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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顾着为青芷鸣不平,险些忘了自己此行最重要的意图。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程悠若也不敢再耽搁。将那个假的九龙玉玺拿出来,道:“还要请殿下借灵鹰一用。”
龙陵玉接了这个假的九龙玉玺,完全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自然,这本也就是那日灵鹰带回来的那个。将九龙玉玺摆弄在手中,道:“怎么样,失望了吧?”
程悠若故作失落,苦笑道:“只是如果不试一试的话,怎能甘心?”
“人死如灯灭”,龙陵玉道,“哪有什么东西能够真的召唤出鬼魂来?说实话, 先前本王也的确有些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但是联想到龙非然和先皇的种种努力,不难料到你今日的结果。”
程悠若心想,索性就让你在这里说风凉话吧。反正真的九龙玉玺我已经拿到了。只是暂时还不能使用而已。不管这九龙玉玺会使人灵魂穿越之说是不是真的,她都要尽力一试。
如果换做平时,她自然与龙陵玉、龙陵睿一样,并不相信这九龙玉玺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但是如今有自己这么个活例子摆在这里,如果天一国真的没有什么奇特宝物的话,为什么她会穿越到天一国来?而不是穿越到觉罗国、或是西魏,或者压根儿是什么别的时空?所以这其中一定还是有玄机的。
纵然她参不透这玄机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坚信,它一定存在。
龙陵玉见她脸色不好看,以为她是因为灰心伤怀所致。因而也不再对此事品评什么,而是叫了灵鹰出来,将这个假的九龙玉玺,命令灵鹰送回。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灵鹰,程悠若总觉的不如第一次见到它时那样“英姿飒爽”、神采奕奕,好像这家伙今天很疲累似的。
灵鹰飞走后,显然龙陵玉也觉得灵鹰今天有些不对劲儿,道:“近来本王也没有时间过多关注它,看来它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明日该找人来检查检查了。”
程悠若看龙陵玉这一副关切之色,不免更是觉得可笑。不对,准确的说,是“可怜”。因为青芷之死,她今晚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全由送回假的九龙玉玺,变成点醒龙陵玉了。
因而话说得也是毫不客气。嘲讽道:“对一只鹰殿下尚且如此关怀,可是对身边的大活人,王爷却从不在意。我真是为青芷感到可惜,她如此深爱殿下,可是殿下待她,却不如一只灵鹰。”
“殿下不妨细想想,青芷在府中的这些日子,你何曾关心过她的身体有何不适?你何曾想到要找人来给她调养一下身体?即便今日青芷一整日都不在府中,殿下却丝毫没有察觉。殿下可知,这一番深情,或许殿下今生再也不会体会得到。所有后知后觉,也不过是可笑的亡羊补牢而已。”
龙陵玉本是不愿意再想起只见和青芷的种种,可是却止不住程悠若的一再提醒。
程悠若的这一番话,听得龙陵玉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起那女人一大清早端着脸盆等在门外的场景。记得有一****染来风寒,禁不住咳了两声,他却嫌她烦,挥挥手就想要把她赶走。可是那女人却是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保证不会再咳嗽。
她其实本不必如此,本不必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她可以继续做龙非然的细作,反正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成功的。可是这女人看起来也不是蠢货,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就这么固执?非要明目张胆地和龙非然决裂!
她以为这样做,他就能真的信任她了么?真是可笑!倘若不是她的死,他又怎能确定,这不是她和龙非然的另一个圈套呢?
不得不承认,只有在得知她被龙非然杀死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相信了她这一段日子以来的情意。可是,也正如程悠若所说,这的确而是亡羊补牢罢了。
一声长叹,想要看向窗外夜色,却只看到了为防止被监视而遮挡着的厚重的帘幕。
程悠若还真没想到,龙陵玉居然也有如此深沉寡言的时候。对龙陵玉的印象,完全是那北郊猎场上咄咄逼人的挑衅,完全是在宛城外军帐之时,他狡黠地控制住了她所有的解药。可是此时,不得不说,他也的确是一个“有心”的人,即便这颗心苏醒得有些太迟了。
越是细细接触一个人,就越发现这人的善恶无法判定。龙非然是如此、龙陵玉也是如此。当然,还包括陆元夕。只是陆元夕的转变,是由一开始的善,变为了现在的恶。她不确定若是再细细接触下去,陆元夕会不会再由“恶”变为“善”,只是她已经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了。
看到灵鹰回来,程悠若知道那个假的九龙玉玺已经安全送回摘星塔了。看了看天色,也知道不能再此多走逗留。和龙陵玉道了声谢,便匆匆欲走。
“悠若”,龙陵玉却是叫住了刚转身的她,道,“谢谢你今日跟本王说这些……青芷的事情上,本王的确需要人将本王点醒。”
“要谢便谢你自己吧”,程悠若道,“是你的心还活着。不然,即便我再怎样以言语相激,你的心里也起不了半点儿涟漪。”
给了龙陵玉一个会心的笑,这才转身跳出了后窗,消失在夜色之中。这一笑,并不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而故意为之,的确是因为他尚有“心”在,所以才不由地为青芷感到一丝宽慰。
回到帝宫,又是和那日相似的天色,竟是下意识地向宫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眼,随后便让她警觉起来。自然,宫门口是空无一人的。让她警觉的是,自己的心。在刚刚看向宫门那一眼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不是警惕、而全然是习惯为之。好像习惯了龙非然站在那里徘徊一般。
忙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去,一跃进了荣苑。这一日难得睡得这样安稳,即便睡到了下午才醒,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醒来之时,下意识地第一句话便是:“陛下来过了?”
秀清表情有些尴尬,摇摇头,道:“没,陛下没来过。”
程悠若这才忽然想起,她和龙非然正在“冷战”之中。纵然这冷战对她而言只是略是小计的一个无关痛痒的游戏而已,但是对龙非然而言,感受却是真实的。
乐得清闲!程悠若长舒一口气,看似极其放松。
“娘娘似乎对陛下不同与往日了呢……”秀清便伺候着她梳洗,便故作无心道。
“秀清,你其实并不是无心说出这句话的,对吧?”程悠若盯着秀清的眼睛,问道。
这丫头似乎对她的心之所向格外注意,让她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有一丁点儿对龙非然恻隐之心的话,就是背叛了龙陵夜。这丫头为何事事都如此站在龙陵夜那一边?
“娘娘……秀清不明白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娘娘如果不高兴,秀清闭嘴便是。”秀清忙躲闪开程悠若的目光,故作低头去拿钗环。
程悠若也不打算再逼问她什么,毕竟现在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还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证明她其实是龙陵夜的人。当然,这“龙陵夜的人”,指的自然不是龙陵夜府上的婢女。至于到底是什么,她心里其实是很抗拒这个答案的。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如此,倒还真得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过分猜忌的怨妇了。
接连几日龙非然都未来荣苑。龙陵夜那边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她其实是很想要趁此清闲之际去九天行宫看看龙陵夜的,但是秀清打探一番,发现这几日龙非然只是住在南书房或是龙栖宫寝殿之中,并未去其他妃嫔或是萧展绫那里过夜。因而也不敢冒险离开帝宫。
在这种完全无法摸清楚龙非然会不会忽然造访的时候,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陛下这几日只是每日会到月华宫那边用晚膳,然后便推说还有政务要处理,便回南书房了”,秀清道,“据说月华宫那边的情况好了些,现在也不缠着陛下了。奴婢觉着,萧姑娘好像是故意不让陛下留在月华宫,想要让陛下到荣苑来似的。不然这一段日子,岂不刚好能让娘娘得清闲么?萧姑娘一定是不想让娘娘去见王爷。”
程悠若笑笑,道:“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当然了”,秀清道,“萧姑娘的言谈那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呢!娘娘要不要去月华宫提醒下萧姑娘,让她不要再从中作梗。毕竟娘娘才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她总在这里拦着挡着的,实在太恼人。”
前两日听秀清说龙非然不再留宿月华宫的时候,程悠若就知道这是萧展菱故意的。她那病,龙非然不清楚、宫里其他人不清楚,但是自己和张太医还不清楚么?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好坏不过全都凭借她的心情儿来罢了。
“龙非然已经几日未过来了?”程悠若问道。
“陛下已经整整十日没来了。”秀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