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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义军发起冲击的时候,官军的炮火和矢石倾泻而出,阻挡了义军冲锋的速度。
张化龙勒马阵前,看到官军倚靠雄据隘口的险要地势,在山丘上架了两门红夷大炮,簇聚着数百官军凭垒顽抗,在山丘下边已经死伤了不少义军弟兄。
这还了得?他迅速点齐两百骑士,说了声“跟我来!”。他们下马徒步,呐喊着向小山上冲去。
马元利也注意到了张化龙的举动,他吩咐擂鼓官下力擂鼓,高度紧张地注视着张化龙所率领的这支骑兵,他们跃过木栅,壕沟,却没法越过用大树枝布置的障碍,甚至还有几个弟兄中箭和中炮落马。
他正为张化龙捏一把汗的时候,忽然看见这一支小部队在张化龙的带领下全都下了战马,飞快地向山上冲去,消失在弥漫的硝烟中。不久,官军的两门大炮便没了声息,一定是被张化龙解决了。这个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他一挥手,率领他的部将冲上去援助张化龙。
“贼寇攻上来了!”山丘上的守军有人惊慌地叫了起来,这一声喊叫,守军顿时大乱,战斗意志降到了冰点,除少数还在负隅顽抗的,大多开始逃离阵地,山丘上渐渐地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而在将散的硝烟和纷乱的白刃厮杀中,马元利与张化龙碰面了。
“化龙打得好!”
“别让龟儿子跑啦!”张化龙骑上亲兵牵过来的马,一指溃逃的官军道。
此时,另一路的王尚礼也领着部将杀了上来,义军从几个地方冲破了敌人营垒。
汪云凤虽然是一员战将,但在义军排山倒海的攻势下,他的人马完全陷入混乱,许多人都在逃跑,他连杀了三人也无法阻止溃逃的局面。他不得已也跟着后退,带着三四百人撤到通向土地岭老营的最后一个隘口,一面向张应元飞马告急,一面死守待援。
派去向张应元告急的人没去一会就转回了头,见到汪云凤禀报:“大事不好,老营已经被贼寇占去了,张总兵不知去向。”
“好你个张应元,不打声招呼,自己就跑了!”一边汪云凤破口大骂,一边领着他的残兵败将往大昌方向跑路。
抄了张应元老窝的正是高峻山,他趁马元利与汪云凤交战的时候,率领窦名望、李定国、刘文秀、马金、李虎、李德容突袭了土地岭张应元的老窝,张应元抵挡不住高峻山凌厉的攻势,败下阵来,只身逃出了他的老营,独自往大昌去了。
主将一走,守军再无抵抗的勇气,全都向高峻山投降了。
拿下土地岭之后,高峻山命令李定国、刘文秀、李虎、李德容领兵一万去渡口,把守在那边的罗文垣、胡汝给灭了。
完全掌控土地岭之后,高峻山并没有急于渡河追击残兵,而是命令部队就地休息,等后勤司的火炮运来之后,再渡河攻打大昌。
五天后,后勤司的运输队把三十门红夷大炮及八百门佛郎机炮送到了高峻山的中军大营,同时跟过来的还有高峻山的三百崇文弟子,这三百个崇文弟子是肩负着管理城镇的大任而来的,是高峻山亲自挑选出来的崇文精英,这些学子所学的专业就是城市管理学。
当然,要管理整个四川,光靠这三百人是不够的,这三百人是高峻山的骨干力量,然后再吸纳愿意投靠到高峻山这边来的明廷官员和地方学士,一起来管理整个四川,甚至包括汉中地区。
有了炮火的支援,高峻山这才开始渡河,挥师向大昌进发。
却说四川巡抚邵捷春得知义军开始逼近大昌,已经乱了方寸,急忙将防守大昌的责任交给副将邵仲光,自己却逃到夔州,同时飞檄秦良玉火速驰援大昌。
秦良玉是一位苗族女子,她的家族虽因深受汉文化的影响而汉化,却仍保持着苗族强悍崇武的特点。明神宗万历元年,她出生于四川忠州城西乐天镇郊的鸣玉溪边,这里山环水绕,地势雄奇,风光峻秀。
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从小生得如花似玉,聪慧伶俐,深受父母宠爱。父亲不仅依汉族大家的风范,教良玉诗书字画,也不忘苗家传统,从小训练她舞枪弄棒、骑马射箭。
明神宗万历二十年,刚满二十岁的她嫁给了石柱宣抚使马千乘为妻。石柱也属忠州,离秦良玉的娘家不远,是一个苗族人为主的郡县,明廷设置宣抚使统辖这些归顺了大明的苗人。马千乘并不是苗人,他祖籍是陕西抚风,因祖上建立了战功,被封为石柱宣抚使,官职世代沿袭,最后传到了马千乘身上。因石柱地处偏远,民风慓悍,时有叛乱兴起;所以宣抚使最重要的责任就是训练兵马,维护安定。秦良玉嫁到马家,可谓是英雄找到了用武之地,她一身文韬武略派上了用场,几年时间,她就帮着丈夫训练了一支骁勇善战的“白杆兵“。
所谓“白杆兵“,就是以持白杆长矛为主的部队,这种白杆长矛是秦良玉根据当地的地势特点而创制的武器,它用结实的白木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工具,悬崖峭壁瞬间可攀,非常适宜于山地作战。马千乘就靠着这支数千人马的白杆兵,威镇四方。
大宁河有三个渡口,分别为上马渡、中马渡和下马渡,这三个渡口都是进攻大昌的必经之地。
副将邵仲光接到守卫大昌的命令后,急忙分兵去把守大宁河这三个渡口,这些渡口原本就有用石头修筑起来的堡垒,并设有陷坑,鹿砦和铁蒺藜,堡垒中还安放了不少的火器和劲弩。
他希望凭仗大宁河水流湍急,河岸陡峭,岸上又有这些防御布置,可以固守到秦良玉的援军赶到。他相信,只要等到“白杆兵”的援军,高峻山就过不了大宁河。即使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大宁河渡口失守,大昌丢了,有邵捷春罩着自己,他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秦良玉身上,定这个老娘们一个救援不力之罪。
他正沾沾自喜,想入非非之时,前方守将回来禀报。
“禀报邵将军,高峻山的前哨人马已经接近了大宁河。”
邵仲光不满地训斥道:“你还跑回来干甚?赶紧去指挥你的人马阻击高贼!”
来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禀邵将军,我驻守渡口的人马听说高贼来了,全都逃离了渡口,已经没有人可以守渡口了。”
邵仲光一惊,问:“这些人为甚都跑了?”
来人哭诉道:“因为欠饷太久,要他们去送命,他们全跑了。”
邵仲光所带的队伍,从邵仲光起,一层一层的克扣下级将士的粮饷养肥自己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
现在好啦,这个失守之罪赖不到秦玉良身上了,因为秦良玉的援军还没有赶到,他的人马就已经散了。他只有一面差人往夔州向巡抚谎报他正在督率将士们拼死抵御,杀得高贼伤亡无数,血流成河;一面带着少数亲信逃出大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