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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冲虚这一夜睡的极晚,他心神操累了一整天直睡地呼声大作,卯时的阵阵晨钟也没能把他从睡梦中唤醒。梦里尽是些刀光剑影,一直快到辰时他才被阵阵吵闹声给吵醒。他马上觉得有点不妙,立刻翻下床来赤着脚便跑到窗边细看。
他循声望去,就看见两伙人站在大殿外相互对峙。一伙大约二十来人,中间几个少年紧紧簇拥着谢广陵,显然是以他为尊。另一边带头的却正是昨晚在竹林里见到的高寒枫。他身后的人数要更多一些,都是些平日里跟着他厮混的少年。两边人马不住地叫骂,情势一触即发。
这时谢广陵说了:“高寒枫,那天考核时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公道自在人心,这事儿咱们是不是得好好说道说道。”原来他昨晚彻夜未眠,竟发现丹田里凭空多了一缕真气,全身筋骨比起以前也更加凝实。他仔细试了好几回,又发现带有转生符印记的那只左手力气倍增,轻轻一拳便能在墙上打出个浅浅的印子来。这下他也顾不得转生符的隐患了,只觉得天下之大舍我其谁,又瞎练了一通拳法,只觉得城里牛气朝天的赵霸王也不过如此。他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此时竟空前自傲,几乎有种天下无敌的感觉。他前几日便打探清楚了那日朝自己下黑手的元凶,这时便再也咽不下这口气了,等天色稍亮便纠集了一干平时往来的好友,气冲冲地找高寒枫兴师问罪了。众人都知道谢广陵昨日得了奇遇,只当他得了葛祖传承修为大增,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也愿意陪着一起来摇旗呐喊,也好结个善缘。
高寒枫双手抱着一柄竹剑,他看也不看谢广陵,双目斜视天空,哼了一声,这才冷冷地道:“说道?我符宗考核自然是强胜弱汰,你还想讨什么公道?”他这话一出,身后的一干少年也都纷纷附和。这其中许多人那天也朝山下砸了不少石头,唯恐谢广陵一道清算,此时见高寒枫丝毫没有示弱,有他当挡箭牌,他们反倒硬气起来了,一个个叫嚣着让谢广陵放马过来。他们这边人更多点,料定打起来也不会吃亏,甚至有几个出身市井的少年各种下流脏话纷纷脱口而出,差点把谢广陵的几代亲戚都问候了个遍。
谢广陵本就一肚子的气,这时又被许多挑衅的话一激,顿时只觉一股怒气从心中迸然爆发,把他整个人都刺激地火气冲天。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猛地窜出,暗自运起真气,一拳便向高寒枫身边一个少年打去。
“砰”地一声巨响,那少年毫无准备,只觉眼前一道人影闪过,胸口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重拳。谢广陵昨日得了转生符,此刻早已脱胎换骨,他虽然还未掌握真气的使用要领,但这一拳却也有两三百斤重力,比起一般的成年男子来还犹有过之。那少年哇的一声惨叫,一连往后退了十多步,一下又撞倒了后面好几个人,这才跌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他这下又气又痛,又怕谢广陵继续来打他,只好满地打滚,免不了又是一阵哭爹喊娘。
这一拳威力巨大,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就连一脸高傲的高寒枫此时也不禁拉下了一张长脸来瞧了谢广陵几眼,手里紧握的竹剑也悄悄地松了松。
谢广陵见一击奏效,一下子怒气出了不少。先是得意地哈哈大笑了一阵,接着一边伸出手指头来朝高寒枫勾了勾,一边挑衅道:“高寒枫,我也不欺负你,你小子拿石头砸了我好几下,乖乖滚过来让我打两拳。以后见了我乖乖地叫两声爷爷,这事儿也就算是完了。”
他这几句话简直是欺人太甚,高寒枫又是冷哼几下,不紧不慢地将竹剑交到左手,摆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起剑势,冷笑道:“废话少说,有本事就赶紧放马过来。谁输了谁就是孙子。”
谢广陵被他这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又激起了怒气,他冲着高寒枫小跑了几步,然后纵身一跃而起,借着居高临下之势一拳轰向高寒枫。
他这一拳宛如惊雷乍起,气势十足,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叫起好来。可高寒枫武艺高强,这一拳在他眼里却是破绽百出。他打定了主意要藏拙,眼下自然也不便轻轻松松地破去这一拳,只好往后疾退了好几步,侧身一滚,装作堪堪躲过这一拳的样子。
谢广陵有心给高寒枫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不等他起身便又是一拳轰去。不料高寒枫身子一缩,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硬生生地往左挪移了三寸,又是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拳。
这二人你打我躲,转眼间又是十多招过去了,谢广陵竟一拳都没打到高寒枫。高寒枫固然躲闪地十分艰难,总让人感觉下一拳他就要被打成肉饼了。而谢广陵却也几乎耗尽了真气,后续难以为继。这时远处观战的顾冲虚终于发现端倪了,他早知道高寒枫是在藏拙,便一直在仔细观察他的武功路数。这许多招过去总算是让他看出名堂来了,无论高寒枫如何躲闪,双脚总是在谢广陵三丈以内,这分明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步法。这下顾冲虚对高寒枫就更加好奇了。
这时谢广陵终于气竭,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呼喘气,两只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高寒枫,孙子诶,有种你别躲。”
高寒枫果然不躲了,他也不说话,转身一剑便向谢广陵刺去。这一剑又疾又狠,墨绿色的竹剑上隐隐还有一道众人都没看到的淡淡剑芒在剑尖跳动。
眼看这一剑就要把谢广陵刺个坐南朝北两面通透,骤然间传来一声轻啸,不远处激射出了一道金光,一瞬间便粘上了高寒枫。
高寒枫本已下定决心除去谢广陵这碍事的家伙,不料忽然浑身一震,剑气一顿,剑尖在离谢广陵胸口三寸远的地方堪堪停下,任凭他如何用尽全力也不能再前进分毫。他再仔细一看,只见一道金色宝符正紧紧地贴在胸口,上面龙飞凤舞地画了许多不认识的符号,只有最下方一个朱红色的定字分外醒目。
徐无咎和郑伦二人缓缓地从人群中走出,这边一班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早就发现了,徐无咎有意观察转生符的威力这才一直隐而不发没有动手。方才他见高寒枫杀机迸发,情急之下便祭出了一道定身符来紧急救场。所幸没有酿成大祸,否则葛祖转世之身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差池他也得担不少的干系。
徐无咎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高寒枫一眼,然后慢慢地将谢广陵扶起,接着才伸手一招,收回定身符。
“郑师弟,这班师弟在千机峰上聚众斗殴,辱骂同门,实在有违我宗门清规,还请你按律发落。”徐无咎虽是真传弟子,但此时在这千机峰上也不便越俎代庖,便索性将此事托付给郑伦全权处理。
郑伦脸色铁青,那些围观的弟子修为尚浅没有仔细注意看,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高寒枫剑上的那一道夺命剑芒。当时距离甚远,以他的修为早已来不及救援了,幸好有徐无咎出手,不然只怕他这个内门弟子也别想继续待在千机峰了,少不得要被罚去镇守南陵关几年。不过斗殴这事儿嘛,既然没出人命那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了,他沉吟了一番,有意给这班少年立个前车之鉴,便开口道:“谢广陵带头寻事、又出手打伤同门弟子,高寒枫恶意伤人未果,你二人触犯我符宗门规,便罚你们二人倒吊云崖一日,各位师弟自当引以为戒,勿要再犯。”
这处罚不可谓不重,云崖就是千机峰北面的山崖,那里地势最高,风也最大。尤其是此时已过了立夏,午后极有可能还会有雷雨,一想起风刃刮骨、骤雨加身的滋味,围观的众人便一阵后怕,顿时个个噤若寒蝉,皆口称遵命,幸好他们尚未出手,不然只怕也得尝尝这酷刑的滋味了。
谢高二人也不敢反对,马上便有杂役弟子拿着绳子前来执行去了。二人都是面有苦色,不多时就已经被五花大绑如个粽子一般。尤其是高寒枫,他料定必然是最后一剑被瞧出了破绽,不然他作为苦主定然是不用受这无妄之灾的。
二人一走,徐无咎便又清咳一声,道:“诸位师弟,我道门弟子无论修为高深,职务尊卑,都是同根之水。即便入门之前有些许私仇,但既然有缘同山修行便是莫大的造化,还望你们团结友爱,切不可同门相残。《道经》有言:五德在心,游神御气。这五德便是智、勇、仁、爱、信,如若不能敬爱同门,只怕此生神游无望矣。”他这几句话说地却是恰如其分,一众弟子仔细听来都觉得甚是有理,纷纷拱手称是。
徐无咎本准备今天便将他拿手的无量剑法传授给一众弟子,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些师弟们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若要指望他们一心一意地在这千机峰上潜心修行只怕也不容易。他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细细琢磨,又沉声宣布道:“我今日见诸位师弟修行归气决已经小有所成,明日我便开始传授剑法,大伙儿今天没事都趁早去准备一把趁手的竹剑来。从今日起,每月十五我千机峰便举行一次比武论剑大会,凡是名列前三名的师弟俱赏赐虎力符一道,若是有哪位师弟连续十次独占鳌首,那这道定身符就是他的了。”他说完还不忘拿出定身符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众人半惊半喜,他们上山来已有七八天的时间了,每日不是练气修行便是听徐无咎传道,刚开始入门学道的那一点新奇感早已被消磨殆尽,此时已经稍觉枯燥了,不少少年也都没有之前那么用功了。这会儿听得马上就要学习剑法了,不禁憧憬起了自己日后御剑飞行,挥洒剑气的样子,转眼间便又充满了无限的动力。更何况那道定身符的威力他们方才也都见过,只怕是郑伦师兄对上了也讨不了好。虽说十月连胜确实不易,但好歹有个希望不是?
其实这定身符威力巨大,乃是符宗金丹境修士才能炼制的宝符,一年时间也不过出产三五十张而且大半还得优先供应南陵关。这小小的一张金色灵符,寻常金丹境的妖兽也能定住他十多个呼吸的时间,简直是出门在外防身必备的绝妙保障。尧山内门弟子七八十人,可有这定身符的护身的最多也不过两手之数。这下连郑伦也开始有点动心了,他呼吸微微有点急促,眼里闪过一阵阵精光,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