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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妾吩咐内务府的人备下的”,白双双垂首轻轻道,“怕是陛下偶尔留宿在这里,或是遇上了雨雪天,也好有个及时的更换。”
龙陵夜点点头,从托盘中自己拿了衣袍,道:“你有心了。”
白双双看着龙陵夜拿着衣袍去了内室,避开她去更换,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儿。但是到底还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待到他换好了衣服走出内室之时,她的神色已经又恢复如常了。
斟了杯茶给龙陵夜,道:“臣妾刚刚温好的,这温度陛下恰能入口。”
见龙陵夜接了茶,知道他并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心内一喜。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道:“可有消息了?”
龙陵夜摇摇头,放下茶盏,轻叹道:“一丝音讯也无。若是再这样下去,晟儿认定了你是他的母后,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臣妾近来也总想着姐姐可能的去处,但也实在没有头绪”,白双双道,“只是臣妾倒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会不会……姐姐现在已经回南疆了?陛下可有派人去南疆问过吗?”
她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没话找话儿,这些言语在自己听来,都觉得多余得很。龙陵夜寻找程悠若,自然是什么地方、什么方法都用上了,岂能漏掉了南疆这一处?但是,倘若不和龙陵夜谈论这些,她是绝对留不住他的。
龙陵夜倒并未觉得白双双的话多余,而是道:“倒是与朕所想相同。只是朕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守在南疆了,至今也未得到传来的消息。可见程悠若并未回南疆。”
“哎……”白双双叹了一声,道,“姐姐性子如此倔强,人又极聪明,既是执意要走,陛下想要找到,实在是不易的。只是陛下也切莫太过心急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许待到陛下不这么心急了,就真的有消息传来了呢。”
“但愿如此吧”,龙陵夜看着在小床里熟睡着的晟儿,道,“只是再晚下去,朕的这一番安排,当真全无用处了。”
为此,逼疯了展绫、扯进了白双双,心儿,你可知朕的苦心?
虽说你不在朕的身边,但朕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我们将来的安稳铺路。朕希望接你回宫之时,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忧、什么都不需要去愁。你只消待在朕的身旁,安享这一世的静好。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本是不愿意将白双双扯进来的。自封后那日发现她不是程悠若之后,本是恼怒得想要将她一刀杀了。但是却发现她完全是不知情的,况且到底是白氏的女子,这一刀便也没有落下去。
本想着让白双双暂时在后位上代替程悠若一段时日,一旦程悠若回来,便秘密将白双双送回南疆。但是迟迟找不见程悠若,白双双在宫中也丝毫没有错处,再加上晟儿的出世,便应了白双双的意思,准许她在找到程悠若之后,也能留在宫中为妃。
萧展绫和秀清接连地失了本心,使得他不想要再牵扯任何一个多余的女人进来。不过白双双的确是个例外。南疆人人皆知白双双已经入宫为后,如果放她出宫,她实际上是无家可归的,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放白双双回南疆,势必在南疆引起不小的动荡,这反而背离了他想要显贵南疆的初衷了。
“臣妾真是羡慕姐姐……”白双双低低感叹道。
“她有什么可羡慕的?她可怜得很。”龙陵夜苦笑道。
被自己最爱的人愚弄了一场,接连失了两个孩子,这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灭顶之灾。即便连展绫那样强势的女人,到头儿来也落得了一个发疯的下场。程悠若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他常常会想,这些苦楚,她自己究竟是怎样挨过来的。
夜深之时,她是否会因这些过往而难以入眠。
“好了,你好生照顾着晟儿,朕还是回龙栖宫去住。”龙陵夜起身道。
白双双也并未挽留他,只是拿出了一个新的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道:“那大氅也沾了雪花儿,湿得不能穿了。”
龙陵夜拍了拍她刚好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道:“你有心了。”
恭送着龙陵夜出了凤昭宫,白双双原本沉静的脸色一点点地现出哀戚之色来。
她已经住在这凤昭宫一年了多了,四百多个日夜里,除了她生辰那晚和八月十五之外,他从未留宿在凤昭宫中。而即便是留宿在这里的那两次,他也从未碰过她。他从未把她当做她的皇后,甚至于从未把她当做他的妃嫔。
在他心里,她只是一个可以共事的合作伙伴罢了。而她,即便对他有再多旖旎的心思,也是不能表露出超过半分的程度的。只因一旦捅破,她知道,她连留下来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不能回南疆,绝对不能回去!
忽然想起那日程悠若问自己之时,自己的回答,“甜头儿自享,苦果自尝”。
现在想来,当时的那一番对话,还真是讽刺呢。
程悠若,你是早就料到,陛下不会对我动心的,你早就料到我今生注定孤苦地老死宫中了吧?
我也真是够可笑的了……现在想来,你当时听我说那些话的时候,一定像是在看笑话一般吧。
可是我已经来了,我已经离了南疆、入了帝宫,即便是个笑话,我也不能回头。
程悠若,我之所以能入帝宫、能见到陛下,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感激你。我希望你不要回来,既然走了,便永远只留下这个高傲的影子吧。
你若不回来,待到晟儿长大了,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已经稳固了,那时我才能去争、去抢。若我打败了黎秀清、打败了萧展绫,最终赢得了陛下的心,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我会在余生里诵经念佛,为你祈福。
但,倘若你回来了……程悠若,我就不得不恨你了。
你给了我这一切,又亲手夺走了这一切,如此愚弄之仇,我不得不报。
千里之外,江南苏州城内。昨夜一场大雪下过,今日反而更加晴朗了。兰心裁缝铺,早早儿地便开了门做生意了,迎着冬日里却仍旧热烈的日光,又是新的一天。
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程悠若反而过得有滋有味儿的,昨日里那因大雪而起的故思,今晨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日子一****地过,转眼间又是一年除夕了。
上次听他们谈论,说除夕之时,觉罗国和天一都想要趁着防守松懈之时进攻对方。但程悠若反而觉得,今年除夕,即便是边疆之地,也一定会风平浪静。正因为天一和觉罗国都想要在除夕之时进攻,所以他们定然也能聊到对方的心思。这样一来,他们反而会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防守上,布好了局来等对方进入。这样你等着我来入局、我等着你来入局地耗着,也就安稳过了这除夕了。
只和兰姨两个人过除夕,倒也热热闹闹地有了些许年味儿。不过到底不比那些人丁兴旺的人家,即便到了子时,还是那般热闹的燃放烟花爆竹。相比于那些孩童们嬉笑追逐、大人们喝酒猜拳的热闹人家,她们这个的确显得有些太过清静了。
“盈盈……快把炮竹拿出来,咱们也放上几响,旺一旺明年的运势。”兰姨站在院儿内喊道。
“来啦……”程悠若应了一声,拿了柜子上的炮竹和火折子便推门而出,却是还未迈出脚去,就被一个忽然从屋顶跳下来的人给捂住了嘴巴!
“盈盈!”兰姨看到一个忽然出现的人抓住了程悠若,大惊一声,眼见着就要大喊“救命”了。
这人手中立刻现出一把匕首来,抵住了程悠若的咽喉,威胁兰姨道:“别嚷嚷!我不会伤你们性命。”
说着,挟持着程悠若进了屋儿。也叫了兰姨,道:“锁上院门,你也进来。”
兰姨害怕这人伤了程悠若,此时也不敢声张了,只好连连点头,真的插上了院门,进了屋儿来。
“关上房门。”这人又命令道。
兰姨只好一切都照做了。这人这才放下了抵在程悠若咽喉处的刀,见兰姨又要大喊,立刻又将刀重新抵在了程悠若的咽喉上。警告道:“你如果想声张的话,最好想一想,到底是你的喉咙快,还是我的刀快。”
兰姨便吓得不敢再声张了,只好求道:“这位侠士,您看……这过年的,动刀动枪的也是在不吉利了啊!咱们有话儿好好说。你先放了我闺女,你要银两还是要什么,我们都给你便是。”
“大婶儿,你误会了”,这人出于谨慎,仍旧把刀抵在程悠若的咽喉上,道,“我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藏身之地。你们放心,我不是坏人,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说话儿间,整个巷弄的欢笑之声忽然都停了下来。只剩下零星几个未尽的炮竹声响,一阵急切却有序地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