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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穿了身干净的蓝色布罩衫,头发梳地一丝不乱,看上去就是个稳妥的婆子。
她看着园子里正收拾东西的几人,微微笑了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鸣翠、鸣柳一人将食盒收了起来,一人走到海棠身旁说着什么。
林妈妈朝树下看去,红红的海棠树下站着一个身形笔直的少女,她明明是个丫鬟,却不卑不亢,即便在顾青云面前,也觉不因容貌而逊色多少。
林妈妈的笑容慢慢凝固,这是好是坏?为主子打算是本分,只是总得有所求,但是她却看不穿海棠的求所为何。
正想着,海棠便忙完了,朝屋里走了过来,看见林妈妈便道:“林妈妈,外面的事我安排好了。您去歇着吧,姑娘等客人走了才能回来呢。”
林妈妈敛下神色,道:“今日可辛苦你了,你先去用饭,我出去转转。”
海棠笑着点点头,便进了屋子。
月季拿着一束新鲜的海棠花插在花瓶里,歪头笑道:“海棠花配海棠。”
海棠笑了起来,道:“那是花美还是人美?”
月季一本正经的围着海棠转了转,道:“那当然是……花美!”
“好啊,看我饶不了你!”说着,便朝月季扑过去,月季忙朝一旁跑,房里传来两个咯咯的笑声。
待到晌午,月季匆匆吃了饭便去了万寿堂外候着。
虽然到了偏远的园子里,许多消息没有前院快,但是这里也少了些纷争,桂姨娘许是不想再碰钉子,便不再频繁地过来,顾青云要布置园子,那些物件也是没有少的,表面上看起来她仍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嫡女,只是,饭菜没有以前精致,例银比以往少了。四季衣裳也没有顾青如的多。
索性,她们园子的丫鬟婆子采买不用通过府上,海棠拿出补贴的银子自己建了小厨房开火,老夫人也没有反对。
有种任由她们自生自灭的感觉。
本以为顾青云就这样在府里默默过了,等着到时候指一门婚事,给侯府添点助力,没想到,她竟然趁着府里来人疏于防范的时候跑到了万寿堂。
一想到这,顾青如便生气,对着桂姨娘道:“娘,您不是说顾青云她不会再来坏事了吗?“
桂姨娘拉着她道:”如儿,放心吧,就算她出府去走动也改变不了什么,等着瞧吧,她敢出门,就要承受后果。“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顾老夫人怕顾青云出门丢了侯府的脸面,找裁缝来做了套新衣裳。
本来还不太乐意顾青云住下,偷偷跑去佛堂看了没事才安心。
大不了就这样养着,到时候找户人家还能给侯府添点助力。
这一日,天还未亮,永庆侯府里两辆马车便出了门。
顾老夫人看着面前两个如花的孙女,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青如,待会到了陈府,好生照看你三姐姐,她离了那么久,总是熟悉京里的人了。“
顾青如坐到老夫人身旁,撒娇道:”祖母放心吧,我会照料好三姐姐的。”
顾老夫人点点头。
顾青云道:“那就劳烦妹妹了。”
顾青如笑道:“自家姐妹,三姐姐不必客气。”
海棠与夏荷、丝绸三人坐在后面,海棠将随身的点心拿出来,道:“两位姐姐先垫垫肚子吧,待会可要等得久。”
夏荷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海棠今年多大了?”说着,便伸手拿起了一点糕点吃了起来,丝绸便跟着拿了起来,说了声谢谢。
海棠回道:“今年就十三了。”
夏荷点点头,道:“跟三姑娘同岁呢。也不小了。”
海棠羞涩一笑,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慢慢又移了话头。
丝绸一直不怎么说话,偶尔附和两声。只是时不时拿探究的眼神看着海棠。
大街上还早,行人三三两两,马车也没有阻碍一直向前,直到快到城府街,路口渐渐拥挤了起来,大都是来陈府参加喜宴的。
直到后面,马车停了下来,海棠撩开帘子,见离府门口只有几丈远的距离了,前方马车上的人都慢慢下来,陈府的婆子丫鬟一个个上前迎了进去,一个衣着体面的婆子快步走到了前面的马车,说了几句。
顾老夫人一行人便下来了。
夏荷领着几人下了马车,上前去伺候,顾老夫人下了车,陈府的婆子忙上前搀扶,笑着道:“我家老夫人正念叨许久未见您老,一直挂念着呢。”
顾老夫人边走边道:“林姐姐身子可好,我也是府里事物多,脱不开身,不然也就来和姐姐聚聚了。”
那婆子接道:“老夫人知道您府里的情况,这不趁着大姑娘的喜事,邀您来坐坐。”
顾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待到门口,又碰上了别府的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陈府。
海棠已经到了顾青云身旁,跟在顾老夫人身后走去正堂里与陈老夫人见礼。
一跨进门内,海棠发觉顾青云的神色有些紧张,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顾青云姿态娴熟地走上前,站在了老夫人身旁。
陈老夫人红光满面,只是头发花白,已经看得出老态,她高兴地说道:“妹妹你可来了,好些日子都不见了。”
顾老夫人道:“正是,趁着萱姐儿的好日子来凑凑喜气,这是府里的两个姐儿,快去给老夫人请安。”
一身水蓝色拖曳裙,精致的鹅蛋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的顾青云走在前面,身后一身鹅黄色纱裙着身,梳着精致发髻,一张出众的容貌让还未见过的人无比惊艳,一个是带着点稳重的少女,一个是一身活泼的少女,永庆候府出来的姑娘就是不同,让堂内的其他府的客气惊叹出声,纷纷低头议论打探了起来。
“青云、青如给老夫人请安。”两个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
陈老夫人高兴道,“两个姐儿快起来,云姐儿这两年去养身子,可好了?”
顾青云站起身,回道:“好了,您看,我这身子现在利索着呢。”说着,便在原地走了一圈。
“好好好。那就放心了。萱姐儿还念叨你了,快去看看她吧。”陈老夫人慈爱地说着,挥挥手让一个婆子将顾青云领了出去。
然后又随意问候了青如两句,便也让她走了。
一个青色衣衫的妇人笑道:“不知这可是永庆候府的三姑娘?”
陈老夫人笑道:“那你就问问她了。”说着,指了指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见是顺天府尹的夫人,忙笑道:“正是我家三姑娘,许久未出来走动了。”
正说着话,一个婆子又急冲冲进来,道:“老夫人,静安公主与齐国公夫人来了。”
堂内一下便静了下来,陈老夫人忙站了起来,道:“快去将公主迎进来。”说着,也要起身往外走。毕竟是天家的人,不可有丝毫怠慢。
静安公主一行人却撩开门帘走了进来,一声带着些悠扬的声音传了来。“老夫人,您快做好,哪使得您来接我。”
快步走上前,将陈老夫人按了下去。
众人全都站了起来,忙行礼道:“静安公主好。”
静安公主回身,笑着道:“各位夫人免礼,今日本宫只是来喝个喜酒,不用多礼。若是被那些繁文缛节给耽误了时间,那本宫不是来错了。”
静安公主乃当今圣上的四女,去年嫁于齐国公家的大公子,齐端,两人单独住在公主府,与齐国公家分开过,免得平日里长辈还要行礼,她生的极是美丽,一双凤眼顾盼留恋,却又带了些皇家的威严,但平日里说起话来又极是温和,众人也觉得好相与。
这样说着,众人便纷纷坐了下来,齐国公夫人这才说道:“不知吉时可到了?”
陈老夫人让人给公主看了座,静安公主不愿坐上位,只挨着齐国公夫人便坐下了。
陈老夫人知她性子,便也不再推脱,笑道:“还有一会儿呢,临城过来要写时辰,就定的晚了些。”
静安公主身后的婢女忙将东西拿了出来,只见托盘上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静静躺在那里,静安公主道:“也不知萱妹妹,喜欢什么,便送了这个镯子当做添妆吧。”
陈老夫人惊喜道:“多谢公主了,能得公主之物,也算是萱姐儿的福气了,老生就替萱姐儿谢过公主了。”
陈老夫人身后的一个体面婆子忙上前接过,按老夫人的吩咐,将东西拿去了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