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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怎么回事?”萧善有些晕乎乎的。
从大树的枝杈上挣脱,站在枝干上眺望,和之前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之前看到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林海,而此时所见的虽有树林却颇显荒凉,近处露出村庄一角,不能窥其全貌,远处一片荒山,荒山之后似有人烟,几股炊烟袅袅升起。
听着耳畔的虫鸣鸟叫,此刻竟觉得如此的悦耳动听,萧善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略带泥土的芬芳,那是活着的气息。
想到之前的场景,萧善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应该是幻境类的一种,有些后怕,差点就困死在幻境之中。想到这,又记起了脑海中那一点光亮,这次多亏了轮盘经和丝丝,自己也得尽快找到丝丝才行。
爬下大树,寻了一个方向迈步走去,穿过绿树林荫,淌过一条溪流,萧善来到了这片树林的边缘,再行几步,一块界碑树立在那,碑上青苔斑斑,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
此刻正对萧善的是界碑背面,萧善疾行数步,来到界碑面前。上书“幻禁”二字,同样古老的文字,但不妨碍了解其中的意思,幻境禁地。
萧善再次抬头看向自己走出的那片树林,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自己果然经历的是幻境,只是这幻境实在巧妙,一环扣一环,以五行相克的原理布置,考验的似乎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断试压直至攻破最后的心理防线,使人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但仔细一想,这幻境似乎是特地为未到轮盘境的修士准备的,否则换了其他修为境界高深的修士,根本不惧于幻境中的刀山火海、水淹土掩,难怪只允许轮盘之下的修士进入。
摇了摇头,萧善继续向前行去,之前看到附近有个村庄,萧善沉吟片刻,还是决定绕道而行,秘境之内危险颇多,何必招惹是非,加上有和丝丝的联系在,也不需要找人问路。
“放开我,我不走!”一道声音传来,萧善心下一惊,躲在一旁。
“阿娃,族长这是为了我们好……”一旁有人劝慰道,说到后来竟然哭泣了起来。
萧善偏头观察,是七八个年轻的男孩,都身着兽皮,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一个个都神情哀痛,其中一个被其他两个男孩紧紧拉住,但他依然努力回头张望,一脸倔强,旁边还有一个默默哭泣的小胖子,正是之前劝慰的那人。
阿娃似乎也被小胖子的哭声所感染,转过头来,情绪低落,被牢牢抓住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那两个男孩见阿娃如此模样,用另一只手轻拍阿娃的肩膀,轻叹一声。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回去,死也要和族长死在一起!”阿娃突然发力,张嘴咬向一个男孩的手臂,男孩吃痛,松开了手,阿娃一只手解开束缚,打向另一个男孩,那男孩猝不及防被阿娃趁机挣脱出来,阿娃头也不回的向后跑去,健步如飞。
“阿娃,回来!”
“阿娃,别去!”
“不要辜负族长的一片苦心!”
众男孩看着阿娃的背影纷纷大叫道,神情焦灼,可是阿娃根本不听,自顾自得向村庄方向跑去。待阿娃的背影模糊,几个男孩跺了跺脚,也跟着阿娃向回跑去,其实他们也不想离开村子。
萧善心下好奇,也跟在后面追了上去,他看出来了,这几人都没有法力,所以并不担心被发现,而且对此间事情萧善也疑惑不已,或许和秘境有关。
很快,几人跟着阿娃回到村庄,没有直接冲进去,而是躲在庄外的大树底下,偷偷向里面张望。
萧善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村庄,外围有一圈十分简易的木栅栏,里面分布着十几座简陋的茅草木屋,树木搭建的墙壁还透着缝,中间位置有座看起来更加高大精致的屋子,但也好不到哪去,看来这是个原始部落,文明程度不高。
此刻,部落中间的空地上聚集了一大伙人,根据服饰差异分为两拨,其中和这些男孩一样身着兽皮的是部落之人,另外一波手持制式武器,有简易战甲。
“大人,本村的壮丁都被抓走了,只剩下小老儿和这些妇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悲声说道。
“少给我来这套,之前还有人看见这里有不少少年。”一位身穿战甲之人狞笑道,对老者的话毫不相信。
“大人,这是谣传!”老者急声道。
“老头,我自然要搜的!”那位大人一把抓住老者的兽皮,将他提起,冷笑一声,然后把他摔在地上,右手一挥,手下那些人便冲入茅草屋内一阵翻找,不时有瓦罐破碎之声想起。
阿娃看到老者被摔,就要冲进去。
“不要冲动,你这样只会害了族长。”几个男孩牢牢按住阿娃,低声说道。
阿娃面有怒色,狠盯着那位“大人”,握拳狠砸地面。
“大人,什么都没有发现!”地方只有那么大,一会就有人搜查完毕前来汇报。
“嗯?粮食也没有吗?”大人斜睨那人,沉声问道。
“回大人,没有发现。”手下继续汇报。
“哈哈,老家伙,你们连粮食都敢藏起来。”大人轻拍老者皱纹偏布的老脸,一反常态的轻笑一声。
“大人,村里来过几次兵马,确实没有粮食了!”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
“没有壮丁,没有粮食,还留着你们做什么?嗯?”大人松开老者,语气淡漠,然后挥了挥手。
“大……”老者看到逼近自己族人的士兵,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大人”一剑刺穿,鲜血流了一地,跟着妇孺老弱的哀嚎声接连响起,鲜血飞溅。
“族长!”阿娃再也控制不住,大吼一声,向那些吃人的刽子手扑去,其他男孩见到族人被杀,也红了眼睛,跟着一起冲了过去。
几个手无寸铁的男孩对几十个手握兵器,身穿战甲的成年士兵,结果可想而知,甫一接触,便有两个大男孩被刺穿,阿娃身形灵活,跑到了族长面前,一把抱住族长,泣不成声。
“族长……”
萧善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热血涌上心头,也冲了出去。离他最近的是那个小胖子,他跑得慢,落在最后,此刻也受到了士兵的攻击。
萧善法力聚于指尖,释放出去,一道白光闪烁打在士兵的剑上,可是并没有弹开那柄剑,而是穿了过去,在地上打出一个小坑,扬起飞灰,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没发现似的。
一切如常进行,士兵长剑刺穿小胖子的胸膛,小胖子口吐鲜血,缓缓跌坐在地,倒了下去,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正看着阿娃的方向。
萧善呆呆的看着一切,试探性的用手打在士兵的胸膛,手臂穿胸而过,竟是整个人的穿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还在幻境之中吗,可是一切如此真实,那么谁是透明的?谁是真?谁是假?
惨叫声不绝于耳,萧善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直到最后只剩下阿娃。
“快走,好……好活……下……”老者只应了阿娃这么一句话,便闭上了双眼。
“啊……”阿娃仰天长啸,看着周围死去的族人,跟自己回来却死在自己面前的小伙伴们,还有族长,阿娃泪流满面,这一刻他便是世上最伤心的人了。
“给我杀了他!”大人一声令下,数十人扑了上来,阿娃冷目横扫,竟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凶狠,那些士兵不禁停顿了脚步,阿娃纵身一跃,灵活的跳出包围圈,这一刻他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他听族长的话“好好活下去”,这个仇他要记在心里。
萧善跟着阿娃走了,这个男孩似乎很特别,萧善有预感,这个秘境的主角就是他。
一路尾随,萧善试探着和阿娃打招呼,触摸他的身体,仿佛透明一般,阿娃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萧善试着摘树叶,捡石子,都能拿得起来,说明自己又是确实存在的,难道自己看的是远古时期的一段幻象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萧善跟着阿娃一直走到一块石碑前站定,萧善看着这块石碑,有些无语,正是“幻禁”界碑,而且看阿娃的样子,似乎想要进入其中。
靠近阿娃,可以听见阿娃的低喃:“族长,阿娃一定要给你们报仇,您告诉我这个幻禁千万不可以进入,但阿娃知道,这个幻禁能够给我力量,众使陷入万劫不复,又有何妨,我已不在乎!”
一句“我已不在乎”包含了太多,痛苦?决心?苦涩?或许都有吧。
阿娃义无反顾的走入幻禁,萧善跟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因为阿娃的身影很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驻足良久,萧善决定在此等候一二,若是时间到了阿娃还未出来,说明他没能通过幻禁考验,自己便离开这,加快速度去寻丝丝。
萧善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开始入定修行,此地元气充足,相较于空桑山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