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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速度慢了一半。
因为马上多带了一个人:那个被捆成粽子的驹于赢。
不过,因为去的时候大大节约了时间,所以燕幕城依然能在郅支单于发出的截止日期内去往郅支城交换人质。
大半年不见,驹于赢王子明显瘦了一圈,胸前的肋骨和之前腰上的肚腩一样让人一目了然。这样倒是让马轻松了不少。
在牢里过了大半年,突然被燕幕城一言不发地捆住手脚,带出精绝国,他一路都是战战兢兢。
驹于蠃完全不知道燕幕城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还以为是把他拉到一个荒郊野地秘密处决,一路是苦苦哀求,可惜嘴巴被布塞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死固然可怕。
等死更是一种难忍的煎熬。
这是燕幕城刻意为之,他不想让这样的人一路舒舒服服地赎回自己的自由。
通过驹于赢上次在精绝国的恶劣表现,让燕幕城洞悉这个十四王子是个厚颜无耻手黑心黑无底线的小人,平心而论,燕幕城真不想把这样的人渣给放了。但巴图尔和耿黑子不该为这样的烂人陪葬。
唯一让燕幕城欣慰的是,大战将至,到时兵临城下,攻克北匈奴的老巢,自己和驹于赢还有面对面的机会。
……
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在20天后。燕幕城押着哭丧着脸的北匈奴十四王子顺利返回月刀寨。
未近寨门,远远就看见赵如刀领着山寨高层还有马努老爹一行人等,衣冠楚楚地来到大门口迎接。
燕幕城被誉为大汉第一剑客,他的师父自然是绝世高人。
为了以示隆重,赵如刀特意命令山寨乐队敲锣打鼓,小孩子们也载歌载舞。热烈欢迎燕幕城师父大驾光临。
整个山寨唯有陈风一人哭笑不得,他默默跟着人群后面,心里忐忑不安,希望燕大侠能活着走进山寨。
这阵势自然令燕幕城目瞪口呆。他赶紧下马,这才猛然记起,自己临行前怕走漏消息,对众人说去精绝国接师父的。他看看马背上如一滩烂泥的驹于赢,连猪都看出来,这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师父,这下完蛋了,看见鸣锣开道的热情女兵,和一脸天真载歌载舞的小孩子,燕幕城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
赵如刀最先看出端倪,她突然一挥手,鼓声乐声立刻戛然而止。
“燕幕城,你是什么意思?”她目光咄咄逼人,瞟了一眼马上捆成麻花口鼻都被蒙上的驹于赢,冷笑,“这就是你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师父?”
燕幕城苦笑,刚想开口,郭野月一根筋似的跳出来,不过她不是来找茬的,而是出人意料地来帮燕幕城圆场:
“老大,你别这样说人家燕大哥,俗话说,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胜于蓝,燕大哥的师父自然打不过他,再加上那老家伙可能不愿过来帮忙,于是乎,燕大哥只好把这老家伙绑了过来。”
她回头对瞠目结舌的燕幕城一笑,“燕大哥,你说是不是这样?
燕幕城一阵无语,记得刚来山寨时,这个黑脸二当家可是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之前一直叫自己姓燕的,怎么今天大哥大哥的如此贴心?
他疑惑地看向她,终于发现答案,只见她含情脉脉地望向一个人——陈风,燕幕城顿时了然。
了然的还有赵如刀,一谈恋爱,这野丫头连姐姐都不要了。
……
只是此刻郭野月的好心,却办了坏事,燕幕城更尴尬了,面对她这句,“你说是不是这样?”他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暗自苦笑不已。
看燕幕城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马上这衰人肯定不是燕幕城的师父,但赵如刀不明白的是,燕幕城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不过她也不想令燕幕城下不了台,于是爽朗地一笑,“想必燕大侠是师父没有接到,倒是抓回来了个采花大盗,为我们山寨的女人出口气。”
“这也是可喜可贺之事!燕幕城你带那人到议事厅,我们好好审问。”她一挥手,鼓乐继续齐鸣。
燕幕城松了口气,焉有不点头之理,牵着汗血宝马紧紧跟上她的脚步,路过夏曼古丽身边时,又被她狠狠踩了一脚,显然她在恼恨,燕幕城骗其他人也罢了,居然连自己也骗。
……
在锣鼓喧天中,众人回到议事厅,燕幕城把驹于赢扔在地上,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如刀他们。
当听到燕幕城在精绝国诛杀北匈奴第二高手呼尼毒,抓获北匈奴王子与精绝国女王定下假婚计策这一节时。
现场鸦雀无声。
然后众人徐徐出了一身冷汗,这燕幕城胆子也太了!这等于以一人之力去硬撼北匈奴的一国之力!
堪称弥天大勇!
“好!”赵如刀长身而立,重重一拍桌子!目露赞许之色。
自从北匈奴入驻康居之后,在附近一带到处烧杀掳掠,让多少平民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山寨里不少孤儿寡母就是因为北匈奴的暴行所致。
可叹月刀寨实力远弱于北匈奴。山寨中的女人想报仇雪恨却始终不能如愿,而今天燕幕城做了月刀寨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当浮一大白!
“来人,上酒!”她大喝一声。“明天把这厮砍了,为姐妹们的家人报仇!”
这话让趴在地上的驹于赢吓得差点晕死过去,他一路上都在揣测燕幕城用意,果然是个死字。
燕幕城尴尬不已,急忙向赵如刀解释自己抓来驹于赢的目的,就是作为人质向北匈奴换取巴图尔和耿黑子。
这话让马努老爹、班茹夫妇欢欣鼓舞,其实老爹早已猜到,不过听燕幕城亲口说出,更是心下安然。
驹于赢虽是北匈奴的王子,又怎能比巴图尔和耿黑子的命重要?
瘫在地上快被吓尿的驹于赢,又像春天复苏的虫子蠕动着活了过来,惊喜之后脸上泛起阴狠之色,燕幕城,月刀寨,等老子回去之后,一定带大军扫平你们,杀得鸡犬不留!
他庆幸脸上蒙着黑布,否则燕幕城看到他这张阴毒的表情,说不定放他之前,会割他一只耳朵。
……
笑容还挂在赵如刀的脸上,她一向是个对表情控制得很好的女人。
目光在燕幕城脸上徘徊片刻,她缓缓坐回座位,眼神中的遗憾一闪而过,以后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不过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与其用这人为逝者报仇,不如用他去救活人的命。
赵如刀接过小草递过来的一杯酒,又站起身,示意为了巴图尔和耿黑子的获救成功,大家举杯提前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