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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瀚的沙子之海上,一叶小船正静静地随波漂流。
在这只小船上,八个佣兵紧紧地挨在一块。他们把物资堆在船中央,用绳索牢牢地网住,这样一来哪怕船被风掀翻了,或被沙子埋了,至少不会丢失太多东西。
船的帆是由披风绑成的,产生的推力正好推动船只。驾驭风帆的是班索,他对风的流向非常敏感,能及时调整风帆的朝向。乌佩则修正地图,摆弄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仪器,不时调整航线。
虽然他们处于沙漠之中,不过仍然以航海的方式行进。
不过比起真正的航海,这样子太枯燥了。天空和大地都只有单调的昏黄色,一只飞鸟都没有,更别说绿色的植物。五位年轻佣兵天天叫苦。船太窄了,想下去走走,两位团长都不允许。当然,即使让他们离船,他们也不敢,毕竟沙子太软太滑太松散了,一掉下去就会“溺水”,想搭救都不容易。
“大家再忍一忍,明天或明天的明天我们就能抵达第一个绿洲。到那里再好好放松一下吧。”
听到乌佩的话,佣兵们都精神一振,吹起了指哨。
班索见状笑了笑。按现在的情形看,绿洲很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不过能让这些人愉悦一两天也不错。这样的旅程都熬不住,他们要是经历自己上一年的孤独之旅,岂不是绝望得崩溃了?
受到鼓舞的佣兵又活跃起来,含着汲水石,大谈以前接过的各种任务,说得越来越神奇,唾沫飞喷,说得好像他们都是从圣战中凯旋的英雄。
“当心!“突然,沙丘中窜出一条十几人长的触手,朝小船扇下。
“快躲开!是——”班索的警报还没发完,剑光一晃,触手断成两截,“呃,是沙漠兽……”
阿苏鲁不知什么时候跃到外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把躲藏在沙子里的沙漠兽砍碎了。在混合着血浆和沙子的绿色血泥从半空中坠落地面之前,他又跃回了小船。
“啪嗒啪嗒!”漫天碎肉一块块地沉入沙面,如同掉进了水里。
小男孩“牧草”兴奋得拍掌跳起,称赞道:“阿苏鲁大哥,你真厉害!”
班索睁大眼睛直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从险情发生到结束战斗,才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这就是战师的力量吗?
其他几位佣兵显然见惯了类似的一幕,没有表现出震惊。
乌佩趁机警告伙伴们,说那些危险的沙漠兽躲在沙子下,不要顾着玩闹,都打起精神做好警戒。
听到这话,佣兵们望着从船边掠去的那些碎肉,都有些后怕。
乌佩说得没错,越靠近沙漠腹地,沙漠兽越多。纵然有阿苏鲁保护,可是仍感到招架不住。白天还好,每个人都能及时看到沙丘的异状。可是到了晚上,在阿苏鲁作必要休息的三四个钟声的时间里,即使全部人都在守夜,也觉得很不安全。
日子一天天过去,风刮得愈发狂烈,把沙子凝成一波又一波巨浪,简直成了一年前班索在大海上见过的可怕景象。
阿苏鲁把月影战气扩散成一个半球状,把沙浪挡在外面。虽然避免了翻船,可是风帆也失去了作用。
乌佩解下风帆,抽出宽头细桨,教众人划船。细桨和皮船都是从波里城买的,专门用来穿越沙漠。好在各个都是战士,有划船的力量,所以队伍得以继续行进。
划了几天船,他们发现风变小了,感到很奇怪。
又过了几天,风停了,他们遇到一个绿洲。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沙神树”的影子,几只草原兽在慢悠悠地食着牧草。
“那是幻象吗?”几天前还嚷着让乌佩找绿洲的“伐木蚁”小声地问。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幻象。”
他们常听商队的朋友谈起穿越沙漠的故事,知道在天气非常热的时候有可能会看到幻象。可是现在是风季,还没有到热得空气都扭曲的地步,怎么也会出现幻象呢?
征得阿苏鲁的同意后,乌佩下了船,用轻盈的步法在沙面上疾走,走进了绿洲。他让草原鼠试饮湖水,试吃牧草,没有问题。又检查了泥地上的兽迹,的确是草原兽留下的。
佣兵们看到乌佩在招手,不禁放声欢呼:“真的是绿洲!”
班索也感到很高兴。有了绿洲就能补给淡水,再捉两只草原兽补充肉食,采集一些野菜,那么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他们将更有活力,更有信心。
班索把船泊在树下,用绳子把船身固定在绿洲旁,之后跟着阿苏鲁等人上了绿洲。
脚踩在软润的泥地上,班索也确定了绿洲是真的,这才放下心来。
“伐木蚁”和“牧草”这两位十四五岁的小佣兵一见到湖水就忍不住跳进去,“扑通”溅起大片水花。
乌佩捡起“伐木蚁”抛下的那袋汲水石捡起,一颗接一颗地耐心汲水。汲完水后,整袋汲水石沉重得像一个装满酒的大酒桶。班索接过汲水石,要把它放回船上。
回到小船上,班索放好汲水石,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这东西真重,很难想象那位叫“伐木蚁”的小男孩怎么能抱着它从波里城一路抱到沙漠。这只皮船更重,“黑色土壤”竟然也背了那么久。同样是处于硬木勇士、兽骨勇士这两个战士阶级之内,班索就没有那么大的气力。
看来自己欠缺锻炼啊!记得安列卡顿战士公会的评定人曾经叮嘱过要按战士的标准去锻炼,那就等回到家后努力锻炼吧。
班索转身准备回绿洲时,忽然愣住了。
绿洲不见了!
一眼望去,平静的沙丘无边无际,哪里有绿洲的影子?!
“乌佩!”
“伐木蚁!”
“牧草——”
班索大声呼唤,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微风抚过,把他后背的汗弄得冷冰冰的。
他走到原本是绿洲的地方,脚裸陷进了沙子里,压根没有泥地的触感。绿洲完全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再回首,就连小船都不见了。
班索失神地站了很久,直至脚下的沙子也不知不觉地消失。
回过神,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战场。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地势,不同的只是沙漠里没有沙子,只有遍地的尸骸。
又一个幻象?
各个种族的尸骨半掩在泥土中,隐隐包围着一个快要干涸的小湖。湖边有一棵长相奇特的树,它像一位骑士,单膝跪地,一手摁着大地,一手抱着一位身材蔓妙的女子。
昏沉的天空下,所有生灵都凋零了,唯独那位躺在树身上的女子仍焕发出生机。
她的身体散逸着淡淡的乳色光雾,把班索引了过去。
班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只觉得身体不是他的,连意识也几乎不是他的。
走到树边,他把女子从枝上抱下来。光雾若隐若现,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庞。
这时,女子垂下来的手微微动了动。
“你睡了很多年了啊。”班索不受控制地对怀中的女子说出这句话。
遇到这种情况,班索总算明白了,那个神秘灵魂又苏醒了。
“是啊,差一点就永眠了。”女子的手挽住了班索的脖子,“原来是你。”
“是我,你还记得。”
“我可是记得你被巴达索人砍下了脑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