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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头一脸嫌弃的模样,嘴里还在不停的驱赶自己,李海本就有着极深的教养,对与老头做出这种行为并没有感到什么不满,反而有些惭愧的对着老头微微颔首,做出一副非常抱歉的模样。
可是,站在李海身后的花公子却不乐意了,很不服气的双手抱胸,瞪着一双凤眼,对着老头怒斥起来。
“老头,你是不是害怕了,才下了两个子你就赶人走,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老头一听,对着花公子翻了一个白眼,很不屑的扭过头,斜着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海。
“小友,你朋友这个样子,你就不说几句,免得老头子被人说为老不尊。”
李海听闻,急忙将手里的黑子攥在手心,朝着老头微微一拜,再次表示歉意,又扭头对着花公子好言相劝。
“花公子,观棋不语真,观棋不语。”
李海说了一半,急忙收住嘴,反而将前四个字重复了一遍,希望花公子不要给他捣乱。
花公子一听,感到非常生气,自己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当即撅着嘴,鼓着脸,将头一扬,都懒得搭理李海,十足一个小女生生气的模样。
只不过,身旁的刘兄却没有去关心花公子的反应,反而在冷峻的脸上,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看着棋盘上的四个棋子,微微说道:
“李兄,老师说过,生死布局虽然是由这天地玄黄四个位置开头,但是,你们这才第二手,还不算是生死布局,而且那局生死棋的布局是要从第三手算起,我们也许是想多了。”
“刘兄所言甚是,毕竟那局棋被誉为百年一遇的棋局,据说那局生死棋只下到中盘,棋魔突然吐血而亡,所以,生死棋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盘残局,即便是残局,也被名列为天下难解残局之一,至今也没有人将其破解,实在是我等棋手的遗憾。”
李海看着棋盘上的四颗棋子,缓缓点头,表示认同,又对棋魔所布下的生死棋表示由衷的敬佩和崇拜,更对棋魔的死和生死棋未能下完而感到深深的遗憾。
看着李海和刘兄在对面聊起来,老头没有对李海说什么过重的话,反而在一旁等得有些无聊,又有些无语,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说,小友,你到底下不下棋了,如果你们想要聊天的话,就别挡着老头子做生意,赶紧走。”
李海听罢,立即又是对老头微微施礼,很抱歉的说道:
“实在抱歉,晚辈这就落子。”
“啪。”
话刚说完,李海就将在手心里攥了许久还带有一丝温度的黑子,落在了棋盘的天区三星位上,微微一笑,向老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心里却在想,我倒想看看,这老头的第三手会不会像生死布局一样,将棋子下在地区六星位上,如果真的下在了地区六星位上,那只能说这个老头不简单。
等下完了,一定要查一下老头的底细,区区街头摆棋的人,为什么会下这种无解的残局。
在棋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天下难解残局不得运用在对弈中。
因为,利用天下难解残局来赢得对弈,那已经属于作弊的一种,是不算数的。
都已经是天下难解残局,岂会分出输赢,最终结果,只是有人中盘不知如何落子而弃子认输。
试想一下,当自己碰到一局天下难解的棋局时,在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后,只能弃子认输,心里是不是会感到不甘心。
自己输在天下难解的残局上,并没有输给自己的对手。
在拥有三百六十一个落子点的棋盘上,是不可能出现一模一样的棋局,至于能下出天下难解残局的人,岂是一般的棋手。
李海心里正在想着,要看看老头是不是要跟自己下那局被誉为天下难解残局之一的生死棋局时,就看到老头用左手捏着白色的棋子,直接落在了天区七星位上。
李海见此,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但却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老头这是要做什么,正常的落子点应该是天区九星位上,为什么要下在天区七星位上。
而站在李海身后的刘兄对于老头的这第三手下的有些疑惑,用右手捏着下巴,一脸沉思的模样,双眼死死盯着棋盘,有些疑虑的说道:
“老头这一手,直接靠上去,难道是失误,还是有后手,我怎么看不懂了。”
原本一脸气愤的花公子此时却露出好奇的目光,看向棋盘,一脸郁闷的表示很无语。
“什么嘛,这老头根本就是骗子,连棋都不会下,我都知道刚才那一手该挡下来的,要不然等着黑棋直接杀进去,白棋根本就挡不住。”
花公子说完,不知何时,站在花公子身旁的一位手持长剑的红衣女子摇头沉吟道:
“快看,白棋动了。”
就在刘兄和花公子,以及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说话期间,棋盘上突然多了十几枚棋子,分布在不同区域里,有的在天区夜位,有的在地区的花位,有的被下到了玄区的里位,有的落在了黄区的虎位。
黑色的棋子,白色的棋子,在棋盘上不停的相互增加,老头和李海两位对弈者只盯着棋盘,对于周围越聚越多的围观者不曾理会,更没有理会围观者在旁边对着棋局指指点点。
反而心中只剩下棋盘上的棋子,两个人像是在百米赛跑一样争分夺秒,眼中以飞快的速度在棋盘上选择一个交叉点,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上面。
“啪。”
李海眉头紧皱,用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枚黑棋子,很干脆的将棋子落在了地区的六星位。
看着已经占领少半个棋盘的黑白棋子,站在李海身后的刘兄见李海将黑子落在地区的六星位上,感到非常的不解,眉头紧皱,沉吟道:
“怎么要下这么一手,难道要准备拼了吗?”
“啪”
老头随意的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子,嘴角微微翘起,很淡定的捏起一枚白色的棋子,落在了地区的八星位上。
站在花公子身旁的那名手持长剑的红衣女子看到老头这一手,眼中不由得露出赞赏之意。
“好棋,黑子想要跟白子厮杀,白子却直接放开了黑子,接下来就看黑子该怎么做了,是进是退,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身为局中人的李海,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天区已经斯杀到一片,地区却直接让自己杀进去,玄区虽然不是很糟,但黑子和白子处于胶着状态,无法抽身,黄区的话,还可以作为厮杀的战场,只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
顺着目光又回到地区,黑子如果就这么长驱直入,那一定会被白子围杀,如果就这么退走,却会丧失截杀白子那条大龙的机会。
李海又想着:
不对,自己可以利用长龙归海,将地区与天区的黑子连起来,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将白棋的大龙直接截断,吞掉大龙的龙尾,那样自己就可以稳操胜券。
顺着地区的黑子往天区的黑子上移动,李海却发现自己的只要连起地区和天区的半条龙之后,就可以继续再将玄区和黄区的黑子连起来,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完成一句双龙戏珠,直接吃掉白子的大龙。
李海越看越兴奋,正在想着自己如果能做到脑海里想的那种样子,那这局棋就可以稳赢了。
可是,就在李海高兴的捏着黑子要落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黑子不论如何去下,白子也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大龙斩断。
“我,认输。”
李海无奈的低下头,将手中的黑子扔到破碗里,从腰间拿出一两银子,很恭敬的交给了老头,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
因为,他在弃子认输的那一霎那,才想起来当时如果自己稳扎稳打,不那么贪功冒进的话,那自己在收官之余,还会赢白子一粒棋子。
可是落子无悔,这是棋盘上的规矩,只因自己的一时冲动,才使得输了这一局。
看着李海在刘兄和花公子的安慰下离开,周围那些围观的人则立即离去,只是离开时还一直讨论刚才棋局的事情。
站在一旁围观的红衣女子却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头,又看了一眼只下到中盘,黑子就弃子认输的棋局,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没有做出任何留恋。
老头的左手里拿着刚刚赚来的一两银子感到很开心,正要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时,看到站在对面的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正呆呆的用一双明镜的眼睛,看着棋盘上的棋局。
少年一声粗布衣,脸上有些泥泞,衣服上也有些尘土,身后背着一捆木柴,明显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打扮,少年在看了一会棋盘上的棋局后,很鄙视的对着老头说道:
“老头,你输了还让人给你钱,真是赖皮。”
听着少年这么说,老头当场就急,很不高兴的对着少年厉声骂道:
“你这小子,瞎说什么,明明是对方弃子认输,怎么能说老头子输了。”
“你既然说老头子输了,你跟老头子说说,老头子怎么输了。”
说着,少年将背后的木柴用力的提了提,然后弯下腰,从棋盘上的一粒黑色的棋子上剥下一层白色的瓜皮,拿在手里,让老头看。
在棋盘上,当少年将那颗黑棋亮出来时,棋盘上的黑棋瞬间就变成了一条连绵不断的大龙,正要卷起龙尾,吃掉天区的那片白色的棋子。
“你看,刚才那位大娘吃西瓜时,不小心把这些东西吐到了棋子上。”
老头斜着眼看着旁边的那位妇女,只见那位妇女尴尬的说道:
“老头,不怪我,我吐的时候根本就没人发现,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发现的。”
老头一听,很不爽的撇撇嘴说道:
“那我不管,老头子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办法骗点钱,你还让人看出来了,这次的收成没你的份。”
然后,老头对着另一边的小虎子说道:
“小虎子,下回换你,记住吐的时候隐蔽点,千万别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