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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并不后悔把七十万给了他,因为这是我的命,这是我欠他的。我只是一个劲儿的恨自己,恨自己能力不够,如果我能弄来一百四十万,给李军七十万,还有七十万留给小淘气,那样该有多好。
“小淘气,爸爸对不起你!”一想起小淘气,我就想起了他那小大人似的言语,呆萌的眼神,可以说他是我和陶花两个的粘合剂,给了我许多欢乐的时光。
想着想着,我的双眼模糊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给小淘气交待,给陶花交待。
我就呆呆地坐在李军坐过的那个石板上,坐了好久,前面不远就是我家,我爸我妈都在屋里,可是我不想回去,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突然,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唤醒了我,我看了看,是刘富强的号码,我猜他是碰见了李军,想问问我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没有接,这有什么好问的,反正刘富强也见过李军,想要什么,只管让他拿好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吴梅。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江志良肯定在医院等着我呢,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只要我的钱到位了,马上就能给小淘气做换肾手术了。
我本来不想接的,但想了想,还是去医院陪陪小淘气吧,他已经知道今天要做手术,现在手术黄了,他肯定不开心。还有必须得给陶花一个解释,否则的话,后果肯定非常严重。
我打车到了龙城第一人民医院,却看到陶花正坐在大门口等我呢。
“张勇,你能来,就证明钱凑齐了!”一看到我,她就笑了,我看得出来,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
我心里有些揣揣地,我想给她坦白,但想了想,还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能拖一秒是一秒的,这么久了,我很少看见陶花这么轻松过。
本来陶花想跟着我一块去吴梅的办公室的,可是被我拒绝了,我说小淘气那边需要人陪,就把他支开了。陶花还真得信以为真了,对我点点头就去陪小淘气了。
我到了吴梅的办公室一看,江志良果然在那里等着呢,这小子一见我就急眼了,“张勇,说好的九点交易,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做生意讲究点儿诚信好不好?”
一个烂赌鬼,竟然和我说起诚信来了?我气正不顺呢,当然不给他好脸色了,“姓江的,拘留所没住够怎么的?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里面捞出来的?”
打人不打脸,但是打脸有奇效。我一提起拘留所,江志良就不再牛逼了,换上了一副笑脸,“张老弟,既然这个事已经说定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钱呢?”
我原本打算一进门就让江志良那凉快去哪的,可一看姓江的这种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禁想起了他此前百般刁难我的往事,就想逗他玩玩,让他空欢喜一场。
我装模作样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往办公桌上一放,“钱就在这里,七十万,一个子都不会少,江老板,签字做手术吧!”
我这是标准的打肿脸充胖子,这张卡里其实就七千块,七十万那张卡我已经给李军了。
“密码是多少?我要去银行查查卡里有没有钱?”江志良满脸堆笑地拿起了银行卡。
我摇了摇头说,“那可不行,万一你把钱取了,跑了怎么办?”
这时,吴梅在一旁说话了,“医院有无线网,你也可以让张勇打到你支付宝上呀,或者微信也可以,方便又快捷。”
江志良一脸的苦笑,“我拿手机只是打打电话,连QQ、微信都不会玩,更别说支付宝了,根本不会查这个?”
吴梅说:“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让我替你查好了,登陆一下掌上银行就可以了。”
江志良点了点头,“吴医生说哪里话?你是主治医生,从江城医科大学毕业的,又和我们家邻居沈杰是好朋友,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
我以前听吴梅说过,这个江志良嘴里的沈杰杰就是吴梅的大学同学,如今在江城市第三人民医院,和江志良是邻居,就是他看到吴梅的求助消息后,才把江志良介绍过来的。
吴梅拿出了手机,问了我银行卡密码,上网一查,瞟了我一眼,我知道露馅了,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吴医生,数目对不对?”江志良凑了过去。
吴梅又看了我一眼,从她腮帮子的形状看,后槽牙都咬着呢?也难怪她生气,这件事是她一手促成的,谁知道操心操到现在,最后却是凉菜一盘。
我把脸转了过去,就等着江志良暴跳如雷地骂我呢?大不了这七千块赔给他,就当误工费和空欢喜一场的精神损失了,谁知道吴梅却说了一句完全出乎我意料的话。
我听的很清楚,她说到万和十万时,明显停顿了一下,“江哥,你看,前边是个七,个十百千,万,十万,七十万,一点不错,你把卡收好了,千不要弄丢了。”
我身子如同被电击中了一般,我怎么也没想到一脸纯真的吴医生也学会说谎了,不用说,她肯定是把小数点后面的两个零也捎带着数上了。
江志良只顾着高兴呢,竟然没起什么疑心,再者说,他也没想到吴梅会骗他,喜滋滋地把银行卡贴身装好了。
我转过身来,一直盯着吴梅看,她仿佛就像没这回事的,招呼着江志良签字,然后叫了护士把他送到手术室进行麻醉。
江志良前脚刚走,我就上前一把抓住了吴梅的胳膊,“吴医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愿意啊!怎么,不行吗?”吴梅的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张勇,你有没有搞错,你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帮你呢?我这是在帮助我的病人小淘气,他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我已经眼睁睁看着他同病魔战斗了这么久,我不想再看了,不行吗?”
望着吴梅那据理力争的表情,我觉得鼻子里酸的厉害,“你说谎,你作为一个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为何要对小淘气另眼看待呢?”
吴梅的眼睛也红了,“我就是喜欢他,把他当亲弟弟,不行吗?”
我进入社会已经十来年了,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自认为能揣摩透大多数人的心思,但是我却看不透吴梅,我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
我长长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有人帮助小淘气恢复健康呀,可是吴梅是一个好人,更是一个好医生,我怎么能够为了小淘气毁了她的大好前途呢?那样,也未免太自私了些。
“吴医生,谢谢你对小淘气的厚爱,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七十万最后变成了七千块,江志良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你和我都会进监狱的!我呢,只要能让小淘气活着,我住监狱也无所谓,而你呢,身败名裂,你家人会怎么想,这一切,你都想过吗?”
“事已至此,你让我回头?”吴梅使劲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小淘气经过长期的透析,身体机能严重下降,如果不尽快进行肾移植的话,他很可能活不过七天,这一次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所以先救人要紧,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吴梅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上一次我骗了我,你并没有怪我、埋怨我,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要为你和小淘气做一些事!”
我这才知道,小淘气的病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如果吴梅早点儿告诉我这些的话,我是不会把钱给李军的。
我楞了一下,眼下木已成舟,就只能这样了,“那好,那你必须得答应我,到时候警察问起来,你要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吴梅戴上了口罩,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我呆呆地守在手术室门口,实在想不明白吴梅为什么要帮我?难道真的是为了小淘气?她和小淘气有感情不假,但是至于搭上自己的前途吗?
忽地,我想起了最初见到她时,她那张羞红的脸,心里不由一阵的发呆,难道这丫头喜欢上了我?
但很快我又摇起了头,我现在只是一个保洁,外债累累的保洁,而且还有一个得了重病的儿子,我什么条件,人家吴医生能喜欢上我?再者说了,我和陶花的事情,吴梅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是越想越糊涂,想着想着,头都大了,索性不去想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刘富强来了。他说李军拿着钥匙进了807房间,乱翻了一气不说,还把屋子里的家具都给砸了。
后来刘富强问我怎么回事,他说我和李军之间到底怎么了?让李军发那么大的脾气?我也有些纳闷,这个李军是疯了还是怎么滴,七十万已经给你了,你有什么不乐意的,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有回答刘富强的问题,而是先让他回酒店了。
陶花可能是听到了几句,也过来问我,“张勇,李军出什么事了吗?他可是你的好兄弟,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他帮了我们不少忙,甚至屋里的线路都是他走的,你可千万不能忘恩负义呀!”
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对陶花说实话,就敷衍了几句过去了。后来,我避开了陶花,试着打了李军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小淘气正在做手术呢,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李军。
手术起先进行的很不顺利,护士们进进出出的,光是血浆就拿进去了好几包,一下子做到了晚上七点多,手术才结束,好在手术非常成功,吴梅走出手术室的时候,几乎都要虚脱了,要不是陶花扶了她一把,她几乎就要栽地上了。
也是,她十一点开始做手术,七八个小时水米没打牙,就是铁人也扛不住,多亏她年轻,如果是个上了年纪的医生,肯定顶不住。
那天晚上,陶花陪着我在小淘气床边整整守了一夜,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小淘气终于醒了过来。
“爸爸!妈妈!”小淘气叫了我一声,又喊了陶花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让我想起了他没得肾衰竭的时候。他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是眼神比以前精神多了,我知道,他的命保住了。
陶花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激动的哭了。我知道陶花这段时间,累得不轻,昨晚上又是一夜没眨眼,就让她先回去睡了,我说有我一个人陪着小淘气就行。
陶花也知道两个人都在这儿熬着也不是办法,就说她先回去眯一会儿,等到中午回来换我的班。
后来,等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鲁吴梅过来给小淘气做了检查,说孩子恢复的很好,并没有出现排斥现象,估计顶多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上学了。小淘气高兴极了,这短时间以来,小家伙可憋坏了。
我带着愧疚的心理,去隔壁的病房看了看江志良,他的精神也很好。
我心里觉得很对不起他,他用自己的肾救了我儿子的命,而我仅仅给了他七千块,真是亏大发了。
我想,不管他报不报警,也不管我要被判几年,我发誓,欠他的七十万一定会尽快还给他的。
我以为江志良在病床上躺着,起码能给我一星期的时间想办法凑钱,没想到我只好过了三天。
第三天早上,我去给江志良送了些水果,还没出病房里,他在江城的债主已经追过来了。
我很奇怪那个债主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医院里来了,可是看到债主身后站着陆光伟的手下黑牛,还有那天在福安阁铩羽而归的路大虎时,就什么都明白了,有这两个地头蛇陪着,人家想在龙城找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黑牛皮笑肉不笑地说:“张先生,看来你我真是有缘,什么地方都能碰到呀!”我知道我那天让他跪了花池沿,算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但我连陆光伟都不怕,自然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看来路大虎那晚和我打了一架,虽然他输得窝囊,但是知道我背后有娄桂娟做靠山,就劝了黑牛一句:“黑牛哥,我们两个是陪彪哥来拿钱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黑牛这厮虽然是个无赖,挺恨我的,但是看样子很给路大虎面子,对着我点了点头,顿时不做声了。
倒是那个彪哥不愧是从江城来的,那种气势就不是黑牛、路大虎这种小角色所能比的,他也没说话,只是扫了江志良一眼。
江志良看来吃过人家的大亏,吓得不轻,抖抖索索地把银行卡掏了出来,“彪哥,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七十万,一分不少。”
“姓江的,量你也不敢骗我,两位兄弟,咱们走!”彪哥接过了银行卡,问了问密码,然后招呼着黑牛和路大虎两个走了。
他们三个一出门,江志良就摸了摸胸口,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高利贷终于还清了,等我出院了,就能安安生生回家过日子了。”
我的心噗通噗通直跳,我心里清楚,彪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银行卡里只有七千块,再杀回来的话,江志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样子,那个彪哥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志良落在他们手里。
“吴医生,你赶紧过来一下,事情穿帮了。”我连忙给吴梅打了电话。
仅仅两分钟,吴梅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问了问情况,连忙说:“那些人惹不起的,还不如让江志良报警算了。”
“吴医生,没想到你也会骗人呀,可算是把我坑苦了!”江志良指着吴梅,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能报警,我总不能在公安局呆一辈子吧!”
我扯了一把吴梅的衣袖,对着她的耳朵嘀咕了一句:“你傻呀,报了警咱俩儿一个都别想跑!”
吴梅这个大傻瓜,竟然当着江志良的面把话说开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还得照顾小淘气呢,我一个人扛就行了,判几年我都认了!”
江志良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就是把你枪毙了跟我有屁关系?我要的是钱,没有七十万,彪哥非卸了我一条腿不可!”
吴梅一下子没脾气了,哭丧着一张脸,只有搓手的份儿了。论治病救人,她绝对是一把好手,可是处理这种复杂问题,她明显就是外行了。
我一咬牙,“江大哥,医院你不能再呆了,不如先去假日酒店先住几天,我们慢慢再想办法。”
江志良长长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遇上你们两个,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按照我的意思办了。
我先给陶花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照顾着小淘气,然后让吴梅给江志良换了衣服,再拿一些药,我呢,就在医院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三个上了车,一路直奔假日酒店。
坐在车里,我心里五味杂陈。
看样子这个彪哥和陆光伟也有一定的关系,本来陆光伟已经对娄家开始行动了,我这是又给了他们一个全面攻击的借口呀!
我很想让司机掉头,可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无论去哪里都不安全,还只有娄桂娟暂时能保住江志良。我想想自己够可笑的,总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想起假日酒店。娄桂娟待我真是没说的,可是我除了给她惹麻烦之外,又帮了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