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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烟缭绕的大海上,寂静得有些害怕。
薄雾笼罩下的前方以及水面下的世界,不知道隐藏了什么样的危险。
一艘斑驳的轮船,在小心地向前行驶着。
咕蹬!
咕蹬!
咕蹬!
破旧的轮船,行进的很缓慢。
一阵浪打过来,似乎能把它瞬间给吞没。
睡梦中的小杰,忽然梦见了大海,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
胃里的翻江倒海,使得小男孩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哗啦一声,肚里的东西全被吐了出来。
空无一物的舒畅感,瞬间让男孩的大脑清醒了很多。
“这是哪!?”
小杰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己的对面坐了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点的男孩。
山里人的朴实和礼貌,使得小杰重新组织了自己的言语,“大哥哥,请问这是哪啊?”
对面的男孩听到有人喊自己“大哥哥”,立马来了精神。
双手搓了一下自己的小脸蛋,“我们这是在船上,是在去泰国的船上。”
小杰“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大爷和二大娘,随即问道:
“大哥哥,你见我的二大爷和二大娘了吗?”
男孩皱了一下眉头,“什么二大爷、二大娘,我不知道。”
听大男孩这么说,小杰心里咯噔了一下。
“二大爷、二大娘是要带我去泰国打工的,他们怎么不见了呢?他们在哪啊?怎么没人看见他们啊?……”
小杰紧握着自己的小拳头,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很忐忑。
忽然,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发了疯似的冲下床,飞奔朝着门口跑去,但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始终打不开房门。
但小杰没有放弃,小手已经被门把手勒出了朵朵红花来。
霎时,两只小手变得如同火红的太阳,让人看起来觉得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比小杰大几岁的男孩很快便明白了,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么大点的孩子都敢拐卖,真不是人!”
男孩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大人。
但男孩忘记了,他也只是比小杰大几岁而已。
“小弟弟,你被拐卖了!”
男孩走到小杰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知道,应该把这一残酷的事实在第一时间说出来。
唯有快刀斩痛,才不会彻底的心痛!
这个男孩,名叫齐元,从小是个孤儿,世间的人情冷漠教会了他这个道理。
听齐元说完,小杰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他直接扑到了齐元的身上,扭动着身体,两只小手肆意地在齐元的身上拍打着。
齐元没有还手。
任由这个小不点发泄着情绪。
“发泄吧,发泄出来就好了。”
哭喊过、捶打过,消耗了太多精力的小杰,顿时瘫坐了下来。
整个神情显得很呆滞,嘴里一直在呢喃着,“他们可是我的二大爷和二大娘啊,他们难道就这么狠心吗?”
从小杰的神情和言语来看,齐元知道,小男孩已经接受了被亲人拐卖的事实!
他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齐元没有管他,只是任由小杰在那里瘫坐着。
一连几个小时,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小杰的身体。
就好像在欣赏一尊艺术大师的活雕像一样,期待能从中发现什么。
看着小男孩的嘴不再发出声响,齐元从自己的床头掏出一条小口袋,从中拿出一块黑面包递到了小杰的面前。
“给,吃吧!只有有了力气,才能思考问题,才能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小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大男孩,本能地接过黑面包,一口咬了下去。
食道内肠胃的蠕动感,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腹内的充实感,让他整个的身心立马舒适起来。
“我叫齐元,今年8岁,从小是个孤儿。小不点,你叫什么呀?”
在小杰啃面包的时候,齐元首先以一个大哥哥的神情自我介绍道。
小杰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痕,“我叫文杰,今年5岁。”
“那好!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哥了,我罩着你,保准没人敢欺负你!”
齐元不管小杰同不同意,已然把文杰当成了自己的小弟弟。
“小杰,我跟你说啊,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卖到泰国去,据说是从小培养我们成为人.妖。”
小杰闪动着自己还带着泪痕的眼睫毛、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齐元哥哥,人.妖是什么啊?”
齐元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
其实他也不太懂,记得自己以前在乞讨的时候,听一些老混蛋说过,“好像是把男人变成女人吧!”
小杰大声“啊”了一下。
要不是由于船在海面上颠簸产生的巨大声响,他尖锐的声音,很可能透过门缝传到外面很远很远,从而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我的好弟弟,你给我小声点,要是让那些人口贩子听见了,我们俩可就惨了!”
齐元把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对着小杰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齐元又小声说道:
“算着日子,再有一天就到泰国了。我听那些老混蛋说过,人.妖只能活几十年,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所以,我打算等船靠岸的时候趁机逃走,既然我认了你这个小弟,你放心,我一定也会带你逃出去的!”
齐元别看只有8岁,但是,多年走南闯北的历练却使得他的心智远远超过同龄人,心思缜密、有勇有谋。
听了齐元的话,小杰小声说道:
“元哥,我也不想变成人.妖,你去哪儿我去哪儿,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齐元说:
“我们现在要养精蓄锐,到时候,我们才有足够的体力逃脱坏人的魔掌!”
小杰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齐元,点了点头。
昏暗的房间内,两人开始大口啃着面包,喝着水。
吃完后,两人便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他们两个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声巨大的哐当声给弄醒了。
“妈的!睡得倒挺死,都给老子起来!”
一个光头模样的中年人凶神恶煞地对着齐元和小杰喊道。
齐元和小杰起来跟在光头男后面离开了房间。
“小杰,一会儿靠岸的时候,趁着人多,我们就逃走,你可要跟紧我!”
齐元贴在小杰的耳边嘘声说道。
小杰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个时候,光头男狠狠地朝着齐元的肚子上踢了一脚,骂道:
“再给老子唧唧歪歪,小心踢爆你的肚子!哼!”
小杰攒紧他的小拳头,狠狠地盯着光头男,但很快,他的身体就被齐元的身体给挡住了。
光头男在转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小杰的神情。
看到齐元赔笑的样子,光头男这才满意地转过了身。
“哼,小家伙,再不听话,把你们投到海里喂鱼。”
光头男叽叽喳喳地说道。
齐元和小杰被光头男带到了一间昏暗的房间。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里面蹲了十几个孩子。
不用说,这些孩子也和小杰他们一样,是要被卖到泰国去的。
“小杰,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现在的我们根本不是那个光头男的对手,能忍则忍,这是哥哥教给你的第一条生存法则。等我们力量强大了起来,我们再报仇,明白吗?”
齐元捂着自己的肚子充满亲情地看着小杰。
齐元是个孤儿,当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从没有人为他出头过,刚才小杰的表现彻底打开了他的心房,虽然他被那个光头男踢得很痛很痛,但是,很奇怪,他却感到有一股暖流正在流变自己的全身,他心里默念道:
“这就是亲情吗!?”
看到有人这么维护自己,他发誓:
“只要自己还活着,决不让自己的弟弟受到半点的委屈!”
8岁的齐元。竟然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
很快,房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带着香气的男人。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气味,很难让人将其与贩卖人口的勾当联系起来,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孩子们,上岸的时候你们可要跟紧了,千万别有逃走的想法,实话告诉你们,以前也有孩子妄图逃跑,你们知道他们最后怎么了吗?哈哈,当他们被抓住的时候,我把他们全都喂鲨鱼了!哈哈!”
男人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这些毕竟只是7、8岁的孩子,当他们听到这些的时候,整个的小脸被吓得煞白煞白的。
在被人带出房门的时候,齐元小声问道:
“小杰,你害怕吗?”
“元哥,我不怕!”
小杰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口贩子。
“好样的!待会儿你可要跟紧我了!”
小杰点了点头。
船上的人很多,下船的时候显得很拥挤。
齐元和小杰正是趁着这个机会,紧握着对方的手,在拥挤的人群中不断穿梭,终于抢先人口贩子先下了船。
正当两人在岸边长舒一口气的时候,人口贩子突然发现了他们。
“站住!”人口贩子大喝一声,随即朝着两人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
“快跑!”齐元第一时间喊了出来。
两人发了疯似的朝着人多的地方奔去,流入人群,就如同两只小鱼游进了大海,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寻觅不得。
在人口贩子追过来的时候,他们心里害怕极了。
即使已经窜入人群中,但是他们两个还是以疯狂的速度在人群中穿梭着。
只听两人大声“啊呀”了一声,捂起了自己的脑袋。
原来他们在疯狂逃跑中,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给撞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