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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边分析一边往百花楼门外走。这时,路口马蹄声响,借着百花楼的灯笼,项致远探头观看,远处尘土飞扬,疾驰而来的七匹枣红马之上,坐着黑衣蒙面汉子,全部手拿长剑。
七匹马转瞬来到了百花楼门前,七个蒙面黑衣人跳下马二话不说就往里闯。
在江湖上混,根本不怕对方有多少人,武功如何,只要明目张胆的嚷着要跟你约仗,叫嚣的越厉害,其实根本没有打算真正往死里打,比如说金狮镖局,骆丰川在江湖上闻名的朱砂掌,偷袭一下血海门的何必生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为什么还要请第三方也就是林哲瀚插一手呢?就是因为越是财利越多的人顾虑就越多,后顾之忧多,没人愿意扯那纠缠不清的事,所以宁肯花点银子,找第三方解决。
真正让人害怕的就是,你正跟朋友花天酒地呢,突然蹿出来一伙人都是生面孔,拎着刀二话不说就你冲过来!!
根据项致远纵横江湖一年的丰富经验,遇到这种情况,最好有多快滚多快,没体力的要第一时间骑马骑驴骑骆驼,因为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奔着吓唬你来的,最次也得见点血!!
所以项致远第一时间做出了,一个具有基本素质捕快的正确反映!
调头就跑!!
当然调头就又跑回百花楼里了,而这些人就奔着百花楼来地,项爷有那么笨吗?脚尖一点地就跃到百花楼的房梁上了。
虽然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而当捕快,虽然是县令私人雇拥的低微收入职业,可是,捕快也不是随便谁都当的。在宋朝这样冷兵器时代,身为捕快就起码得有些功夫吧,要不然怎么跟恶人打斗?
项致远虽然来宋朝只有一年,可是,却得了一个师父的真传,再凭着一些这个身体的零星记忆,他的功夫在这一年当中对付歹人,马马虎虎没死,其实,很大的原因在于,他会审时度势,换句通俗一些的话就是跑得快。
“项致远??!”
一声带着疑问的喊声响起,项致远听着声音有点熟悉,低头瞅了一眼,这一瞅不要紧,身体如若青砖一般摔在了百花楼的青砖地面上。
正从房内走出的妈妈和龟公们正好遇到这一场景,身子如同被粘上了一样,定住了。
人群最后面,一个身高九尺的黑衣青年,掀开黑布蒙面,露出古铜色虎头虎脑的一张脸。此时院内如同白昼,他的光瓢一般的脑袋泛着慑人的光亮,但脑袋中间位置留了一撮头发,被红绳缠着束在头顶,模样极为诡异,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衣角掖在衣带上。
他拎着的是一把一米半长的长剑,剑身古朴,盘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飞龙,剑把略长,可以两手合握,剑穗随风飘舞,冷不丁一瞅,风姿绰约、气宇轩昂。
“陈黄河!!你这是.......干啥???”项致远懵了,完全凌乱了,完全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腾地从地上站起喊着问了一句。
“致远,擎苍,我先进去找人,一会说!!”陈黄河话语相当急促,看了项致远一眼,随后拎着长剑,带着几个黑衣人冲进百花楼。
妈妈和龟公们还在房门口,几个黑衣人视他们为空气,当陈黄河走到门口时,妈妈才反应过来,惊魂未定的一把拽住他的袖口,大叫道:”陈公子,您这是要砸我的牌子吗?“
陈黄河理也没理,杀气凛然地冲了进去。
房屋内一阵大乱。
院内只留下项致远和徐擎苍,徐擎苍看了一眼项致远,很鄙夷的问了一句:”你跑啥啊?“
“没事儿,刚才看见个熟人没追上!”项致远拍拍身上的灰尘淡定的解释了一句。
徐擎苍没有再跟项致远纠结他的熟人在房梁上这件事,他更好奇的是陈黄河,他道:”“陈黄河来干啥来了?“
陈黄河是偏头县东三十里陈家庄的,他爸爸陈玉陈员外是大财主,主要是靠贩马发的家。陈黄河没有他爸的经商头脑,也没有考个功名的想法。
他把全部精力全用在女人身上了,如果他要看上的女人,他一定会对对方死心塌地,只可惜,他选女人总是选错,所以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总是女人‘背叛’他了。
项致远站起来,拍拍屁股,道:“这还看不出来,肯定是哪个公子想跟他做一把‘连襟’。”
“咱还等他不?”
“咋不等呢?你看见黄河今天带的长剑了吗?离三百里地都能感受到杀气!!一会要真干起来,对伙儿妥妥第一时间吓跑!”项致远斜眼看着徐擎苍,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有道理!”徐擎苍表示赞同。
片刻,陈黄河带着他的手下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妈妈和龟公。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公子少爷们,但都是退避三舍,远远地看着,因为陈黄河杀气腾腾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陈黄河,白天你不是说你去‘丽春院’吗?怎么跑这来了呢?”项致远和徐擎苍追上去问道。他们都是偏头县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去个屁丽春院啊,前些天说好要给喇叭花赎身的,今天让家丁送银子,结果家丁告诉我,喇叭花正在接客呢!!”陈黄河开始咬牙了。
项致远和徐擎苍对视,姑娘接客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陈黄河剑尖一指已吓得哆哆嗦嗦的妈妈,怒道:“老花妖,你不说喇叭花去哪了是不,她接的客是谁也不说是不?信不信我把你这百花楼给砸了?”
妈妈此时还扶着门框,她浓装艳抹的脸上,一皱眉头,那香粉就扑簌簌地往下掉。她道:“陈公子不是我不说,您今天惹这闲气实在是多余,咱们到这是找乐子的,对不对?何苦来那么认真?”
陈黄河道:“她那天都跟我说了,就喜欢我一个人儿,要我帮他赎身。她都要成我老婆了,还在接客,没进门就给我戴绿帽子……”
项致远越听越听不下去了,孙儿撒慌,再没有比陈黄河对爱情认真的人了。他拽了一把陈黄河道:“别在这儿计较了,走跟咱俩出去办事去。”
“不是,喇叭花给我戴绿帽子了!!你让我跟你办事儿去??”陈黄河瞪着眼珠子,有点急眼了。
“兄弟啊,就真让你找着人能咋地??你能杀他啊?那么多给你戴绿帽子的,你能杀得过来?走吧,散散心,哥给你分析分析!”项致远不由分说把陈黄河拽出门外,又对看热闹地众人喊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陈黄河还在忿忿不平,可是却很听劝,也许这样的事确实做得太多了,都习以为常了,他对手下的几个蒙面家丁说道“跟我走!”说罢,一抖长剑,干净利落的将剑插进了剑鞘,动作潇洒,放荡不羁...........
金狮镖局地处偏头县南二十公里处,跟偏头关遥相呼应,偏头关是宋辽边界的三关之一,其它两个是宁武关和雁门关。
自从宋真宗皇帝跟辽国定了澶渊之盟相对平静,大动作没有,却总不太平,特别是边界处,时常受到辽国军队的骚扰。
直到仁宗这代,辽国还是不断挑畔,对宋朝虎视眈眈,这就促使了宋朝唯一的凭藉武功,专门为人保护财物或人身安全的机构——镖局的繁荣。
镖局的兴旺和繁荣是这个乱世造成的,这么好的赚钱路子,谁不想捞一笔,这就造成了相互抢镖的现象。而能在镖局这行业站得住脚的,一定是武功超群的人物或者说是背景相当硬的人物。
既然武功不错,遇到纠纷为什么会找外人插一杠子呢,其实就是想起到杀鸡儆猴,展现自己强大社会关系的目的,也就是说,大家都是以利益为目的,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时候真得纠缠不清。
几人骑着快马,一盏茶地功夫已经到了金狮镖局。此时已经二更时分,金狮镖局暗红的两扇木门却大敞四开。几人在门前下了马,走进青石铺的路,过了屏风,迎面院中十八般兵刃曾雁翅排开,中间面大旗,上绣红字‘金狮镖局’。
在昏黄的灯光下,屋内走出一个五十出头,颧骨高耸,面如淡金,目光如睥睨鹰老人,他黑绸暗纹短靠外披红色披风,十多个仆人跟在他身后显得威风凜凛。
他看到项致远几人,立人抱拳大笑,声若洪钟,他道:“哎呀呀,哲瀚家的人果然办事爽快,前脚刚派人送信,后脚你们就到了。哈哈哈,来屋里请。”
项致远几人认得他就是金狮镖局的骆丰川,忙抱拳还礼,进入屋内。
屋内大厅是议事堂,左右各一排桌椅,中间面南背北一个大的虎皮太师椅是骆丰川的,大家分宾主落坐后,项致远直奔主题。
他道:“老大让我们来听您的安排,不知总镖头有什么打算?”
骆丰川表情却依然微笑,他吩咐下人倒茶,然后搓着手道:“那个,是这样的,小兄弟,大旗镖局的何必生非得跟抢一匹货,约好今天非得比武较量一下,我就找了林哲瀚帮着解决一下,可是,这都等了两个时辰了,我看今天他们够呛敢来了,要不你们先回去,看看明天他要还嘚瑟,你们再过来!”
”啥?“
项致远几人顿时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