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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稳稳当当的往海边别墅的方向行驶。
曾筱菲在想,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展肖痕。
想着,曾筱菲便接到了岳宛如的电话,“菲菲,快点到医院,你爷爷不行了。”
“什么?”曾筱菲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刚主治医生打来电话,说是你爷爷不能撑过今晚了。阿痕已经先去了,我带着小炼也马上过去,你在哪里,要不要我来接?”
“不用了,我和小蝶在一起,我马上过去。妈,你通知姑姑他们没有?”
“已经打过电话了。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来。”说完,岳宛如就匆匆忙忙的挂断了电话。
东堂白蝶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连忙问道,“表嫂,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外公,可能不行了,现在马上去医院。”曾筱菲强忍着镇静,这种事情发生了,一刻都不能慌。
但是东堂白蝶显然不能如此,她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不会吧,明明前几天我去看他,他还和我笑,说要等我结婚……”
“小蝶,看前面!”曾筱菲突然大吼。
东堂白蝶猛然一个急刹。
还好,曾筱菲系着安全带,没有直冲冲的被弹出去。
东堂白蝶脸色已经吓得惨白,迎面而来的小轿车没好气的咒骂了两句,离开了。
这个样子的东堂白蝶已经没办法开车了。
曾筱菲当机立断,拉着东堂白蝶下了车,“表嫂,干什么啊?”
“我们打车去,我到时候叫人来帮你把车开回去。”
“表嫂,对不起。”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每次一出事情,我就什么都不会了,我……”
“好了,你还小。”曾筱菲安慰道。
却从来没有想过,当她比她更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招到出租车,曾筱菲和东堂白蝶赶着去了医院。
到达医院的时候,展肖痕以及岳宛如带着小炼已经到了病房,小炼明显睡眼朦胧,分不清情况却也知道不该吵闹,看着妈妈,歪歪倒倒的走过去,“妈妈。”
“小炼,乖。”曾筱菲摸了摸儿子的头,牵着他走向了病房中央那个病床边。
展肖痕站得最近,展天宏似乎在交代什么。
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仿若很累很累了。
东堂白蝶一到病房就开始哭了,哭得很小声,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岳宛如也是不忍的擦了好几次眼泪。
今天才见过的人,怎么说去就会去得那么快。
曾筱菲看着展肖痕,他俯身一直听着展天宏在说什么,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却能够看出他眼底的悲伤,很明显。
好像,真的是去了。
展天宏的手,重重落下,旁边的心跳仪响起了单一的声调,在这个暗夜里,尤其的刺耳。
旁边的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淡淡道,“准备后事吧。”
东堂白蝶再也忍不住,扑在了展天宏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曾筱菲的眼眶红了,很红。
小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突然觉得很害怕,把妈妈的手,抓得越来越紧。
展肖痕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或许他也在确认,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他的眼角,开始有了一滴眼泪,然后,一颗一颗,不停的滑落。
整个房间,弥漫着如此悲伤的气息。
那晚,很冷,雪飞舞得到处都是。
第二天,便安排了葬礼,葬礼很隆重,T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追掉,就连一些国外的朋友也发了短信慰问,表示深切的悲伤。
那个把展氏发展得如此好的展氏董事长展天宏,终于撒手人寰了。这一则新闻,震撼了很多人。却觉得除了遗憾和悲伤外,也确实不知道还能多说什么。
葬礼在第四天的时候,结束了。
从始至终,展肖痕都没有回来过,天天守在那里,没日没夜,偶尔太困睡着了,不到一会儿,又会醒来,继续守在那里,他的下巴,都有很明显青涩的胡渣,看上去无比颓废。
下葬了之后,展肖痕才回来,直接回到房间,躺下去睡了。
曾筱菲也没有去打扰他,把房门拉过来,自己走向了1楼的客厅。
岳宛如偶尔还会唠叨几句,觉得人这一辈子,真是没什么意思,到了那一天,还不是两手空空而去。
一般情况,曾筱菲都是不发表意见的。
但是今天,小炼拉着曾筱菲,扬着小小的脑袋,粉嫩的脸蛋问她,“妈妈,人这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我们出生到我们死亡这一段时间,就叫做一辈子。”
“奶奶说没意思是什么意思?”小炼继续问。
“大概是说,无论在这段时间我们做过些什么,最后离开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带走。”
“可是,我还是不懂。”小炼很迷茫。
“因为你还小。”曾筱菲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妈妈,爸爸为什么要哭,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哭。爸爸不是说,男人是不会哭的吗?我每次哭的时候,爸爸都这么教训我!”这似乎还是第一次,从小炼的嘴里,听到对展肖痕用“爸爸”这个称呼。
曾筱菲抿着唇,笑着说,“因为爸爸失去了他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是曾祖父吗?”
“是的。”
“爸爸很可怜吗?”小炼又问。
“爸爸现在很伤心。”曾筱菲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小炼,为什么会用‘可怜’那个词语。
“我们是爸爸非常重要的人吗?”
“嗯。”曾筱菲点头。
“所以,我们不能离开爸爸,是不是?”小炼好像终于得出了他的答案。
“不仅如此,爸爸也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人,所以,爸爸也不能离开我们。”曾筱菲笑着,解释。
“那么以后,我会尽量学着和爸爸友好相处的。”小炼小小的拳头举得高高的,仿若在发誓。
“小炼,真乖!”曾筱菲的笑容,那么和蔼。
小炼从来都不知道,那次简短的对话,居然成了后来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他爱他的妈妈,很爱,所以他不想看到妈妈伤心,所以他们要跟爸爸,永远生活在一起,永远!
在他小小的意识里面,就记得今天,这么些信念!
展肖痕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展天宏的专用律师已经来到了海边别墅,那个时候展淋一家,展肖痕,展肖迹,曾筱菲都出现在了书房中,气氛有些严肃。
“根据董事长身前的遗嘱,我有必要在此,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布。”律师清了清喉咙,拿出了那份遗嘱。
所有人都只是看着他,没有人发话。
“董事长持有展氏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在此之前,曾给予了展肖痕百分之五,展肖迹百分之五。另外,董事长名下有三栋豪华别墅,包括美国纽约价值二千三百万美元的豪宅,波士顿价值八百万美元的度假别墅以及T市南山半山腰上面正在修建约莫价值8千万人民币的私宅别墅。而董事长手中的流动资金并不多,所有总和为三千万美元。”律师把展天宏的所有财产进行的公布,抬眸看了一眼,开口道,“根据董事长身前的意思,展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交给展肖痕,百分之十的股份交给了展炼,百分之十的股份交给展淋,百分之一十五的股份交给展肖迹。另外,他的所有现金留给东堂白蝶,纽约的别墅留给展肖迹,波士顿的度假村留给曾筱菲,南山别墅留给东堂星野。”
所有人都有考虑,只是多少而已。
展淋是有些不服气的,她从没有想过,她所得到的,比展肖迹还要少。
却因为场合不对,没有发作。
东堂星野也是气不过的,凭什么,他得到的最少,比他妹妹还要少。吵了几句,又确实无能为力,甩手走了。
律师走了之后,展淋一家也离开了,除了东堂白蝶。
一直以来,东堂白蝶都不太在乎这些,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大一笔钱,还不知道该拿来干嘛,看着房间里面的两个表哥,一个表嫂,有些小声的开口道,“那个,我突然这么多钱,你们有没有谁要借钱的?”
所有人看着她,看得她莫名其妙,她说错了什么吗?
“小蝶,那些钱你自己存着总是有用了的,还有,别给你哥,你外公没有给现金给他,就怕他乱花了,知道吗?”曾筱菲是从心里喜欢小蝶。
“哦。”东堂白蝶也觉得自己有够奇怪的,“那我先出去的,你们商量事情吧。”
说着,就走出了客房。
就剩下曾筱菲,展肖痕和展肖迹了。
空间突然有些尴尬。
展肖痕看了一眼曾筱菲,“你先出去,我和阿迹有事情谈。”
曾筱菲点了点头,也走出了书房。
由始至终,展肖痕对她的态度,都是冷然漠视。
也许,他爷爷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她想,应该如此。却也故意把之前发生过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自动跳过。
书房中,展肖痕和展肖迹对立而坐。
展肖迹不知道展肖痕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像他说的,接到电话,还是曾筱菲给他的,他一直都以为,展家人已经把他忘记了,但是最后,他还是回来了。
回来之后,觉得展肖痕好像变了很多,展天宏的死,对他打击真的有那么大吗?他也懒得去想,反正,一切都和自己好像不相关,却真的没有想过,展天宏居然留了那么大一笔遗产给他,他确实,震惊了。
他一直觉得展天宏很讨厌他,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是小三的儿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被人所唾弃的。
他也一直都知道,展天宏能够容忍他回来,也只是想要让展肖痕有危机感而已,其实展天宏对展肖痕真的不错,给他安排了他以后平坦的人生,给他娶了一个如此好的老婆,给了他如此多的富贵荣华。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小他就讨厌展肖痕的原因了,因为从一出生开始,他就真的,什么都不如他,就连爱情,也比他晚了一步!
“你想要展氏吗?”展肖痕的第一句,让展肖迹,真的半响都反应不过来,久久怔住。
“或者说,你还恨我吗?”展肖痕的又一句话,让展肖迹更加奇怪了。
他看着他,打量他。
这么一小段时间,怎么可能变化得这么快?
“我现在成了展氏的最大股东,也就意味着,现在的展氏,属于我了。”展肖痕一字一句轻轻地说道,抬眸看着他,“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想要得到展氏,如果你能保证展氏顺顺利利的发展下去,我可以考虑,给予你最大的权利。”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明白你突然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展肖迹回视着他,“如果你想要这些股份来讨好我,我想说,没必要,我从很早之前就不恨你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从来都没有亏欠过我,却内疚的活到现在。”
“意思就是,你不需要了?”展肖痕蹙眉。
“当然,有终究是好的,我是一个对权利对欲望很有追求的人,但是我不习惯这样施舍。”展肖迹嘴角突然笑了一下,“还有,我想我不需要刻意提醒你,如果你真的不喜欢经商什么的,你可以把你的所有给曾筱菲,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得到这些。”
“不,以后她不会想要。”展肖痕很肯定。
沉默,又道,“算了,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
展肖迹起身,离开。
其实不需要考虑,他说过不要,就也是有他的理由。
展肖痕,也应该知道。
走出大门书房,在客厅碰到了曾筱菲,她挺着大大的肚子,好像在故意等他。
他犹豫了一下,上前,“你在等我?”
“可以谈谈吗?”曾筱菲问道。
“你是想问展肖痕对我说了什么吗?”他问,仿若早就知道。
“嗯。”曾筱菲点头。
“我以为你会知道展肖痕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巨大的变化,原来你也不知道,这件事,倒还真的有些蹊跷。”展肖迹看着曾筱菲的脸颊,这个女人,也有了人性的表情了,虽然有些失落,却也终究是放开了。“我告诉你他对我说过什么,但是曾筱菲,其他,我无能为力。”
曾筱菲看着他,“谢谢。”
这样就够了,其他的,她会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