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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那个应天府尹猛地拍了一下书案,怒火中烧地点指着那些胆大包天、违令不遵、巧舌如簧、妄图把差事推给别人的刽子手说,“无需多言!就是你们九人,快去准备行刑,你们若是不去,那便是同情逆党,小心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那九名刽子手很是听话,马上都不言语了,但只是把嘴闭上了,却还是没动地方。
就在这时候,有个官差跑了过来,请示那个应天府尹,问他这第三记追魂炮要不要放,因为现在已到了午正三刻。
放炮?放你娘的哪门子的炮啊!这炮一旦放了,就要开始行刑了,可现在刽子手还没有就位,炮放完了,也没人行刑,那岂不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来了!
那个应天府尹想要让那人不要放炮,暂缓个一时半刻,就在他要说话之时,江彬先他一刹那开口了,让来请示的那名官差,即刻放这第三记追魂炮!
那名官差得到命令,不敢怠慢,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跑去放炮了,那个应天府尹满头雾水,不知道江彬为何要如此做,不禁朝他看了过去,只见江彬向站立在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招了招手,而后指着或跪或立在监斩棚前的那些新找来的刽子手,阴狠地说了一个字,那就是“杀”,那个应天府尹听到这个字,顿时就傻住了。
跟在江彬身边的那些锦衣卫,都是江彬的心腹亲信,对江彬均是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听到江彬的话,他们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就抽出了刀,向那些刽子手冲了过去,一到近前,举刀便砍,顷刻间便斩下了几个人的头颅,搞得鲜血乱喷,如人间地狱一般,看得围观的百姓心胆俱裂、惊叫连连!
江彬下令要杀的不仅仅是那九名抗命不遵的刽子手,还包括那些未被点到名的刽子手,即新找来的全部刽子手,一共有十四、五人,这些人也没有都老老实实地等在那里被杀,反应比较快的人,一看锦衣卫提刀冲了上来,撒腿就跑,可惜却快不过追他们的那些锦衣卫,只是多活了片刻,伴随着第三记追魂炮声,也都被斩于法场之内。
随后,江彬走出监斩棚,大声对围在法场外的百姓说:“此些被斩之人,心向逆党,抗命不从,拒予为逆党行刑,其罪当诛,本官有先斩后奏之权,以命人将其全部就地格杀,另逆党已验明正身,按所处之刑罚,予以凌迟处死,现时辰已到,即刻开刑!”
江彬说完看向了那些刚刚杀完了人的锦衣卫,朝着人犯所在之处挥了挥手,让那些锦衣卫过去行刑。
这杀逆党和杀刽子手有所不同,这逆党是一帮亡命之徒,你要是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保不齐就会报复你,就算是报复不了你,也会报复你的家人,所以那些锦衣卫对充当刽子手凌迟逆党这事还是有所顾虑的。
但江彬已然下了命令,那些锦衣卫就得照做,并且还要积极地去做,因为你一迟疑,就有可能会引祸上身,所以他们立马便向那九名被绑掉在法场中央竖立的细木杆上的人犯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摘自己的佩刀,待走到近前,把佩刀放在了摆放行刑工具的案牍之上,拿起凌迟、分尸所用的刀具,不由分说,上去就把那些人犯的衣服割破,撕扯了下来,连‘内裤’都没留,而后自动分为两人一组,站立在了每名人犯的左右两边。
江彬见他们做好了准备工作,业已就位,冷酷地吩咐了一声:“下刀!”
在他这句话落下之后,那些锦衣卫转过身来,面对人犯,有一部分人下刀,先在人犯前胸割下一块肉,向空中抛去,这叫祭天肉,紧跟着把人犯前额的皮肉分割开,让皮耷拉下来,遮住眼睛,这叫遮眼罩,有了这遮眼罩,便能避免与人犯四目相交了,不然若是看到了人犯在极其痛苦时眼睛里射出的那怀有怨恨的目光,难免会让掌刑者心慌意乱,以至于影响行刑。
这头两刀,那些锦衣卫割的挺利落的,像是他们当过刽子手,凌迟过人一样,而事实上,他们也只是照猫画虎,在那里模仿真正的刽子手而已,他们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自己没凌迟过人,可见别人凌迟过人,知道该从哪里入手,至于之后嘛,那就是瞎割了,顺序神马的不重要,人死与不死也不重要,他们只要能在指定的刀数内,将人犯弄零碎就行了!
等那遮眼罩做好之时,人犯已是凄惨无比,血流满面了,齐灵艿有些看不下去了,将头偏到了一旁。
李缙此时欲火全消,心情变得十分沉重,因为他间接害死了一大帮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江彬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随便安了个罪名,就砍了十几个人的脑袋,都说人不狠,站不稳,看来这话一点不假,这江彬确实够狠,不然怕是早被其他朝臣给踩下去了。
李缙因为心情不佳,也懒得再看下去了,他轻声对齐灵艿说:“还是别看了,我们走吧。”
齐灵艿当即把撩起来的罩面黑纱又放了下来:“好。”
李缙听到她的回答,也没有跟站在另外一边的玉宁和赖永志打招呼,转身就跳下了上马石,然后把花萝接了过来,等齐灵艿也下了上马石,李缙在前头带路,领着她离开了法场所在的这个十字路口,去了西边的那条大街。
到了大街之上,李缙也不说话,抱着花萝,漫无目的地一直朝前走,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齐灵艿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啊?”
李缙回过神来说:“啊,我也不知道。”
齐灵艿又问:“你是在想那十几名被杀的刽子手吗?”
李缙点了点头:“嗯,我的确是在想那些人,他们的死,给我提了个醒,那就是我以后考虑事情还要全面一点,不然再牵连一些无辜的人受难那可就不好了。”
齐灵艿愣了下:“你想的是这些!?”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我,我还以为你是在为那些人的死而内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