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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河上月高悬,战火起,皇船皆乱。
在一片惊呼和打杀之声中,程悠若被一个黑衣人扛着,一路仗剑掠水,速度极快,竟是无人能将他们拦下。
不多时,便到了河对岸。这条宽广的长河,左岸是繁华的苏州城,夜来歌舞升平;右岸却是一片荒郊,风吹树影乱,伴着阵阵惊鸟的鸣叫,说不出的萧杀之感。
“楚大人,有劳你了。”程悠若推摔坏了,无法自己走路,而楚展天又不敢抱着她,扛着她又是冒犯,因而此时便是背着她走在这一片密林之中。
“这是卑职应该做的。”楚展天道。
回头看向苏州河,河面已经渐归平静,看来这事情完成得很好,很明显,就是只以掳走她为目的。
“我看那些人的装束,并不像是天一国的人,倒像是西魏的人。”程悠若道。
“这都是王爷的主意,其实都是咱们行宫的家将,是王爷故意让他们扮成这样的。”楚展天道。倒是也不瞒着程悠若。
龙陵夜故意把自己家的家将伪装成西魏的人,这一点实在高明。明摆着是西魏的人,再加上前一阵子本就和西魏有战事,又加西魏易主,情急之下,龙非然定然会直接认为这是西魏的阴谋。而图纸在她身上的事情,他只让陆芷溪告诉了八王爷,因而不免会联想到,八王联合了西魏,共同来对付他。
“只是,万一这事情真的闹到西魏那里怎么办?岂不是凭空挑起了两国的战事?”程悠若不免还是有些担忧。希望这事情龙陵夜真的能够处理得万无一失才好。
“姑娘放心”,楚展天道,“王爷已经派人修书给西魏了,即便这事情真的闹到西魏那里,也不会出任何乱子。西魏新的光明王现在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绝对不敢忤逆王爷。”
程悠若点点头,想起当时在出征西魏之事。当时她就觉得西魏光明王换得太过蹊跷,怎么她白天见到西魏苻随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晚上就突然暴毙了?看来龙陵夜的那一盘棋的确下得漂亮,若不是她这边中出了乱子,只怕现在皇位已经在龙陵夜的手中了。
“到底联合他国对付本国之人,也是不妥。我虽不知王爷为何这样做,但是还请大人有机会的时候,劝说王爷一些。”程悠若道。
一国内斗,便是一国的事,牵连到他国,一来会使家丑外扬,二来,难保不会让人乘虚而入。
“姑娘这可是错怪王爷了”,楚展天道,“王爷扶苻荣做新的光明王,实际上正是在为天一国化解危机。姑娘可能不知,虽说先下天一国看起来国祚强盛、风调雨顺,但是实际上,自从王爷去了大将军之职,由八王统领军队之后,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一旦打起仗来,还真不一定是西魏的对手。”
“王爷这样做,只是想要暂时稳定局势,先给西魏一些甜头,待到王爷等基、天一国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再一齐收拾西魏。联合外敌对付本国的事情,王也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就连这次的事情,王爷也只是为求稳妥,才和苻荣交代一声的。他有把柄被王爷攥在手里,无论王爷吩咐什么, 两年之内,他都只能照做。”
程悠若心想,该不会又是什么毒药吧?龙陵夜对以毒药牵制人的这一招,可是乐此不疲。
快马飞奔了两天两夜,才被煞背回了九天行宫,看他竟是直接背着自己向龙陵夜的寝宫而去,忙道:“楚大人,还是将我送去青芜院吧。”
“姑娘,这是王爷的吩咐,属下不敢不从。还请姑娘见谅。”楚展天道。
程悠若知道这些影卫对龙陵夜极其服从,索性也不再要求他,便是任由他将自己平放到了龙陵夜的床上。又见他跪地道:“属下冒犯姑娘,恳请姑娘责罚。”
“楚大人也是为了我好,我这腿不能走动,那不成还要我爬回来吗?没设么,我不放在心上的,若是王爷不问起,大人也不要提起便是。”程悠若道。
“多谢姑娘。”
楚展天出了寝殿,关上了寝殿的房门,殿内又是一片漆黑。在这空旷而漆黑的环境之中,程悠若却是莫名地觉得心安。因为这里有她熟悉的味道,龙陵夜的味道。
已经过了两天,估计龙非然的南巡也彻底泡汤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可以说,他的所有计划,都被龙陵夜抢先一步的行动给打乱了。估计他现在正在回程的途中生闷气呢。而龙陵玉和龙陵夜,自然也要暂时跟着他回帝宫。
已在寝殿中过了三日,总算见到龙陵夜回到寝殿。
见他脸上似有喜色,程悠若就知道这一仗他又打得漂亮,笑道:“怎么?王爷想要的兵权,到手了?”
“龙非然找你找得发疯,审问了当时皇船上的人,皆说来人穿得是西魏的装束,操着的是西魏口音。要给西魏下战书,本王直接在朝堂上要求他把从龙陵玉那里剥夺的兵权全部转移给本王,他自然能想到,你其实是在本王的手上。”龙陵夜道。
此时龙陵夜坐在床头不远处的椅子上,就这么看着她,并不坐到她身边来。这让程悠若感到无比遥远,看来,他是真的打算将她再送回紫微帝宫了。
虽说原本也是打算回去的,但是却还是感到一阵心寒。毕竟,他曾经那么真切的说,“不要再回去”。
“王爷应该还漏掉了一点”,程悠若笑道,“王爷当时应该是说,只要给你兵权,你就一定能在不起战火的情况下,将我送回紫微帝宫,对吗?”
“这是自然”,龙陵夜道,“诳一诳他,总是要有的。”
“怎么?难道你……”程悠若看着他那略微有些得意的神情,忽然意识到,龙陵夜似乎是要行动了。
龙陵夜只是闭目养神,这几日的奔波也的确让他有些疲累。而更让他感到疲倦的,自然不是这奔波,而是心内的挣扎。其实他也知道,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程悠若回去。但他不愿意。
如果不想让程悠若回去,这一次名正言顺的得到兵权之后,也大可以直接起兵攻打龙非然。可是这样一来,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反而给了龙陵玉一个可乘之机。
这一场皇位的争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让龙陵玉动手在先,借龙陵玉致手除掉龙非然,之后再出兵剿贼,这才是名正言顺。
“龙陵夜”,程悠若自然也能想得明白这其中的干系,道,“我一定会回去。这等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你万万不可为之。”
历史总是学过的,但凡名不正言不顺登上皇位之人,这江山一定坐不稳。要不然怎么每一个皇帝坐上这皇位,都要弄一个“不得已”、或是“顺天意”的噱头出来?龙陵夜绝对不是那等不理智之人,这样的事情,他绝度不能做。
忽然笑了,道:“龙陵夜,其实你也没必要故作挣扎。以你的谋略,你怎能去做这等蠢事?为了我?我在你心里,哪里能有那么重要呢?放心,即便你不以这一番情意来束缚我,在龙非然身死之前,我也还是会乖乖听你的。毕竟我还要解药活着呢。”
龙陵夜总算睁开眼睛,看着她,似是不可思议。不想她竟然以为,他的挣扎、他的情意,竟然统统都是假的!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是自嘲地笑出声音来,越笑,越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可笑,甚至还有点儿可悲。
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原本就应该是一颗棋子的女人而如此摇摆不定,可是到头来呢,竟然还如不了她的眼,甚至连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挣扎和犹豫,都被她认为是处心积虑的做戏。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如此甚好”,龙陵夜忽然满不在乎道,“本王倒是乐得清闲。”
“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程悠若问道,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现在还不行”,龙陵夜道,“总要等上几天,给龙非然一点颜色。而且也要堵住朝臣们的悠悠众口。”
忽而挑衅道:“怎么?这么快就想他了?”
程悠若不愿意和他做这些无谓的纠缠,她也知道龙陵夜现在说得都是气话。可是若不是以如此方法断了他冲动的念头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虽说在听到陆芷溪那一番话的时候,她的确以为龙陵夜是虚情假意,的确以为龙陵夜的种种情意,都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她而已。
但是就在刚刚,察觉到龙陵夜那危险念头的那一刻,这些疑虑,全部都被她抛在脑后了。她只是担心,他真的会因一时冲动而做了冒险之事。她不希望他是那个断送了他几年苦心谋略的人。如果真是那样,事败之后,他是会后悔的吧?是会怪她的吧?
“我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程悠若道,“江先生的医术到底还是略胜张太医一筹。我想出去走走,你扶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