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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过奖了!公既有召,下官岂敢耽误片刻!闻召之后便马不停蹄率百名近卫轻骑赶来奉召,目前尚有手下步卒兵丁几百未到营中。”秦上缺一来就被李承赞叹一句,也不知道是内中真假,转口便把他和姜或赛马的事说成是天使有召,不敢耽误了。
“哦!秦中尉此次前来还另外带了兵马?”李承听到秦上缺领着百骑,这也就算了,却还有兵丁几百,不禁眉间一挑,这让他有些意外了。
眼下江都大营之中便有五千兵马,他秦上缺虽然按制代掌营中军务,却为何还要调兵前来?
再说了他一个中尉能调的兵马除了王宫卫队还能有谁?
谁都知道,这广陵王可是废帝!眼下却发兵卫来大营之中,究竟意欲何为,这要是好好追究起来,那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见李承这边发问,秦上知道他有了狐疑之心,赶紧解释道,“王上见下官不及收拾就要赶来营中,又闻杨副使在广陵境中遇害,震怒万分,当即拨了宫中两军卫队随下官前来助天使剿匪杨威。”
“原来如此,广陵王有心了,这便心领了。本使刚好也需要这六百精兵,待此间事了,本使定上书陛下直言广陵王之功!”
虽然秦上缺不忘捧上一把姜或,但李承心里正怀疑着姜或呢,只是随口安抚了一句。刚好他也需要这几百昼夜拱卫王宫的精兵,以防吴国有什么阴谋!
而站在秦上缺身后的姜或原本正昂然而立,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李承,听见秦上缺吹了自己一把,不自觉的笑弯了嘴巴,在肃穆的人群之中颇有些显眼。
他这一笑也刚好被上位的李承看到,李承顿时拉下脸色,觉得此人甚不知礼,便不带任何感情冷冷说道:“不知秦中尉身后之人,姓甚名谁,身居何职,在帐中所笑为何啊?”
“呃……?”姜或还没有开口应答,反倒是秦上缺被话题与李承神色的突然转变吓了一跳。连忙甩袖偏头,想看看是谁惹怒了天使,很快随着视线的转移他就看到了那一脸笑意还没完全褪去的姜或,心中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吗?
秦上缺不由得狂皱眉头,心中想着该如何应对。
但姜或却是不惧!
看着眼前这个被楚羽评为自己重返帝位关键之人,姜或一直有心一见,却不得而之。
现在不仅在此处看到了李承,还窥破他的欲望,知晓了他的窘迫。
两相对比一下。
在外,朝廷出手削藩,诸侯王又岂会轻易服输,现在副使又在广陵境内遇害,更是平添重重疑云,朝廷和地方诸侯的关系势必更加剑拔弩张。
而且这仅仅是外在。
在内,整座江都大营的形势他们也都看到了,因为是春耕时期,导致老弱充营,往大了算能战者恐怕不足千人。如果吴国无法接受削藩,愤而作乱,势必集中优势兵力,直突江都大营,斩朝廷天使以立威。若是吴军真的兵临城下,就凭江都大营这点战力,各地援军到达之前如何抵挡吴国虎狼之师?
所以姜或有自信李承并不会在秦上缺带来几百生力军的情况下,随便就拿自己怎么样。
可别小看这六百王宫卫队。其中一半人是老徭,一半是新徭,而且都是年轻气盛,身强体壮之盛,往往都是一国战力标杆。
姜或断定李承定是知晓这六百人的重要性,以之为屏障,这才心中大定。现在李承开口发问了,姜或上前一步站到秦上缺同列,朝着李承作揖抱拳,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说道:“回天使,下官王恪,从秦中尉相交,这次来营被中尉点为幕僚,固随在左右。”
李承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厉色问道:“既是秦中尉佐贰,又为何在本使帐中发笑,不知这帐中之礼吗?”
其实李承此时在江都确实失魂落魄,他带来的关中嫡系全部命丧匪手,无一复存。自己也是借着天使的身份才在江都大营里驻扎下来,这在平时根本就是不会去想的事,现在却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他还感觉到了这个“王恪”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以为是在嘲笑自己落魄一时,这才有了现在。
但是姜或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当即开口侃侃而谈:“下官料来是天使误会了,某乃一山野小民,有幸随秦中尉来比大营之中,得见朝廷天使真颜,禁不住内心之喜在营中放笑,是某孟浪了。”
姜或话刚说完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另外下官今日之笑,亦是兴广陵王对朝廷之忠,兴天使之得助力,别无他心,还请天使明鉴!”
姜或最后不忘拍一句马屁,顿时让李承的怒气放下不少。
一旁的秦上缺最初见李承对着姜或发怒,瞬间就头皮发麻,心也都提到了嗓子口,当他听到李承再次斥责姜或的时候,小心肝差一点就跳出来了。一直想开口接话的他,在看到姜或最后轻轻松松两句话差不多把李承的怒气平息得差不多了,便趁着李承还没说话,赶紧插嘴说起了好话。
“李公且宽罪,下官与王先生相交多年,其对我夏之忠苍天可鉴。下官自闻朝廷天使遇害,便不得安眠,常思如何才能擒杀水匪,报得朝廷知遇之恩。又因王先生素有奇谋,常策论不断,获益匪浅。今日天使来召,下官以其可为朝廷助力,遂特召为幕僚,同为天使分忧!”
言罢,秦上缺摆出一副笑脸,躬身看着李承。眼前的画面一度十分尴尬,身为上官的秦上缺躬身附笑,身为下差的“王先生”却只是简单行礼,便垂手昂然而立。
至于李承,见两人先后表态,原本阴沉的脸才逐渐疏散开来,没有发现场面上的异常,自顾着寻思了一会,以其为山野小民,不曾见过朝廷天使,失礼罢了。如果自己再计较下去,岂不是自堕身份?
随即转念一想,眼前秦上缺名为一营执掌,对自己又是毕恭毕敬。还有那“王恪”,虽然他“不知礼”。但是秦上缺对他如此推崇,觉得“人才”可用,便开口问道:“中尉言王先生素有急策,今日本使有事相托,不知王先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