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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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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映月交好的映竹,着急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她与映月实是沾了些亲缘,都是家生子年纪相仿,当年夫人就赐了差不多的名字。

    这几年,她们背地里做的事情,得到的好处,早够赎身成良家子,只是他们的老子娘不想花这笔钱,想等她们年纪大了放出去,或者跟着姑娘陪嫁,会比现在得的更多。

    映月的嘴严不严实,她也料不定,毕竟她们在候府里也算是体面的丫鬟,从未受刑,想着事情败露,自己的下场,映月打了个颤,不行,不能让她说出来,不能说出来!

    她出了房门,边走边不经意地四处看,出了这样的事,往日里还有不当值的丫鬟婆子四处串门,今日却只是静悄悄的,三姑娘什么都没察觉,连她想靠近说会话,都被丁香找借口拦住,说是得了夫人的吩咐。

    她想,肯定是丁香自作主张,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此时,她只有一条路可走。

    还未到门禁的时候,王婆子见她出门,也只是轻轻督了眼,并未阻拦,一路上,她刻意拣了阴暗的角落走,不一会儿,就到了。

    她见四处无人,便蹲到一处矮丛里,冬日的夜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那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打开了门,暗夜里看不真切,映月却突然叫了起来,“喵”,“喵”,“喵”……

    门口的人没有犹豫,径直朝映月的方向走了过来。

    映月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待来人走近,趁着微弱的光亮,看清,才呼出一口气,道:“你总算出来了。”

    等映月的身影跟着来人消失在夜色里,另一处的矮丛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头,慢慢直起身子,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海棠静静地躺在床上,软软的棉被覆在身上,虽没了从前的奢华,却也不受寒冻之苦。

    静静的夜里没有半点声响,海棠出神的听着动静,不想错过一点细微的声音。

    午时刚过,门外想起轻微的敲门声,海棠一咕噜坐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锋芒。

    轻轻拉开房门,一个小丫头便挤了进来,蹑手蹑脚和海棠去了床边,拉着海棠的手,小声道:“海棠姐姐,阿婆让我来告诉你,映竹去了梨园,她们鬼鬼祟祟嘀咕了很久,然后映竹就回来了,不过,我看见她手里握着东西回来的。”

    海棠从兜里拿出一块芙蓉糕,递给小丫头,轻声道:“辛苦你了,豆芽,快回去歇息吧,让你阿婆不用担心,等我想想,再回她话。”

    名唤豆芽的小丫头点点头,一手就将糕点塞进了嘴里,满足地笑了。

    待吃完糕点,海棠倒了杯热水给豆芽润润喉,然后将她送出了门。

    豆芽出门后,仔细看了四周,没有任何人,巡夜的婆子都不晓得跑哪里躲懒去了,小嘴撅了撅,朝抱厦的最里侧走了过去、

    夜色沉沉,廊边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在廊下投上一段长长的影子。

    梅苑的柴房里,映月被手脚捆住扔在角落里,发丝交错布满脸上,两个眼睛红肿不堪,嘴里被一团破布堵住,只能听见呜呜地声音。

    自从被绑后,她把事情想了个遍,都没有发现漏洞,东西她是昨晚当值的时候拿的,偷偷藏了起来,等到早上和映竹商量好,一个揭发一个栽赃,从顾青云离开到吴氏搜房,那个丫头怎么可能会知道,东西到底是怎么跑到自己的房里的,有谁在帮她?

    映月没有想明白,柴房的门却悄无声息地开了,黑暗里有脚步声传来。

    映月只看到一片黑影慢慢移了过来,吓得大叫,却只有呜呜地声音,恐惧慢慢席卷全身,突然一张帕子被一只手按在了脸上,映月挣扎,却抵不过那双手的力气,粗糙的手指划过脸颊,咯得生疼。

    慢慢地,一股不知名的香味被映月吸入鼻中,意识渐渐飘忽起来,就在映月绝望地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小丫鬟惊慌的叫声,“快来人呀,柴房着火了!”

    黑暗中的人影楞了楞,将帕子抽走,转身快步离去。

    黑夜在持续,出柴房的人却并未被人发现,她穿了一件厚重的棉衣,帽子戴在头上,将整个人都埋在了阴影里,七转八拐之后,出现在了一处僻静的竹林里,仔细瞧去,却是华彩苑的后竹林。

    而那里,背着微弱的光亮,一个小小的影子提着灯笼正静静等着。

    第二日,吴氏命人将映月拉了出来,只见她双眼挣得大大的,看着吴氏一直急切地叫唤,无奈,吴氏一点都不想听她说话,命人找来杖板,搭好板凳,开始惩罚,而吴氏毕竟不忍,这次要不是为了自己的闺女,她是狠不下心的。

    留下林妈妈看顾,她回了房里。

    等到二十个板子打完,映月已经再叫不出,她的老子娘也被发落到了庄子上,如今,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泪眼模糊的双眼此时才有了悔意,她在想昨晚是谁要害她的命,是背后的那个人吗,怕自己求饶出卖她,原本以为会来救自己的人最后却要自己的命,那她这些年何苦?

    况且如今她也算明白,在老夫人面前,那人连话都说不上。她真是财迷了心窍。竟异想天开,在别人的鼓动下。

    不甘、懊悔,在映月惶惶的意识里。直到身后的痛楚淹没所有的意识。

    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实婆子笑意盈盈地叫来了两人,将昏迷不想的映月抬了出去。

    边走便估量着身价,十三岁,还是个体面的丫鬟,就算犯了事,那气度还是有的,养个一段时间,卖给商户做妾还是能捞一笔,想着想着便喜滋滋地笑了。

    领着人出了后门,走进一条巷子,却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站在路口,牙婆道:“哪家的哥儿,让让路。”

    那小厮十五六岁,一双眼滴滴转着极是顺溜,堆着笑脸上前一步道:“这位妈妈,我家主子与这姑娘是故人,所以命我在这候着,妈妈就将她卖给我家主子吧。”

    牙婆心道,看来是不不本分的丫鬟,反正回去也要将养,好不好的全也说不定,先卖个好价钱也不亏。

    脸上瞬间谄媚道:“小哥,您说,这姑娘您给多少银子?”

    那小厮笑嘻嘻道:“妈妈,我知道您只花了二两银子就买走了,这样,我家主子出四两,也净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