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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这个回笼觉,一觉就睡到了傍晚。等醒来的时候,之前发生的那些闹剧般的一幕,有那么一瞬间以为那是自己思虑过度做了个梦而已。
精神抖擞地起床后,先去卫生间洗漱完,才慢悠悠地往客厅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将会再次见到那乱七八糟,如垃圾场般的噩梦场景。
几步走出卫生间后,却又有那么意思退怯了,一路上本来一脸无谓地昂首阔步往外走的,没几步就又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贴着墙走,那样子着实好笑。
原本才几步路的距离,愣是让他给走出了蜗牛漫步的感觉,好几分钟都还没磨蹭到客厅。
在快到客厅拐角的时候,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白夜肚子顿时十分应景地咕噜咕噜开始打鼓,抿了抿唇,喉头上下滚动。
白夜不由得喜上眉梢,难道说那群小兔崽子换回人形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脚下生风地快步走进客厅,快速扫了一眼,此时已经恢复一室干净整洁。
满意地点点头,又转身顺着香味往饭厅和厨房的方向走。当越走越近,饭厅意料之外的空无一人,餐桌上摆放着一荤一素两道菜。
而地上一群毛孩子各自成群,围着大盘子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饭。其中四只蠢汪共用一只大盘子,一只高个子蓝猫独自在一角,面前的小碗放着几条小鱼干,而两只白色的小兔叽,则蹲在另一边小嘴一动一动地咬着嘴里的青菜。
这就神了,如果这群崽子没有换回来,那客厅的卫生谁打扫干净的?还有这饭菜又是谁做的?
或许是被毛孩子折腾到精神错乱,又或许是两顿没吃饿昏了头,白夜脑子里莫名地冒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难不成造物主终于了解到他悲催的人生,出于同情和怜悯,这次给他派上一位会洗衣做饭等他回家,贤惠又漂亮,温柔还善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
欣喜中带着激动的颤抖,白夜迈着突然变得蹒跚的步伐,慢慢越过饭厅走进厨房。
来到门口时,一个穿着淡绿色连衣长裙,头顶披了一块黑色的薄纱,身上穿了他那件卡通围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立在厨具前。手上还拿着铲子,忙碌着锅中菜肴的翻炒。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太多了,白夜精神突然恍惚了起来,脚步轻飘飘地走近那个逐渐变得模糊的身影。
这个画面如果放在寻常的家庭里,一定是个非常温馨,并且常见的场景。一如当年,他还是料理台那么高的小屁孩,而他的父母,也跟别家的年轻父母那么恩爱。
在他记忆中曾经有那么几个年头,每天的这个时间,他那温婉娴静的母亲,就会系上围裙站在厨房中忙前忙后,只为早早准备好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等待那个醉心于工作,而迟迟未归的男人。
而他则乖乖地坐在饭桌旁等着开饭,有时等得饿极了,便跑进厨房来到母亲身边,拉着她的衣角撒娇。而到那时候,母亲就会温柔地盛上一位小碗菜,小口小口地喂他,或是让他自己在一边吃。
莫名地想起这些,白夜说不上自己是何种心情,然而眼角蔓延开来的湿润,早已给了他答案。
视线愈渐模糊之际,背对着他的女人毫无预警地转过身来,在看到他红了的眼眶时,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只是微微倾身凑近他,在那流淌了一行清泪的脸庞上浅浅的印下一吻。
在白夜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上轻轻环上他宽阔的脊背,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这样抱着他。没多久,白夜也跟着鬼使神差地双手搭在对方的腰上。
然而这个动作还没有保持多久,“嘭”的一声,一阵缭绕的云雾出现后,好好地一个人,突然只剩下一套衣服缓缓落到地上。
白夜随后便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低头往地上散落的衣物看去,本就不算清明的脑子,这会儿更加糊涂了。难不成真的遇到田螺姑娘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衣物,本以为上面至少还有一丝体温,拿在手上,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温度。冰冰凉凉的衣物面料,更是不像这个季节该穿的。
一个诡异的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如果他现在不是在做梦,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撞鬼了!!
啊,不行了。白夜突然觉得屋子有点晃,随后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湿漉漉的黑色大鼻子,两个大大的鼻孔对着他的脸颊,随着呼吸往外喷洒鼻腔里的水汽,两边长长的胡须还时不时地戳到他的脸上。
白夜想也不想,便知道这是自家毛孩子,嫌弃地抬手拨开那碍眼的狗头,双手撑地支起身体,这才知道,原来地上还躺在地上,难怪刚刚迷迷糊糊地感觉有点冷。
而日月星辰几兄弟寸步不离地围绕在他身边,看见他起身,便都凑过来,纷纷对着头大着张嘴伸着舌头,“哈哈哈”地喘几口气,又“汪汪汪”地叫几声,样子似乎十分激动。
不到一分钟,“哒哒哒”的一连串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高挑身影出现在眼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了他一会儿,才朝他伸手一只青葱玉手。
白夜略带薄茧的大手,搭上对方的手掌时,因赧然而微微红了脸。借力站起来后,琉璃眉眼带笑地戏谑道:“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睡到世界尽头呢。”
“那啥,我是……怎么睡到这儿来的?”如果傍晚醒来时所看见的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或是做梦的话,那他理应还躺在自己床上才对,他不认为自己还有梦游这一怪症。
琉璃表情不变,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从外面回来时,你家这群乖儿子叫嚷着,把我引来的厨房,我进来就看见你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听它们说你睡了一整天,啥也没吃,我想大概是饿昏了,就随便搞了点盐水给你灌下去,没想到还真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