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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良贵妃到了。”鲁沧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到这三个字,龙陵夜的面色更沉了。程悠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一声苦笑响在心里,却并未笑出来。因为龙陵夜刚刚那一瞬紧敛的目光,已经说明他对她也开始有所怀疑了。不然不可能以那般目光看着她,不可能在之后直接吩咐鲁沧海去做事,而不出言责怪或是提醒她。
秀清进了屋,这一次并没有跪拜龙陵夜,只是站在门口儿看着他。
自她第一次见他之时起,她每次在他面前都是垂着头,她很想要体会一下与他这样对视着会是什么感觉。纵然面前他的眼光如此冰冷,她却还是把他想象成了温柔的样子。他也曾对她温柔过,曾经,的的确确给过她温柔的笑容。
“良贵妃,双双说你给她送来的晚膳有问题,你怎么解释?”龙陵夜问道。
“陛下以为呢?陛下相不相信臣妾没有做过?”秀清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龙陵夜的面容,她真的从未这样平视着将他看得仔仔细细,她不舍得离开。
即便这一世的所有苦痛都来自于这个人,但所有的甜蜜也都来自于这个人。如果下一世还有选择的话,她,仍旧会选择遇见他。
“秀清,你不要和朕玩儿言语游戏。朕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明白么?”龙陵夜道。
“臣妾没有做过。”秀清盯着龙陵夜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她从不敢这样盯着他的眼睛看,可是此时,她做到了。
原来如此直接地看入他的眼中,感觉竟是这样美妙。即便前方就是万劫不复地深渊,此时看着他的眼眸,她也不觉得害怕,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
“你胡说……”白双双虚弱的声音响起,道,“你……一定是你……”
“对了陛下”,白双双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因为晚上送来的饭菜很合臣妾的口味,尤其是那道阿桂红枣汤,臣妾喜欢得很。因而便吩咐妙云拿到小厨房去了,想着若是晚一些饿了,便让她们直接热了吃。那晚膳里到底有没有蹊跷,陛下让太医们一验便知。”
“如果是臣妾冤枉了良姐姐,臣妾愿给良姐姐磕头赔罪……”
白双双惨白的脸色加上这虚弱的声音,真是我见犹怜。程悠若觉得如果自己是个男人的话,也一定会心疼不已的。
“德贵妃,这饭菜如今在你的小厨房里,已经隔了一夜。要是你宫里哪个宫女儿太监一不小心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滴入进去的话,难不成也要说成是良贵妃的责任么?良贵妃掌理六宫何其辛苦,难不成还要连你们桂祥宫的宫女儿太监们都一并看管了?”程悠若冷声道。
“心儿”,龙陵夜看向程悠若,语气里的责怪之意更为明显了,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回去歇着吧。”
程悠若看了龙陵夜一眼,轻蔑地冷笑一声,别过头去,并不打算听命。
龙陵夜也没有继续逼迫她离开的意思,只是吩咐鲁沧海道:“去带着太医去验毒。”
鲁沧海应了一声,便去通知太医们了。不多时,是江海进来禀报,道:“回陛下,单从晚膳的吃食上来看,的确有问题。”
“说。”龙陵夜道。
“那道汤里,放了红花、五行草等极寒凉之物,而且还是以特殊的方法熬制成的浓汁。此毒名为‘漫山红’,在人体内停留的时间极长,一般都要等到两三个时辰之后才能毒发。毒发之前除了有些凉凉的痛感之外,别无其他征兆。所以这就使得一旦毒发,实力强劲无法挽回。”江海如实禀报道。
听了这些,程悠若自已经是满面怒容地看向白双双,质问道:“双双,以你的本事,只怕拿不到这样的药吧?就如同你那假孕药和五石散一样,若是没有他人相助,你都拿不到。双双,事情已至此,不如将你身后之人叫出来,咱们三方对峙如何?”
“心儿!”龙陵夜这次是极其不耐烦了,呵斥之中竟然已经有了些许怒意。
如果没记错的话,龙陵夜还从未呵斥过她。这是第一次。
但是程悠若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只知道,她必须要救秀清!绝对不能让秀清这么无缘无故地蒙受冤屈。
“是啊……”却不想一时怒极,竟是给了白双双可乘之机,听得白双双弱弱地道,“素闻良姐姐是最规矩最胆儿小的,如何能得到这种东西呢……这种东西,想要得到可是不容易。若非是自身伸手不俗、可以于帝宫内外来去自如的人,只怕是得不到的……恳请必须爱和皇后娘娘彻查,将这个幕后指使良妃的人给查出来!”
程悠若紧紧闭上眼睛,让自己平复了心绪。心内一声长叹,开口之时却已经是面容平静。对龙陵夜道:“是啊,不如就请陛下从这漫山红查起吧。臣妾也很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能得到这种毒?”
“程悠若……”龙陵夜沉痛地看向她,道,“你非要逼朕不可么?”
“你以为我在逼你,是觉得我在逼你彻查我,还是觉得我在逼你彻查萧展绫?”程悠若问道。此时也顾不得是否还有江海和鲁沧海在场了,有些话,她是必须要问明白的。
“这和萧展绫有什么关系?”却不想龙陵夜竟是这般想都没想地便脱口而出。
这次程悠若是真的无言了。只是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
又看向秀清,她看到秀清眼中,是与自己眼中一样的绝望。
一阵可怕的安静之后,忽而听到一声坚定的声音响起:“陛下,此事全是臣妾一人所为,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秀清!你糊涂了?”程悠若急道,“不是你的罪你为什么要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爱说什么便让他们说什么去,只要你我心里清楚自己没做过就是了!什么漫山红漫山绿的,你认得那是什么么?你认都不认得,你哪来的毒药、何以能下得了毒手?”
秀清看向程悠若,面上竟然是和带着笑意的。这笑意绝对不是强挤出来的,也不是冷笑、不是苦笑。而是如同她们之前的某一刻那般,只是单单纯纯的舒心一笑而已。
程悠若听得她唤了声:“姐姐……”
“姐姐记得么?还是在九天行宫的时候呢……那时候你我都只不过十七八岁,正当年少之时,姐姐心里念着王爷,夜里喝多了酒,唤了一夜王爷的名字……其实那一夜啊,我的心里也是随着姐姐一遍一遍地唤着。可是在那时候我就清楚,王爷是姐姐的,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可是我很开心,我觉得只要能这么远远地看着,我就知足了。”
“姐姐是第一个担心我会着凉,给我披上衣服的人;姐姐是第一个肯护着我,即便是强撑着自己害怕,也要把我护在身后的人……姐姐包容我,即便知道我犯了错,也还是会为我收拾烂摊子,哪怕是因此而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能遇到姐姐,是秀清今生最大的福气。可是秀清不中用,从未帮过姐姐什么,临了之时,却还要让姐姐凭白受这种牵连……”
秀清看向敞开的宫门外,那里跪着一地的太医,一切都已经不是旧时的模样了。若是时光可以停留,永远停留在他们在九天行宫之时该有多好?那时候的苦和现在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那时候的日子,如今想来,实在是甜得如同蜜糖一般。
每日与姐姐在一处闲谈嬉闹,能够远远地看到王爷,时不时地还能和王爷说上几句话。王爷还会轻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你做得很好”……
可是现在呢?深宫重重高墙压人的眼,位高权重、却反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日提心吊胆,也再看不到陛下、再得不到陛下那样的夸赞、再没有那小小的欣喜了……
“陛下”,秀清收回目光,看向龙陵夜,眼中满是贪恋,却只是平静道,“臣妾知道陛下不信,但是此事,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臣妾知道,自从萧展绫小产之后,陛下就不相信臣妾了。在陛下的心里,其实臣妾早就该是一个死人了。如果不是看在姐姐的份儿上,陛下是不会留臣妾活到现在的。”
“臣妾从未想过能做陛下的妃子,从未想过能独占帝宠那些个日夜。臣妾得到的太多了,可是臣妾自己却不知道珍惜,做了错事。如今也是该偿还的时候了。只是臣妾想要让陛下知道,臣妾今日所做的一切,为的只是赎多年前的那一个罪,而不是为今日的欲加之罪。
秀清缓缓走上前去,竟是主动抱住了龙陵夜,声音吹拂在他的耳畔,道:“陛下,忘了臣妾的错吧……臣妾希望在陛下心中,臣妾永远只是九天行宫中那个听话的婢女……”
程悠若听得秀清这一番话,已经能料到秀清想要做什么了。秀清这丫头看似温顺, 但实际上内里却是刚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