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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铭舟再次醒了过来,眯缝了眼睛四下一看,只见四处水光接天,不象是在江河里,倒象是在海里,自已正随了那海浪一起一伏。
他察看了一下自已的情况,虽说也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心酸,多年苦修的三丹真炁也贼去楼空,丹田破裂,经脉破损,元神也受了重创,显得很是萎靡、黯淡无光,几欲溃散,连神念也放不出来。
他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却周身都不听使唤,行气诀运行了两个周天,一丝真炁也没有汇集!无奈之下只得随波飘荡,看什么时候恢复点力气再做计较。
漂了两日,肚腹中越来越饿,没有了真炁滋养,谢铭舟又回到了以前吃喝拉撒的时候。他现在神念动不了,也取不出乾坤佩中的食物,还好现在手脚稍微可以动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活动,到时上了陆地,也好再想办法。
就在这时,却看见天边驶来了一艘帆船,那船越来越近,两个黑黝黝的汉子正站在甲板上指着他大叫,却一句也听不懂,谢铭舟暗道:“莫非这是漂到了爪哇国?”
眼见那帆船到了不远处,放了一只小船下来,上面坐了两个人,把那小船划到了谢铭舟跟前,看见谢铭舟竟然睁着眼,那两人又说了几句,七手八脚把他拉上了小船。
上了大船,谢铭舟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真一直飘在海上,说不定哪天被大鱼吞了去,要不然也有可能被饿死在海里。他有气无力地对围在身边的几个人道:“多谢各位居士搭救,此恩容后再报。”
那为首一个高壮汉子用官话说道:“这位兄弟,你在哪里遇了难?这几日应该没有台风啊,莫不是遭了海匪?”
旁边另外一个汉子插言道:“兴哥,你看他没剃头,又穿着道袍,应该是个道士啊。”
谢铭舟道:“贫道乃是四川钦真观弟子清溪,因在洛阳被奸人所害,跌入黄河中,被河水冲到了此处。”
那几人一听,大惊失色,高壮汉子道:“你这命可真大,洛阳到这少说也有一千多里,你竟然还没死!”
过了片刻他又说道:“漂了这许多时日,想必你也饿得狠了。海狗子,你去熬点粥来给这道长先喝了再说话。”
那海狗子应了一声,“咚咚”地往船舱跑去,高壮汉子又对谢铭舟说道:“我叫周兴,这边这位叫海生,这位叫响螺,你叫我们名字就行,别叫居士,听得不大习惯。”
“那行。周兴大哥,现在这是什么地方?这船是要往哪里去?”
“这是天津卫出来的海面,离那黄河入海口已经远了,我们这是从天津卫出来,正要回福建泉州。”
谢铭舟想了想,要是叫别人送了他回陆地,别人也未必会肯,再说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到哪里都是一样,于是便对周兴道:“周兴大哥,我现在也动不了,只有跟了你们这船先到福建再说,到时所有花费银钱,我都会一一补上,救命大恩,也一定有所报。”
周兴摇了摇手说道:“道长此言差矣!咱们海上讨生活的,说不定哪天就都跟了你一样,要是都见死不救,那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你不要多想,先回了刺桐港再说,总不会让你饿死就是。”
谢铭舟道:“那就多谢了!”
几人把谢铭舟扶到船舱里又说了会话,这时那海狗子也煮好了粥端过来,谢铭舟实是饿得狠了,接过来几口就喝得干干净净,歇了一会,感觉又恢复了几分体力。
到了第三天,谢铭舟终于能自已站了起来,虽说还是有些虚弱,但总算不再要人来照顾。他试着打坐入定,运行了一遍引气诀,仍然没有反应,便到甲板上又打了一趟拳,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得坐下来歇了一会,再站起来演练那天赐诀。
这天赐诀虽说已经快要有一年没有演练,但那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却让他永远都不会生疏。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竟然连第一式都演练不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古娄山峰顶,每到关键的时候,都是痛不欲生,全身颤抖。
他知道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哪怕是再痛再苦,都必须坚持下去!哪怕筋断骨折,也要继续演练!
随后两日,除了吃饭睡觉,他都在甲板上演练天赐诀,那周兴看他天天都在做那古怪的动作,不由好奇地问他:“我说道士,你天天练这古里古怪的东西,也不怕以后骨头扳不回去?”
混了两三日,大家都也熟悉,原来这周兴几个黑黝黝的看起来年纪大,其实都比谢铭舟年轻,大家称呼也比较随意。
谢铭舟听了这话说道:“周兴,你可别小看了这古里古怪的东西,这是我师门不传之秘,久练能得长生,要不你也跟我练练,好处是肯定有的。”
没想到周兴却说道:“还长生?你没被海水浸坏脑子吧?你还是自已练吧,我可不想哪天练成软脚虾。”
谢铭舟见说实话也没人听,不由得摇了摇头,继续演练天赐诀。
任何事情,就怕你下狠心去做,到第五天的时候,他终于把这天赐诀第一式演练得流畅圆润,但还是没有汇集一丝真炁,不过这力气却是大增,船上十几个人轮流和他扳腕子,也没有一个能胜过他的。
很快过了十来天,眼看就要到刺桐港了,周兴对谢铭舟说道:“道士,我看你也有把力气,不如就跟我们一起跑船?虽说这海上辛苦,也不一定能保全得性命,但银子却比做其他的赚得多,跑上几年有了积蓄,再还俗娶个娘子,安安生生的过活多好。你答应的话我这次回去就跟东家说一声,想必他也不会却了我的面子。”
谢铭舟对做什么倒不是很在意,不过他现在是想尽快恢复点功力回到洛阳,他实在不怎么放心两个徒弟,义远还小不用说,那肯定是要人照顾的,就连那义真,也是从小跟在他身边,从来没有为吃穿住行的操心过,现在自已不在,他俩兄弟虽说还有自已留下的银子,不至于饿了肚皮,但那日子想来也不会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