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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陵夜缓缓点头,自是听明白了张明轩的意思。当时的情况他也不是不清楚,如今程悠若能够活过来,全因当时那一瞬的及时行针。倘若当时这针有丝毫偏差,只怕程悠若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如此,这喉咙也不是治不好了?只消祛除黏着着的血,再去了高烧所致的损伤即可,朕说得可对?”龙陵夜问道。
“回陛下,是这样的,所以陛下不必心急。一切都会好的。”江海道。
张明轩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总算说了句人话了。
只是这一切能不能好起来,终究还是取决于陛下。
因而张明轩趁机问道:“陛下,这掖庭阴冷潮湿,实在不宜肺腑受损的人久居,不知可否给娘娘换一个处所?”
“回朕寝宫吧。”龙陵夜回身抱起程悠若,道。
程悠若想要挣扎,但是却没有力气。想要拒绝,也发不出声音。这时候,却反而只能安静地任由龙陵夜这么抱着了。
龙陵夜似乎看出了她的无奈,低头看了看她,嘴角含了一抹笑意,道:“便不用医治,也是好极。”
程悠若此时连一个恨极的眼神都给不了他,只觉得眼皮沉沉,身上也是又陷入毫无知觉的状态中,竟是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龙陵夜看她闭上眼睛,自是心内一惊。刚要回身叫江海和张明轩,却听得她的呼吸稳稳的,显然是熟睡之音。
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问。那便如此吧,在接下来的余生里,他注定了要卑微地被她践踏。可是细想想,那又能如何呢?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只要还能看到她……便是被她践踏,又能如何?这本是他该偿还的。
“什么?陛下将她带回寝宫了?”萧展绫手中的茶盏一个不稳,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碎裂的清脆声响,就好像给她接下来的日子奏响了哀乐一般。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屋子里的宫女儿们吓得跪了一地,连连叩头。
“行了行了”,萧展绫觉得头疼得很,道,“都下去吧。”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陈嬷嬷,道:“你也下去吧。本宫一个人待会儿。”
陈嬷嬷连声应了,逃命般的退下了。
幸好她当初还留了一手儿,不然待到元贵妃追究起来,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陛下,如今大局未定,谈封后之事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啊。”南书房中,几个一直追随着龙陵夜的要臣们跪了一地。
“这有何不可?”龙陵夜只是嘴角微扬,道,“诸位爱卿不是一直劝说朕立皇后的么?先前诸位爱卿还说什么中宫虚悬,于江山稳固不利。现在朕听从诸位爱卿的建议,诸位却又都不同意了。”
几人想了想,都不知道这话该当如何开口。沉默半晌,只是又开始反复地劝道:“万不可立云氏为后啊陛下……”
“陛下英明,望陛下三思啊……”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实在无关痛痒。
龙陵夜随意翻看着手中的东西,也不给他们答复,就任由他们这样劝说下去。原本只是试探一番罢了,本也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强行为之。
此时因为事关程悠若,王尚书不想让程悠若成为众矢之的,因而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微臣以为,这云氏来历不光彩,若为天一之后,恐陛下遭天下人耻笑。”
龙陵夜笑笑,道:“王爱卿,你是说到点子上了。”
“行了,你们都起来吧”,龙陵夜扬了扬脸,道,“谁说朕一定要立云氏为后了?”
“这……”这几人已经完全被龙陵夜给弄糊涂了。
是谁刚刚在他们一进门儿的时候,就道:“先不忙着说战事,朕有一事,要问问你们的意思。朕打算立云氏为后,你们觉得如何?”
可是现在又说不一定要立云氏了。陛下可从不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哪!
“自然是好,自然是好……”被弄得一头雾水,也只好这样应和道了。
“朕有一个远房表妹白氏,据说已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朕本想要召她入宫为后,可是想到毕竟是南疆之人,怕是朝野中多有诟病。而此时后宫之中,能堪当后位重任者,也就只有云氏一人了。良妃黎氏太过软弱,皇贵妃萧氏又太过跋扈,皆不如云氏行为妥当。但既然众爱卿如此坚决发对,朕也实在不能立她了……”
一时众人都明白了龙陵夜的意思,原来他是想要立南疆的人为后。但是因为仁宗皇帝曾经对南疆一度忌惮打压,龙陵策一朝和龙非然一朝更是奉行仁宗皇帝之政,再无和南疆有任何密切关联。所以如果想要立南疆之人为后的话,主上需要他们这些人的绝对支持。
“陛下英明……吾等誓死追随陛下——”
这等听起来是与此事毫无关联的话,但是他们和龙陵夜心里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龙陵夜笑笑,这就表明,待到他在朝堂上提出此事之时,这些一直追随着他的老臣们,是一定会鼎力赞成的。只要这些亲信老臣们都赞成,那些龙陵策一朝和龙非然一朝的余党们,就算想要拿着此事兴风作浪,也弄不出多大的乱子来。
程悠若见龙陵夜这日回来心情甚好,更是别过头去,翻身面向床里,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了。
醒来已经三日了,可是并不见龙陵夜吩咐人为她治嗓子。张太医和将太医每日过来也只是例行行针和把脉送药而已,没见到对她的嗓子有任何举措。
此时偏偏又是行走不利,想要撑着坐一会儿, 都会咳嗽不止。因而倒也无法写字来问张太医他们何时能为自己医治嗓子了。
“你躲过去了,难道朕就看不到你了不成?”龙陵夜去又将她的身子给搬了回来,道。
程悠若闭上眼睛,只好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心儿”,龙陵夜握着她的手,道,“朕给你个新的身份,如何?”
如何?还问她如何?她又如何能告诉他愿不愿意呢?说得出来么!
程悠若睁开眼睛,狠狠看了他一眼,这才又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龙陵夜却是对她这完全仇恨的眼神视若无睹,继续顾自地说着:“朕一直想要给南疆以尊荣,只是到现在也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朝野中对云氏封后的一直反对,倒是恰好给了朕一个大好时机。云氏是敌国之妃,而白氏虽说为南疆奇巫部族,但到底还是我天一的臣民。就如救治你之时的选择那般,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些人自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
“朕赐你姓‘白’,姓朕母亲的姓氏。待到你痊愈了,朕便直接昭告天下,说云氏已死。再过一阵子,便立以白氏之名,立你为后。”
龙陵夜的确兴致很高,用两只手指强行抚开她的眼睛,笑问道:“你想叫什么名字?还叫‘心儿’可好?”
程悠若仍旧是狠狠地看着他,挣脱了他的手,复又面向床里去了。
“白心……白心……这个,实在不太好听啊……”龙陵夜被她给无视了, 这兴头儿却还似乎不减,自语道,“那么该叫个什么名字好?可是朕的确已经叫惯了心儿,况且这两个字的意义实在太过重大。”
“哎……偏得你现在又不能说话,也无力写字出来”,龙陵夜继续道,“不然,朕还真的很想要知道你原本是叫什么名字的。”
“心儿……”龙陵夜又拉住了她的手,道,“朕想要知道你来自何方,你之前姓什么叫什么,之前经历过什么。这些你还从未对朕说过。”
程悠若挣扎了几下,想要挣脱他的手,但终究也是不够力气。只好继续以狠狠地目光来对待他。但是这目光现在对龙陵夜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丝毫杀伤力了。龙陵夜对她的这种仇恨坦然得很,完全像是一个破罐子破摔的顽劣孩童。任由你怎么说我怎么责罚我,我仍旧我行我素的做我自己的事情,不把你的任何反应放在心上。
程悠若怔怔看着雕龙纹的床顶,只希望,能够快点儿好起来,然后,快点儿离开这里。
龙陵夜,我还没有看到你败,我不能先倒下,绝对不能。
这一番生死挣扎,反而更燃起了她的斗志。两个孩子的命,都丧在他的手上,倘若不让这刽子手付出代价,天理难容!
看到龙陵夜今日心情这样好,程悠若忽然想要刺激他一下了。想要看看,他是否对那亲手杀死的孩子还有一些愧疚之心。虎毒不食子,龙陵夜,难道你就真的连猛虎野兽都不如么?
程悠若忽然看向龙陵夜,四目相对之时,另一只手缓缓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嘴角挂着冷笑,眼中完全是恨,彻彻底底的很。
龙陵夜原本在嘴角的笑意也僵了下来,握着她的手也僵住了。
程悠若看到他的反应, 眼中的恨意已经变为了挑衅的神色,就这么看着他。想要把他这一刻的狼狈给记在心里,这样才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