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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被程悠若一个眼神给止了过去,龙非然对秀清也是很好脾气,非但没有责怪她多嘴,反而笑道:“秀清,你这丫头很不错。有你在紫嫣身边,朕放心。”
“多谢陛下。”秀清只是机械般地福身谢恩。
“来吧。”龙非然向程悠若微微张双臂。
“什么啊……”程悠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龙非然却已经上前来直接将她抱了起来,道:“朕抱着你。”
“哎呀……这……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程悠若轻轻推了推他,四下看去。
自然不是真的害羞,只是一个挣扎的托辞罢了,被龙非然这么抱着,她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况且这是在帝宫之中,如此张扬,到底不妥。这些宫里女人们的妒忌心,可是不容小觑的。她只想要做好那些自己必须去做的事情,可不想再花费太多的时间来对付帝宫里的这些妃嫔。毕竟搬到一个华贵妃,已经耗费了不少心力。
不过龙非然却是坚决得很,死活就是不放下她,反而道:“怎么,难道爱妃不想要陪朕走走么?”
“走走便走走……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呢……”程悠若仍旧是挣扎着。
“好了”,龙非然道,“不要别扭了。没谁敢说什么。”
程悠若一番挣扎无果,倒也懒得再去挣扎了。毕竟现在弄明白瑾瑜之事才是最要紧的,荣苑偏僻,从南书房回荣苑,的确要走上一段距离,要穿过御花园。龙非然就这么横抱着她,肆无忌惮地走在这帝宫之中,引得路过的奴才们一个个的,都是想看又不敢看,一路上的气氛都是十分怪异。
进了御花园,却刚好见淑妃正往自己宫室而回,迎面撞上。淑妃显然十分尴尬,忙福身行礼道:“见过陛下,见过珍娘娘。”
“姐姐快请起”,程悠若试着想要从龙非然的怀抱中挣扎开来,却是觉得他抱得更近了,几乎是掐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动弹一般。只好歉然道,“理应是妹妹给姐姐行礼才对。怎能受得起姐姐的礼?”
“应该的,应该的……”淑妃笨拙道。
淑妃向来不善言辞,为人敦厚稳妥。所以在程悠若辞去了掌理六宫之事时,龙非然才把这个大权交到她的手里。
“爱妃请起,时候不早了,爱妃快回宫去用完善吧。莫要耽搁了。”龙非然道。
淑妃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便是低着头,欠身绕过了他们。
“陛下还是快放下臣妾吧,这人多眼杂的……”程悠若道。
“紫嫣,就让朕抱着吧……朕能抓得住的,也就只有你了。”龙非然道。
程悠若本是打算直接不管不顾地跳下来,左右不过不用功夫、崴到脚而已。但是听了这话,忽然也起了恻隐之心,便索性就任由他这么抱着了。毕竟现在让他依赖一些,一会儿问起事情来,也能更容易得到他有用的回答。不远处太液池上又传来一阵箫声,这箫声,很显然是龙陵睿的。可是伴随着这箫曲的歌声,竟是她所做的词。而且,这吟唱之人的声音,竟是如此熟悉……龙陵夜!
不错,这就是龙陵夜的声音!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龙陵夜的歌声,想不到他竟然也会随着这箫曲吟唱,而且还唱得如此动听!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这重复的曲调里,龙陵夜的声音极富磁性,带着略略的沙哑、带着些许惆怅,好像是在倔强地诉说着一份难言的深情。这歌声,就像是龙陵夜这个人一般,总是这样执拗,总是让人心疼。
随着这歌声,程悠若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他们在小村中的画面。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或许会成为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即便有阴谋、即便有十日蛊,她也还是觉得,那样静静相守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全是甜的。
她还记得他倚在河畔的树林边接她回家。即便穿着那普普通通的布袍,却还是风姿惊人,引得那些浣衣的女子们不住的偷瞧。她还记的,在静谧的夏夜,小小院落中,他以为她睡着了,竟过来偷吻她……那日的微风,也是如今日这般宜人吧……
“想不到九叔竟然也会唱歌?”龙非然显然也被这歌声吸引去了。半晌,直到一曲方落,才似有所思道,程悠若被龙非然的话打破了思绪,瞬间从那记忆中的小村,被拉回了现实。
“呵呵……皇上这是怎么说?难道珍妃自己不会走路吗?怎么宠爱一个女人到如此地步?”龙陵夜已经在小舟上站起来,向龙非人笑道。
“陛下,还是放下臣妾吧。”程悠若有些尴尬道。
龙非然却仍旧是不放,笑道:“怎么,就许九叔你醉心于美色,就不许朕也沉迷一回?”
“皇上乃当世明君,如何能和本王这浪荡之人相提并论?”龙陵夜笑道。
仍旧是皮笑肉不笑,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在程悠若脸上扫过,即便他的眼神没有片刻的停留,程悠若还是有一种想要急着和他解释什么的冲动。可是,又能解释什么呢?她的解释,他哪里能听你呢?况且,她又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今日九叔怎么有雅兴到帝宫来?既是入了帝宫,怎么不去见朕?反而悄悄溜到朕的御花园来了。”龙非然故意加重了“悄悄”二字。
“陛下恕罪”,龙陵睿忙道,“微臣在酒楼遇见了九叔,便说了这新箫曲之事。九叔一时好奇,说要听听,微臣便将九叔带进宫来了。”
“怎么,听陛下这意思,这帝宫,本王到是来不得?”龙陵夜的脸色已经稍稍沉了下来,语气也是阴沉。
正当龙陵睿尴尬、龙非然想着对策之时,,他又忽然懒懒地笑道:“无趣儿,无趣儿得很哪……本是想着和老十七一起,待到天色稍晚之时,邀陛下月下小酌。看来陛下是没这个兴致!走了,本王告辞!”
龙陵夜被扫了兴致般,从小舟上一跃而起,脚尖掠水,便轻而易举地在龙非然面前表演起了“水上漂”,眨眼间到得了龙非然面前。
向龙非然扬了扬手,道:“陛下继续留在你这美人儿的温柔乡里吧,本王告辞!”
“哎……九叔留步。”
龙非然总算放下了程悠若,快走几步拦下了龙陵夜,道,“九叔难得有兴致来帝宫转转,又是难得有雅兴要邀朕小酌,朕岂能扫了九叔的兴致?不若朕这就派人去将八叔叫来、再叫上陆太师,咱们一起到婆娑岛的竹林中畅饮一番,如何?”
龙非然自然是想要给龙陵夜灌酒。刚刚看到龙陵夜那一番“水上漂”的功夫,再加上又是龙陵夜主动说的“月下浅酌”,还以为龙陵夜已经破了醉乾坤的毒,因而想要试探一番。
却不想龙陵夜笑道:“好啊!既然陛下也有这个兴致,本王自当奉陪!只不过,说好了,本王有战伤在身,仍旧是以茶代酒!本王看着你们畅饮,咱们叔侄几人高高兴兴地谈天说地,就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这……”龙非然尴尬道,“九叔,可是你说的要也月下浅酌,你却又不吃酒,可不是在耍朕和八叔、十七叔吗?”
“什么耍不耍的?陛下,你该不会是如此没有度量吧?哈哈……罢了罢了,既本王也不逗你了。既如此,本王今晚便破例,与你们小酌一番,如何?只不过说好了,咱们可不能多喝。毕竟这婆娑岛上,乃是淑妃贵太妃的清修之地!这样吧,讨上十七弟刚刚从民间寻得的一小坛子好酒,咱们就以这些为量,浅酌慢饮,聊尽雅兴,如何?”
龙陵夜笑得开怀,要是不认识他的人,只是此刻见了他,还真要以为这是个没心没肺的酒肉之徒呢。
“好!好!但凭九叔安排就是”,龙非然也是开怀笑道,“朕这就派人去接八叔和陆太师,再吩咐御膳房弄一些精致的吃食来,咱们今晚务必尽了这番雅兴才是……八叔、十七叔和陆太师,可是最好这竹林浅酌、月下慢饮之事。”
此时程悠若倒是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龙陵夜,心想你这家伙又在搞甚名堂?不是中了醉乾坤,滴酒不能沾么?怎么今晚要和他们喝酒了?况且,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雅兴了?您老人家还能有心思来陪着他们附庸风雅?
不过龙陵夜却是根本就不把目光往这里扫。就好像她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看得程悠若真是一肚子的怒气。
不见这个人,便是日思夜想;见了这个人,却反而因为这相见而不能相拥之感,愈发郁闷。原本想着趁着今晚,弄明白瑾瑜尸体之事,却是都被龙陵夜的突然出现给打乱了!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嘛?故意来捣乱的么?
即便程悠若说了不需要龙非然送她回去,但是龙非然却还是执意要送她回去,并且陪她用完晚膳。真是当着龙陵夜和龙陵睿的面儿,秀足了恩爱。说什么“朕已经答应你了,岂有食言的道理”。
程悠若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只是这叔侄争斗之中,被他们耍来耍去的皮球儿!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