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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都是算计好了?”两人走在这些酒楼里来送东西给他们的伙计的前面,程悠若低声问道。不然怎么会随身带了金子出来?
龙陵夜摇摇头,无辜道:“这事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当时只是看你和她们在一起说话儿似乎很开心,便随口说了句邀请罢了。但是君无戏言,说了,自然就要办到。至于这金子……我想着,从前咱们在民间的时候,的确穷得可以。咱们用的一直可都是你的血汗钱。如今再回来,岂能不让你享受一番‘财大气粗’的感觉?”
难得听到龙陵夜这样幽默的说话,程悠若也是气不起来了,笑道:“好了,这财大气粗的感觉我真的体会到了,舒坦得很。”
村民们甚是热情,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话题便是没完没了,直到把龙陵夜都给弄烦了,却还是兴致高得很,根本没有散场的意思。程悠若看了看天色,知道他们还要赶回帝宫去,毕竟龙陵夜明早还要上早朝,因而也便委婉的说了“大家就此散了”等语。
送走了村民们,程悠若回身看向这满院子的烂摊子。不用问也知道,自然不用她来收拾,,明日龙陵夜就会派人来清扫的。刚要说离开之语,却不想龙陵夜看了看这一堆烂摊子,道:“还愣着干什么啊?收拾啊!”
“谁?我么?”程悠若指了指自己,好像并未听懂龙陵夜说的话一般。
龙陵夜四下看看,道:“难道还有别人?”
程悠若长呼一口气,懒得和他计较,倒是真的动手收拾起来。
其实只要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任凭龙陵夜怎么“吩咐”都是不管用的。但是偏偏这时候,她想要亲自来收拾这些东西。站在柴扉前送走村民的时候,真让她有一瞬的错觉,以为他们真的在这里过上小日子了。
只是这一瞬的错觉消散得太快了而已。偏偏这一次,是她主动不想要让这种感觉消失,所以才会想要亲自收拾这些东西。哪怕是给自己编织的一个幻梦也好,就沉醉在和一夜。既是做梦,便尽情的享受这个梦境,而梦醒了,再不去缅怀便是。
“你就站着看么?”程悠若忙里忙外的收拾着,却见龙陵夜只是悠闲地站在窗下,时而看看她,时而看看夜色,真是好不惬意。
“君子远庖厨”,龙陵夜道,“我怎能做这种事?”
程悠若笑笑,随口道:“说得就好像你没做过似的。”
龙陵夜虽是被程悠若给抢白了这么一句,但是笑得却反而比程悠若还要灿烂。如果程悠若看到他此刻的笑容的话,估计也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他了——贱皮子。不然还能是什么?‘
程悠若忙里忙外地忙了快一个时辰,才把这烂摊子全部收拾干净。龙陵夜倒还算是有点儿良心,亲自劈了些干柴,道:“你歇着吧,我去烧些水给你洗澡。”
看到龙陵夜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程悠若看了看天色,却是不得不提醒他了。
幻梦再美妙,也终有梦醒之时。拉住了正在劈柴的龙陵夜,道:“别弄了,已经亥时了,该回去了。”龙陵夜的手停了停,却是又继续劈砍下去,道:“今晚不回去,在这里住几日再说。”
“难道明日不上朝了么?”程悠若道。
能让君王不早朝的魅力,她自认并不具备。
今日龙陵夜带她来这里,给了她一日梦境,她乐于接受,她也知道龙陵夜乐在其中。只是明明已经到了该醒来的时候,却还是要赖着不肯醒来,那么这美梦,终究也会变成噩梦。上一世她已经体会过了这种落差,这一世,她不想要体会第二次。
“早些起来便是”,龙陵夜道,“昨日出来之前,朕下旨暂且延迟早朝半个时辰。所以只要早些出发,自是不妨事。”
程悠若看着他仍旧在劈柴的背影,心中已经生出些许无奈之感,叹道:“你这是何苦来……”
龙陵夜并未回答,只是继续着他手中的事情,却也以此而表明了,他说留在这里,便不会更改。
而龙陵夜不离开,程悠若也实在没有必要非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而离开不可。毕竟这密道的机关只有龙陵夜一人能打开。要是她回去在地道中待上一夜,倒不如留在这小院子中睡得舒坦。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百般解释,也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龙陵夜在屋子里烧水,程悠若不想要和他共处一室,便想到先前这院子里有一个草席来着。估计是龙陵夜派人过来收拾的时候,给收到杂物间去了。便去杂物间里找了出来。让程悠若意外的是,就连杂物间里的这些东西,都是一尘不染的。可见龙陵夜派来的人的确仔细得可以。
将草席子铺在地面上,躺在院子里看星星。夏夜晚风微凉,天上繁星璀璨,这一刻,倒是说不出的宁静安好。
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着了,梦里,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夜……
那一阵子他们正赌气,她躺在这凉席上,闭目养神,但是龙陵夜却以为她睡着了。他凑了过来,偷偷地吻了她,却不想她忽然睁开眼睛,将他吓得不轻。明明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却要反过来责怪她,“你装睡啊?”
这人,真是霸道的可以……
梦里便知道这是梦,但是在梦里,自己却仿佛卸掉了所有理智,即便知道这是梦,却也不愿意醒来。即便是在梦里,却也是对自己说着:“只沉浸这一夜,就这一夜便好。明日醒了,这梦里的一切便再也不会想起。
感觉到一个真实的怀抱将自己横抱了起来,就像是多年前的那个夏夜一样。他就这么抱着她,她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却一点儿抗拒的心思也没有。明明是在赌气呢,却是被他那个偷吻给弄的没了脾气。
直到被他抱到了炕上,听得一个真切的声音传来,她才知道,这不是梦……或许,这梦,早就醒了。
“心儿……”
听到他在耳边似吟似叹,只这一刻,她的心里便有了决定。
这仍旧是梦,她还没有醒。既然只是一个梦,那么梦里发生的什么,谁又能控制得了呢?即便是她自己的理智,亦不能如此强行冲入梦中吧。
重逢之后的这么多日子以来,她第一次回应了他的紧拥,而且是以同样的珍惜和力道。她只觉得,这一刻,是多年前的那一场梦。并非是此刻、并非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如今再回想起来,倘若再让她回到多年前,她所体会到的,的确只是满满的甜蜜而已。然而,彼时的蜜糖越甜,此时的毒药越是苦涩。
一遍一遍地听着龙陵夜轻唤着自己的名字,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泪水盈眶。
龙陵夜就像是一个贪吃糖果的孩子,一旦得到了自己喜欢的糖果,便会紧抓着不放手,即便吃到牙痛却也还是不肯放弃。
程悠若能够感觉到龙陵夜的紧拥中所透露出的满满的贪恋,然而心里却还是觉得,这一份贪恋,只是因为此时他紧拥着的,是程悠若的身体。能让他贪恋的,仅仅是程悠若的这一副躯体而已。
夜尽天明,醒来之时龙陵夜已经离开了。程悠若坐起来看着自窗外射进来的一束日光,看到窗外那些恍似披着日光的连绵远山,竟是想着,今晚该给他做些什么吃的呢?
“吱呀——”
原本便虚掩着的窗子被一阵晨风吹开,惊得程悠若一个机灵。整个人也就此清醒了过来,那头脑中的糊涂想法,已经被这阵清凉的晨风吹得半点儿不剩了。
“马家娘子,我要去镇上买菜,你去不去呀?”程悠若正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便见李嫂子站在柴扉外喊道。
“好呀,李嫂子等我下,我收拾收拾咱们这就出去!我请你去吃镇上瑞福记的包子吧?我记着嫂子说好吃来着,我还没尝过呢……”程悠若说着,匆匆起了身去梳洗。
却是忽然想到,龙陵夜不在,她哪里来的银子?别说是请人家吃包子了,就是连买菜的钱都没有啊!身上穿着的又是这么一身普通的布衣裳,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头上的这些头饰,明眼儿人一看就是宫里的东西,她岂能拿了去当呢?
正愁着该怎么将刚刚吹出去的牛给收回来呢,目光一扫,却是看到,桌子上面有一些碎银子,还有一张字条。
“心儿,去买些好吃的,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这是龙陵夜的字迹,她认得。
不知怎么的,手中轻轻抚摸着这字条,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收不住。
他说过,并肩高处,地久天长。
她也说过,站在高处,目光所及的,那才叫风景。
然而真正登高远眺之后,发现他们能看到的,也只有无尽的寂寥而已。
那些于高处之上的虚无缥缈的荣光,实在不如这些于低处平淡日子中的点滴来得真实动人。然而,当他们知晓这一切之时,却已经回不了头。
世事总是这般弄人,不给人丝毫反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