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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岳海鹏经不住乔桥的软泡硬磨，答应把卤蹄批发给他，岳海鹏也想看看，他的卤蹄在最低端的地摊儿市场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乔桥一大早就如约来到岳家。岳海鹏从厨房里搬出两桶卤蹄，把其中的一桶放在电子秤上称了称说：“净重二十五斤，批发价二十二块钱一斤，五百五十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乔桥陪着笑脸要去搬卤桶，“海鹏，我没带钱，这次先赊着，行吗？”
岳海鹏拦住乔桥，不让他搬卤桶，“没钱？警察帮你要回的工钱呢？”
“工钱我一要回来就全寄回老家了，家里给我盖房子，着急用钱。”
岳海鹏讥讽地对乔桥笑了笑，“没钱你就想拿卤蹄？你怕别人欠你的钱，我还怕你欠我的钱呢。”
“等我去把卤蹄卖了，就有钱了。放心，少不了你的！”
“你小子这是跟我玩空手套白狼啊，如果卖不了呢？你再把卤蹄退回来？算了算了，我不批发给你了！”
“你相信我，我肯定能卖出去！”
“你空着两手来拿我的卤蹄，让我怎么相信你？”
“海鹏，我乔桥再穷，也不至于骗你的卤蹄！”乔桥面红耳赤地说，“我骗了你就失去了你这个朋友。我在城里交个朋友容易吗？”
岳海鹏见乔桥说得肯切，就把卤桶搬下来往乔桥面前一放，“那我先信你这一回。我可告诉你乔哥，你要是骗我，也只能骗这一次，我可不想跟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打交道。”
“放心吧，海鹏！”乔桥咧开嘴笑了，他把另一桶卤蹄也放在电子秤上，“这桶我也要。”
岳海鹏又把卤蹄桶从电子秤上提下来，“这一桶我当样品，我还要跑超市。”
“当样品你能用一桶卤蹄？再给我半桶吧！”
“一桶你能卖掉就不错了，别贪多了！”
岳海鹏跟乔桥一起出门，岳海鹏想用自行车送送他，乔桥不让，费力地抱着一桶卤蹄走了。
岳海鹏骑着自行车，一气儿跑了五家中小型超市，这五家超市的情况大同小异，都只有一个熟食柜台，或自营或承包经营。他们不想再增加柜台，增加柜台就等于引入竞争对手，超市规模小，竞争不起。岳海鹏的卤蹄再好，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岳海鹏赶回家为父亲准备午饭，他计划下午再跑五家。
岳海鹏刚走出电梯，见乔桥坐在他家门口，靠在门上睡着了。
乔桥听见动静，一骨碌爬起来，“你可回来了！家里还有没有卤蹄？”
岳海鹏把乔桥身边的卤桶揭开盖一开，里面已经空了，“你卖光了？”岳海鹏瞪大了眼睛。
“早就卖光了！两桶全给我，我照样也能卖光！”乔桥兴奋得两眼放光。
“你多少钱一斤卖的？”岳海鹏问。
“按你的意思卖的，二十五块钱一斤。”
岳海鹏迅速算了一下，他的成本是每斤十八块，他一斤赚四块，乔桥一斤赚三块，一会儿功夫，岳海鹏赚了一百块，乔桥赚了七十五块，如果是两桶呢？乖乖！怪不得乔桥这么兴奋。
岳海鹏打开门，二人走进去。乔桥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大小不一的钞票，堆在桌上。乔桥的兴奋劲显然还没有过去，不迭声地跟岳海鹏说着他在早市卖卤蹄的事，“我到了早市，把卤桶盖儿一打开，天呐！满街都是香味！人们都抽着鼻子，馋得走不动路了。”
“没那么夸张吧。”岳海鹏说。
“一点也不夸张。”乔桥自得地笑笑，“不多一会儿，人们就‘呼啦’一下子全围上来了。我没动地方，一桶卤蹄就卖光了！”
“真没想到！”岳海鹏笑着说。
“你别忘了，早市之外，还有夜市呢。夜市销量可比早市要大！你抓紧做卤蹄吧，夜市我要一百斤！”
“一百斤？你卖得了吗？我家的海棠深处开着的时候，一天最多才加工两百斤。”
“那最少也得五十斤。”乔桥把桌上的钱拢起来，全交给了岳海鹏，“钱全在这里，咱们以后算总账吧。”
岳海鹏下午没有去跑超市，他采购了五十斤猪蹄和各种调料，开始为乔桥加工卤蹄。他一边干活一边自嘲地想，自己卤蹄生涯的第一笔订单，竟然是还不如自己的乔桥给他下的。虽说也算是开张了，只是岳海鹏并不认可，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苦涩。
傍晚时分，乔桥来取卤蹄了，五十斤卤蹄放在一个大桶里，他自己搬不动，夜市又在几公里以外。岳海鹏只好把他的自行车借给了乔桥。
岳海鹏帮乔桥把卤桶抬到楼下，放到车后架上。乔桥一手推车，一手扶着卤桶，向前走了两步，他脚步有些踉跄，车也晃来晃去的。
“海鹏，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我送到夜市行不行？”
岳海鹏没有办法，只好过去帮乔桥扶着卤桶。一路上岳海鹏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怕遇见同学和熟人。乔桥见岳海鹏这个样子，心中暗笑，摆摊儿又不是做贼，至于这个样子吗？
到了夜市后，岳海鹏四下看了看，市场上也没有多少人，显得冷冷清清。他不知道乔桥这五十斤卤蹄要卖给谁去，乔桥却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等乔桥找好摆摊的位置，岳海鹏就匆匆骑车离开了。
晚上十点多钟，岳海鹏刚把父亲安顿好，乔桥就打电话来，让岳海鹏下楼去帮他卸货。岳海鹏以为乔桥没把卤蹄卖完，他暗自庆幸只做了五十斤，如果听了乔桥的，做一百斤，卖不了，冰箱又放不下，那可就赔大了。
岳海鹏下楼来一看，见乔桥坐在一辆半新不旧的人力三轮车上，正悠闲地喝着啤酒。他走过去打开卤桶盖一看，卤桶是空的。卤桶的旁边码着两大包生猪蹄。
原来乔桥不仅把五十斤卤蹄卖光了，他还在夜市旁边的旧货市场买了辆二手三轮车，并捎带着把生猪蹄也买了回来，他买了足足一百斤。
“怎么样？”乔桥得意地说，“我干得不错吧？”
岳海鹏看看空桶，看看两大包生蹄，再看看得意洋洋的乔桥，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乔桥的生意有了起色，岳海鹏也不能掉以轻心了，加工一百斤卤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他一个人忙活到下半夜，总算把两大桶卤蹄做了出来。
岳海鹏睡了没多长时间，乔桥就来砸门了。
“乔哥，你来得太早了，天还没亮呢。”岳海鹏睡眼惺忪地说。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乔桥第一天出摊儿，就赚了二百多，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一天赚这么多钱，他激动得一夜没睡，索性早早赶到岳家，他担心岳海鹏做不出来，想过来给他帮帮忙。没想到两大桶卤蹄已经做好了，正在慢慢地入味。
“海鹏，你有没有发现，咱俩是天生的搭档！”乔桥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