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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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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双眼看着我,满是爱怜的目光,似乎想把我融化在他的眼神里,然后我看到他眼神突然一黯,接着说道:“可惜,我没练成落圆第九层,不仅是没练成,反而因为我的急功之心太重,犯了修习落圆的大忌,我的功力大失,现在,我可能只有原来两层的功力了。”

    我听得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父亲功力只有以前的两成的话,别说是左不右,就算是我,可能也比父亲的功力高出了不少,那到时左不右真来侵犯的话,落日城里不知还有何人能抵挡他的“迷幻”?

    这时沈六用突然插嘴说道:“城主,这两天城内常有异常人出现,看着极像幻月城之人,我想,左不右应该已出关,他还是耐不住了,仍然在打着我们落日城的主意,只是一直对您惧怕万分,所以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公然侵犯,现在就只派了些人来打探我们的消息。我也没打草惊蛇,任由他们在城内四处打探,只是派出了几个人跟着他们,他们的每一点动静我都了如指掌。至于您开关的消息,我想现在他可能也已知道了。不过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来挑战您的落圆。”

    父亲微微一笑:“如非三十多年前那一战把他吓破了胆,我们也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时间来巩固我们的基业了,只是现在,别说是左不右,他随便找个小喽罗来,也能要了我的老命,哈哈哈!不过,只要他敢来,我也奉陪他到底。还好,我功力虽然损失巨大,但外表上还看不出来,只要不是正式对招,谁也不知道我只是外强中干的蜡枪头。”

    父亲在说着自己丧失功力时,就如同在说丢失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的不在乎。

    我忽然觉得,自己太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我曾以为父亲雄才大略,肯定会是一个分外珍惜自己所创立的基业的人,但现在从他口里道来,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奋斗了几十年的基业,说着自己失去的功力居然比我还轻松自如,虽然他丧失的功力会让落日城从此消失。

    “六用,我失去功力这事,最好你谁也不要提起,这事能瞒多久是多久,只要左不右一日不知道我失去了功力,他一日就不敢来犯落日城。”

    “是。”

    父亲转过头来看着我,慈祥的目光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清风,这三年来,你的落圆修到第几层了?”

    “父亲,我修到第五层巅峰了,应该在这段时间就能进入第六层。”

    “嗯,不错,不愧是我冷落日的儿子,我像这你年纪的时候,也只修到第五层,看来你以后的前途会比我光明得多。”

    他又扭头看着沈六用:“六用,你跟我说说,这三年来,清风他都做了什么事了?”

    “……”

    父亲的目光突然寒光一闪,“怎么,不好说?还是说他做的事你难以启口?”

    沈六用面有难色,但我见他一咬牙,我就知道我完了,他可不想对这个自己最崇敬的人隐瞒些什么。

    “清风在您闭关的这三年,3月15日,就是您闭关的头年,在落日大道上,因与人争道,把人家的左腿打断了;4月28日,在去‘射日”楼吃饭时,一个人因不小心大声说了他一句,被他的手下打折了双腿,后来是我出医药费了的事,5月3日……”

    沈六用如数家珍,一口气没有停顿的就把我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从头道来,我越听越心惊,脸上已全是惊恐的神情,父亲原来早就让沈六用注意我的行踪了,或许不是为了防范我什么,而是为了保护我。

    我见到父亲却是越听越怒,脸色渐渐发黑,扶在靠椅上的手都擅抖起来,当说到今天我用五两银子抢了一块田黄后,父亲已怒不可遏,顺手就抄起了放在案上的砚台就向我扔来,我动也没敢动一下,任由砚台砸到我的额角上,立时鲜血就顺着我的头流下染红了我的半边脸。

    “好!好!好!想不到我冷落日纵横一生,自栩以仁义而立身,没想到生了你这样一个蘖畜来败坏我的名声,你在外嚣张也罢了,不想你却仗着自己城主儿子名头去欺压本城的城民,他们何罪之有,要受你这畜生的欺辱,畜生!”站起身来又是一耳光打在我脸上,我的半边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父亲似是越想越气:“畜生,与其让你在这世上做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如我现在就把你了了,还能让落日城的百姓少受一点你的凌辱!”

    父亲的脸色也已气得由黑转青,眼里的怒气越来越盛,我知道,他可能在这种极怒的情况下,真会把我一掌震死,但我却不敢跑,在这世道,在落日城内,我也根本没法跑,出门三分钟估计我就会让人绑了扔在父亲面前,再说,父亲生气打儿子,我跑了干嘛,打完还是一家亲。我现代人的思维是这样理解的。

    父亲猛一挥手,一掌就击在了我的背上,我和沈六用没想到他真的说要杀我就杀我,一点也不给我辩解和沈六用解救的机会。

    只听一声闷响,我一口鲜血喷出,被打得趴在了地上,沈六用这时才来得及上去一把抱住了父亲。

    我倒在地上,一阵眩晕,却没立时就死去,原来父亲的功力只剩了两成,才一击到我身上,我修习的落圆本能的就产生了护体真气,保护住我,他现在这点功力,在我的护体真气保护下,一时不能致我于死地,虽是如此,却也打得我口吐鲜血。

    沈六用一把抱住父亲,脚尖一点,踢在了我的臀上,一股柔和的力道传来,我不由自主的就向门口横飞过去,将要到门时,门却无声无息的打开了,我一点没感觉的就从厅内飞到了厅外。

    “清风,你先走,等你父亲气消了,你再来认罪。”

    父亲想挣出沈六用的拥抱再来寻我,却挣不开,也许是看到我被打了吐血,心里也怪自己有些意气用事,好像也有了些悔意,也没想用力去挣脱,一时就和沈六用僵在那儿了。

    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落圆这时发挥了作用,自动的就去检查和修复我的伤势,加之父亲的功力有限,才几秒钟我就恢复了大半。

    我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虽然现在看着很是恐怖,但血却不流了,只是有些火辣辣的痛。然后我看着僵在那儿的父亲和沈六用,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我跪在地上,向父亲拜了三拜,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议事厅。

    走出落日堂,我也不敢在老落日城呆着,也不想让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出城后就顺着最僻静的地方走,走到一个死胡同的破房子后,定了定神,先不去想怎么回去面对父亲的问题,首先得把自己的伤治好再说。

    我走到房子的最偏僻处,单手一撑,就倒立了起来,这是修习落圆的基本姿势,如果是正着看就是一招“举火烧天,但我却是倒过来做,让血液和能量全向下汇聚到我的脑部。落圆注重的就是精神修习,所以,脑部在修习时就要承担大部份的能量和消耗,如不这样倒立使血液集中于脑部,脑子就会因血液的供应不足而缺氧,最后就因此窒息而死。这时代的人不了解为什么这样,我现代人却是明白这样做的用意。

    我放松自己的精神和身体,暂时把一切都抛在了一旁,马上就进入了虚无的境界,心无旁鹜的专心调养自己的伤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中忽然听到衣服掠过空气的声音,我马上就醒了过来,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已然痊愈了。

    落圆最大的好处就是在修习时能说停就停,并不会因为气息还在运动中而需要调息,精神却可以随意率性而为,这就是以精神修练的好处。

    “有何收获?”声音之小几不可闻,明显是故意压低了说出,如非我刚好在运功中,也不可能听得如此清晰。

    “已出关,其余一无所知。”

    “好,再探。下个时辰还是这儿见!”

    然后我听到一声衣服划过的声音,我知道是有一个走了,有一个还呆在原地。

    我手一撑,轻轻的落在了地上,然后运足自己的落圆,精神一下子扩展到了十多丈外,马上就感受到了另外一个人所在的位置。

    他一动不动在站在当地,可能是还在等什么人,身体已完全融进了环境中,如非我是以灵觉感知到他的存在,就算你站到他对面你也不一定能发觉。

    是一个我从没遇上过的高手,我的心一动,想到沈六用说的话,莫非这就是幻月城来的人?

    我用精神锁住他的位置,把落圆发挥到了极致,脚一轻点,人就飘了起来,随着我的精神力指引的方向毫无声息的向那人飘去,

    我身体不着一丝力,也学他一样的融进了黑夜里,我敢保证,只要不是左不右或是沈六用那样级别的高手,他是不可能感知到我的存在的——这世界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来做一个探子。

    我飘到他背后一丈处,才隐隐的看到一个人影,一袭黑衣,身材不高,站在那儿就像是个影子一样的无声无息。

    一丈是高手觉察的最底限,再近,就算是左不右,也不可能办到说让对方一无所觉,以前的父亲也许可以达到三尺,再近些,只要是修习了武功的人,抗体会自然的产生感应,就如磁场一样,远了不会相互干涉,但到了一定距离,要么就会受吸引,要么就会排斥弹开。

    我缓缓的提高自己的精神力,我不敢一下子提升太快,怕他有所知觉。当我感觉到我的落圆已达致到最顶的时候,我手一轻挥,落圆的力量就从我手指迸发出来,直向那人背部的“空点”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