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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两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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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然后缓缓地一点一点滴入泥土里,枝桠上还有只鸟儿扑腾扑腾地站着,树影投射在一扇窗台前,只听见吱呀一声,窗户被推了开来。

    一个发丝轻挽,用玉簪插上的姑娘露了出来。

    她一双鹅蛋小脸,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面容清秀,无端给人一种沉静舒适的感觉,身上一件紫色衫衣已有些泛黄,却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只见她轻启朱唇道:“姑娘,快过来瞧,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

    “当真?我还当准备继续在房里呢,看来得出去走动走动了。”一个略微有些甜美的声音传了来,接着便走到窗户边,将头伸了出来。

    然后便看见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她梳了一个飞天髻,一根珠钗插在一旁,给她平添了些贵气,小巧的鹅蛋脸上,挂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点而红的朱唇像是一个诱人的樱桃,只想咬上一口,脸上的神情似开心又似平常,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这便是顾青云两主仆了,两年过去,曾经十一出头的小姑娘,已经长到了十三岁,一个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

    只是她们身份的尴尬,让这座城里的人望而却步。

    这两年里,顾青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娇蛮任性的候府嫡女了,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被家族抛弃,无父母庇佑的可怜姑娘。

    所以,她经受了最初于氏的欣喜及后来日复一日的狠毒。

    于氏以为来了座金山,却不料是个拖油瓶,她在了解情况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幸好还有吴氏时不时的送些东西来,于氏才没有把她们赶走,只是这两年里,将她们带来的钱财首饰都搜刮了去。

    如今更是连蒹葭院都不让他们住了,将她们赶到了客房的角落里。

    月季更是被她遣去坐了洗衣打扫的粗活,只留海棠一人在顾青云身边。

    而如今的顾青云更是成长地厉害,从前怎么也学不会的绣活,在这里学会了,而海棠经常从后门出去,做些小营生,赚着银两,她们都长大了,只是顾青云比海棠想象中的更好。

    顾青云懒懒地看着窗外,昨日里还湿漉漉的地面慢慢干爽了起来,只偶有些湿迹。

    “海棠,今日你还出门吗?”顾青云淡淡地问道。

    海棠点点头,走回屋子中央,将茶水倒好,端给顾青云,道:“姑娘,昨日里跟你说了,那铺子的生意如今好得很,我去得勤,还能都得些银两。”

    “那你早去早回。”顾青云回身,看着海棠说道。

    海棠点点头,然后将屋里的东西收拾好,便出了门。

    顾青云站在窗边,看着海棠的身影消失不见,眼里的光彩终于黯淡了下来。她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一屋,只有简单的桌子椅子,都是半旧不新,连床都只够她一个人躺。

    然后伸出手,看着上面被针眼戳到的痕迹,半天未动。

    她怨,如何不怨,她一个侯府的千金,竟然会沦落至此,她想回去,不管以后接受的惩罚是什么,至少现在她不想再忍受这样的日子了,她恨侯府的所有人,最初期待着娘亲、姨娘会来接她,慢慢地,她的心渐渐死了,她接受了这个现实,她慢慢接受了可能桂姨娘根本就不是真心疼她的事实。

    可是她的娘亲呢?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来接她回去?她恨、恨、恨。

    握起手中的茶杯,她狠狠砸向地面,嘭地一声脆响,格外的刺耳。

    她慢慢坐在了地上,新穿的衣裳染上了些灰尘,她毫不在意,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下去。

    直到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顾青云连忙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衣裳整理好,静静地坐在桌子旁,等着这几乎每天都会上演的场景。

    “云表姐?云表姐?你在没在房里啊?”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顾青云淡淡回道:“不知表妹前来有何事?”

    吴雨晴在门外笑道:“当然是找云表姐玩,既然表姐在,那么我可就进来了。”说完,一把推开了房门。

    迎着光,吴雨晴看见顾青云端坐在桌子旁,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生气,她冲上前,不作任何反应,伸手去拔顾青云头上的珠钗,却不料顾青云头一偏,她便扑了个空。顾青云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慢慢冷了下来,道:“不知表妹这是何意?”

    吴雨晴比上顾青云小了几个月,长相面容倒还是可以,只是在看到越来越美的顾青云后,总是有种深深的怒火,她讨厌这个从京城里来的表姐,听娘说她是被赶出来的,她便天天过来找她麻烦,不过以前哥哥总要护着她,她快气死了,现在哥哥走了,她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抢了回去,结果,还是看见她这幅样子。

    她讨厌她!

    一旁的岁儿冷哼道:“表姑娘,我家姑娘自然是来找你玩的,只不过看你头上这珠钗好看,想看看而已,表姑娘这般小气作甚?”

    吴雨晴附声道:“对啊。我就是看看而已,表姐你那么紧张干嘛。”

    说完,亮主仆便在房里转悠了起来。

    顾青云连看都懒得看,道:“既然表妹喜欢,那就请便,我要出门去转转了。”

    吴雨晴摆摆手,不在意道:“去吧。表姐,我在房里等你回来。”

    等顾青云出了门,岁儿忙道:“姑娘,奴婢看了,这房里没什么好东西了。”

    吴雨晴哼一声,道:“你看她身上的衣裳,明明昨日里看过,根本就没有什么新衣裳,她从哪里弄来的?”

    岁儿眼睛一亮,道:“姑娘,奴婢想到一个法子,这表姑娘如果说不清楚这些东西的由来,咱们就跟夫人说,您的新衣裳被偷了。到时候在表姑娘这里找到,那府里的人都知道表姑娘是小偷,到时候,您嚷着赶她走,夫人也不好拒绝。”

    吴雨晴一听,瞬间高兴起来,拍着手道:“对,岁儿你真聪明,如果赶她出去成功,她无依无靠,没地方可去,看她还绷着脸不讨好我。还不得求我们让她回来,到时候,本姑娘可要好好赏你!”岁儿忙高兴地点点头。

    然后吴雨晴便急着回去了,跟在岁儿后面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