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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东还真是个老江湖，一看到娄桂娟，脸上所有的笑肌都被他调动起来了，“娄总，你来了，我和你们这个保洁开了个玩笑，你还别说，他还挺有趣。”
我明白这家伙的意思，就是彼此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可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怎么可能放过他呢，“桂娟，是这样的，这位王副院长在厕所抽烟，被我抓到之后，还用大话压我，说只要我把你请来，他就把烟头吞了。”
“勇哥，你做的很对，是该给王副院长一些教训了。”娄桂娟上前一步，“王副院长，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和勇哥就在这儿等着，看你怎么吞烟头呢？”
“这儿？”王向东想发脾气，但是看娄桂娟的脸色并不像是开玩笑，他明白得罪不起娄桂娟，只好把脸转向了我，小声说道：“这位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你这次放我一马，我会给你一些好处的。”
“好处？”我淡淡一笑，“我正有此意呢，可是不知道王副院长会给我什么好处呢？”
王向东的声音更低了，“这位兄弟，你如果放过我，我可以让你去市一院做杂工，不用干活，每个月发五千块工资，你看怎么样呢？”
“并不怎么样！”我笑了起来，“王副院长，我还欠桂娟五十万呢，想要我走，可以，你得把我的外债打发了。”
“五十万！”王向东张大了嘴，“那还是算了，我一个月才八千块，你就是把我卖了也弄不来这么多钱。”
我知道时机快成熟了，“王副院长，这样吧，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烟头我就不让你吞了，行吗？”
王向东脸上一喜，向一旁的娄桂娟点了点头，然后问我道：“兄弟，你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我就等着王副院长这句话呢？”我一字一句地说，“王副院长，六年前的十月八日，在市一院妇产科，出生了十一个男婴，我想知道这些男婴的基本资料，你能告诉我吗？”
王向东就像是踩着一条蛇那样，一下子蹦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问我！”
看他夺路想走，我急忙拦住了他，“姓王的，你要么把烟头吞了，要么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今天就离不开这个卫生间了。”
王向东把拳头举了起来，但是看了看一旁的娄桂娟，根本没有动手的胆量了，“娄总，难道你们假日酒店对待贵客的方式，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
娄桂娟真有意思，哈哈大笑起来，“王副院长何出此言呢？我认为，愿赌服输，你既然赌了，就要输得起！”
“这儿？”王向东有些进退两难了。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王副院长，我只是想知道一些陈年旧事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呢？再说你就是告诉了我，也没有人知道是你透漏的风声，难道娄总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
“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王向东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一脸的痛苦。
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很想把烟头吞了算了，可是那个烟头他抽过之后，随手扔进了马桶里，上面还沾有不少脏东西，我听王伊诺说过这个人有洁癖，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选择吞咽头的。
“好，我告诉你得了，但是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呀！”王向东一咬牙，站了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卫生间外面传来了喊声，“王副院长，轮着你发言了，赶紧点儿！”
话音声中，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
“好的，我马上去！”王向东答应了一声，扯了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那个来喊他的人一起走了。
我在后面说了声，“王老师，我请教的问题，以后再说哟，反正我们还会见面的。”
“好的，随时欢迎。”王向东强颜欢笑着走了。
王向东真是个老狐狸，学术研讨会结束的时候，他竟然夹在那些专家教授中间溜走了。
我心里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我就找到市一院去，看你能躲到哪里去，我就不信，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副院长的位置，会舍得抛弃掉。
第二天一大早儿，我叫了一辆出租车，轻车熟路到了市一院，看时间还早，不到上班时间，就先去病房里陪着小淘气聊了一会儿，后来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到了二楼，王向东的办公室就在拐角处。
医院大楼各个楼层大同小异，因为小淘气的关系，我在这里也呆了半个月了，所以便径直走了过去。
走到门前，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缓解了一下心头的怒气，然后有节奏地敲了七下门，五下快的，两下慢的。
这是我当年在大学养成的习惯，因为我当时住的是502号宿舍。
“请进来！”从办公室里传出来一个声音，不错，正是王向东的声音，温文尔雅，还带着一些上位者的威严。只不过仔细听的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慌乱，看来昨天我的问题，已经让他成了惊弓之鸟。
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可疑人，就一咬后槽牙，推开门就往里走，“王副院长，别来无恙？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这一次你该告诉我答案了吧？”
“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王向东脸色大变，指着我叫了起来，“你走，我什么也不知道，再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我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淡淡一笑，说了句，“王副院长，你今天如果不回答我的问题的话，我是不会走的！”
“叫保安，快叫保安！”王向东神情激动，刚想站起身，却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我上前看了看，不像是装的，就急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高喊了一声，“快来人啊，王副院长晕倒了！”
我这么一喊，整个二楼炸了锅，时候不大，医生、护士、急救担架纷纷到位，七手八脚把王向东弄到急救室抢救了。
我知道自己再留在这儿，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可是如果就这样走了，只怕别人更会怀疑我，因为有两个保安已经瞄上了我。
所以我就坐在急救室门外椅子上，等着王向东醒来。我以为他的事情不大，只是神情激动，晕倒了而已。
我心里五味杂陈，从王向东见到我的反应来看，他的心里一定有鬼。但在六年前那场抱错孩子的所谓事件里，他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就只有问他才知道了。
后来我坐不住了，就走到走廊的另一头，只见急救室的灯还亮着，看来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那个院长脸色凝重，几个科室主任也是闷着头不说话。
我最不习惯的就是这种凝重的气氛了，看来王向东的情况不容乐观，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走回椅子那边坐下了，心里琢磨着，待一会儿他的家属来了，我如何去面对呢？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王向东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是由我而起。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正头疼着呢，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这位先生，你好，我是王副院长的侄女王丽芬。”
“王副院长的侄女？”我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俏眼含煞，看着挺漂亮，就是有些冷，不过和娄桂娟的冷不尽相同。
我干笑了两声，“市一院也就这么点儿度量，这就报警了吗？据本人所知的法律常识，我的行为好像够不上违法犯罪呀！”
王丽芬摇了摇头，“院方并没有报警，现在我只是王副院长的家属。”
我没吭声，虽然我心里对王向东并没有任何的亏欠，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病的道理还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