组式打印、原子重组式打印，足以完成工业制造生命的壮举。
那不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图景，莫天初曾经亲眼见证过那些在人类眼中，应是堪比神迹的盛景。当科技远超时代，那便与魔法无异。异界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他们有着宇宙级的历史与遗留，却被困于真理之下。
基因平等、意志共鸣，代表一个文明真正走上无尽晋升之路的两大象征。地球与异界两个文明都未曾能达到。
而现在，地球摸到了基因平等的边缘。
“我知道应该做什么了。”涂夜歌深吸一口气，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认真。
“我期待你们的成果。”莫天初的身形消散，把空间留给这些真正属于地球文明的人类。
涂夜歌转过身，直接联络了各自在不同地区忙碌的执政官：“研究院需要生物样本，种类不限，数量越多越好。”
“那么多蝎子还不够你们用的吗？”
“我知道了。”
“我这边人手不够啊……只是样本的话，不用全部身体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