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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人围着一锅热腾腾的鸡汤,付奚来到这山海异世开始就一路逃命奔波,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没吃过一顿热饭,此时竟有点热泪盈眶的冲动。
“给。”
东伯寒月先夹了鸡腿放到付奚的碗里,微微一笑:“奚哥,谢谢你救了我。”
“奚哥,快吃,吃呀,我们家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了,这是我们唯一拿得出手的食物,真的无以回报。”东伯屠虎说着说着就想哭了,家道中落他挑不起家的重担而深深自责。
“小月月,虎子,奶奶你们也吃呀,你们不吃,我付奚可不敢动筷子。”
付奚拍拍东伯屠虎,又道:“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有转机,不服输就行!”
“嗯。”
兴许是因为东伯寒月的病情缓解,或许是久违的委屈释放,东伯屠虎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和着泪水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哥,慢点,一直以来你已经够努力了。”东伯寒月也微微地拍拍东伯屠虎,自从东伯氏被大帝排斥,东伯府还能剩下几片瓦,这都全凭她这个哥哥苦苦支撑。
“唉,我可怜的孩子。”佝偻老太婆微微地摇摇头,给付奚盛了一碗烫。
饭后,东伯屠虎安排的无微不至,付奚也连连被家的温暖,朋友亲戚的关怀熏陶,心里想无论如何也得尽力帮帮这对兄妹。
一直以来付奚他都想成为强者,但当代的价值观也在告诉他强者应该扶弱除恶,而并非仗势欺人。
一夜安眠,付奚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天亮时候,东伯屠虎已经早早起来正在收拾昨天在山里采集的药草和那张阴蛇蛇皮,他希望买个好价钱。
“奚哥,醒啦,先洗漱吧。”
东伯寒月在经过付奚输送魂气之后,身体明显好转很多,已经能下床轻松走动了,此时正端着脸盆来到付奚房间。
夜里灯火相对较暗,付奚没能仔细看清楚东伯寒月的样子,早上这一看,没想这女娃娃模样俊俏十分有灵气。
“好,放着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付奚瞥了眼,就自己接过脸盆和毛巾,而东伯寒月就站在门口定定看着。
“嗯?”
回头看去,付奚愣了下,道:“怎么?哥哥脸上被人画了王八不成?”
噗——
东伯寒月忍不住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奚哥长得不像我们圣炎的人,像,像……”
“像天上来的神族!”东伯寒月美眸一动,眼珠子一亮,激动道。
“神族?”
付奚听后一愣,他不是惊讶东伯寒月的话,而只很在意‘神族’这两个字,因为山海经当中似乎极少记载有关这些非人类演变的人物种族。
“奚哥!”
东伯屠虎在门外突然喊了起来,付奚只好收回疑惑,回应道:“哎,来了!”
出了房间,在大房子的堂中央,东伯屠虎已经准备好今天赶紧的行头。
“奚哥,先吃点早饭,因,因为,你,你也看到我东伯家实在穷,没有钱在集市上吃东西,呵呵,委屈你了”东伯屠虎一脸窘迫,不过又很快道:“等,等卖了钱,我会分给奚哥一半的,嘿嘿”
“不用,我就一个人,花不了钱。”
付奚微微一笑,不由感慨换了自己是东伯屠虎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吧。
简单过了早,佝偻老太婆又用叶子卷了两团米饭放到东伯屠虎的竹篓里。
“奶奶,我去了。”
东伯屠虎带着付奚是要出发了,今天是伏魔小镇的集市。
“哎,注意安全,碰上皋黎氏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和那些恶人纠缠。”
佝偻老太婆站在门口处着拐杖,看着东伯屠虎嘴里念叨叮嘱道。
“嗯,知道了,放心吧,今晚不仅买米回来,顺带还买些肉回来,奶奶在家好好等着虎子就好了。”
东伯屠虎得意地拍拍背后的竹篓就和付奚一同穿过门前大院的废墟。
“嘻嘻,哥,奚哥!”
刚要跨出大院残破的大门,东伯寒月贼灵地从旁边钻了出来。
“月儿!”
“小月月!!”
付奚和东伯屠虎同时都吓了一跳。
“你,你跟来做什么?”
东伯屠虎意外道。
“哥,小月已经有一年多没上过集市了,人家想出去看看转转嘛,在家里让奶奶看着什么都不能动,我都闷疯了。”东伯寒月摇着东伯屠虎的手,很是委屈。
“小月!你回来,你跟着去添什么乱!好好在家养好身体,回来!!”
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的佝偻老太婆发现了东伯寒月,急的就要处着拐杖追来。
东伯屠虎皱了下眉头,其实说得也是,妹妹这么一直窝在家里,不说生病了,就算是他也得窝出病来。
于是,东伯屠虎回头道:“奶奶,放心不会有事的,就让小月儿和我们一块出去走走吧,奚哥也去呢!”
“对啊,奶奶,我也在呢,我会保护好小月月的。”付奚回头也道,他觉得东伯寒月这样闷着对病情也不好,人嘛,最紧要的是心情舒畅。
“哎,这小女娃娃,脾气就是像他爹!”
佝偻老太婆也无话可说,只好同意,道:“好吧,不过小月你可不能给哥哥们添乱子!”
“嗯,知道啦,奶奶!”
得到同意后,东伯寒月激动得像是小兔子,牵着付奚的手就兴匆匆地走出去:“快点,快点,奚哥我们走,集市上可好玩啦!”
付奚和东伯屠虎相视,无语。
三人一路从破破败败的旧城走到新城的街道上,白天,又正好是伏魔镇集市的日子,来来往往是有很多护卫巡查,不过并没有很严格,付奚倒是相安无事。
其实不单单是东伯寒月对集市充满好奇,作为天外来客的付奚同样对这个世界的社会有着莫大的好奇心。
走在路上,手里被东伯寒月的小手牵着,付奚走马观花看着四周,还是啧啧称奇,这就是真正的九荒大陆的日常社会。
“奚哥!”
“是屠虎哥还有奚哥!”
“小月月也出来了!”
三人路过牛子和狗子的家,牛子和狗子还有几个玩伴立即纷纷把脑袋转向街道。
“不玩了。”
牛子把手里的泥巴一摔就奔出去。
狗子一看,也不甘落后,也急急跟着出去。
就连莫名其妙的一两个大点的小孩也跟着跑出去。
“奚哥!”
“屠虎哥,等等我们!”
“小月月!!”
三人一怔,回头发现是狗子和牛子他们,于是停下脚步。
“牛子,狗子!”
东伯屠虎心情大好,也是向牛子和狗子他们挥手。
呼呼——
几个小伙伴把三人围住,面对东伯寒月更是惊奇,叽叽喳喳地问道:“小月月能出门啦??”
“嗯。”
东伯寒月兴奋地点点头。
东伯屠虎又趁机大肆地鼓吹起付奚是如何如何给东伯寒月输送魂气,大致上依旧是添油加醋的套路,把牛子和虎子连同跟来的小伙伴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太厉害了!”
“二品之力就能够魂气输出,天才呐!”
赞美之词,让付奚面红耳赤。
不过,突然之间付奚顿时明白东伯屠虎总是把自己抬高的原因,说起来,付奚感觉十分悲凉。
夸夸其谈的东伯屠虎这是为了在伏魔镇上立足,不让人嫌弃他,不让人看不起东伯家,让自己的世界里少一些冷眼和排斥,而极力挣扎寻求的一种掩饰啊。
悄悄地看了几眼唾沫横飞,说得天花乱坠的东伯屠虎,付奚的心结顿时豁然了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倒自然配合起了东伯屠虎这一场戏说,付奚心中知道其实东伯屠虎内心是痛苦挣扎的,他需要依靠,但是他没有,只能一个人苦苦撑。
“这应该是我见到过,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了。”付奚眼睛湿润,心中默默而道。
“牛子!!”
“狗子!!”
“木山!”
……
………………
“你们给我回来!”
“赶紧给我回来!”
正当东伯屠虎兴致昂扬给小伙伴们讲述付奚事迹的时候,从街道两边的房屋里不断涌出了这些小孩的家长。
说得起劲,正眉飞色舞的东伯屠虎脸上的表情顿时戛然而止,僵硬而恐慌和自卑渐渐令他低垂下脑袋。
“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跟东伯家的罪人来往!”
“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要是被皋黎氏看见,指不定误会我们和他东伯家很熟怎么办!”
“走走!”
“东伯家已经死到低了,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纷纷领回自家孩子的家长都不由得厌恶地朝东伯家兄妹扫去一眼。
小伙伴们虽是依依不舍,但也没办法,只好勉强地一步三回头。
“不,我不回去!”
“我也不回去!”
“奚哥和屠虎哥厉害着呢!”
“对,奚哥可是一个能以二品之力击杀阴蛇的天才!”
“就是,他还能魂气外送帮助小月月疗伤!”
和东伯屠虎关系很好的牛子和狗子就不愿意了,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不过,他们家的大人,倒是把气都撒向了一边默不作声的东伯家兄妹的头上。
“哼哼,东伯屠虎你真是有本事,和你爹一样尽是能忽悠人!”
“二品之力,魂气输出,击杀阴蛇,吹牛,吹上天了吧你!”
“废物就是废物,非得出来晃悠让人骂!”
这两家长狠狠地在牛子和狗子的屁股上甩了几巴掌:“再敢和东伯家来往,看我是不是真的打断你的狗腿!”
“呜呜……”
只剩下付奚和东伯家兄妹三人,还有狗子和牛子隐约的哭声,街道一下子清冷了许多,冷的还有人心。
东伯屠虎怔怔地站着,握紧的拳头都能看到青筋。
“虎子,我们走吧,没事。”
付奚知道东伯屠虎在想什么,又安慰道:“我们家乡有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莫欺少年穷!”
东伯屠虎猛地抬头,眼眶里泪光闪烁,这次他没有让眼泪流出来,而是顿时感觉身体多了使不完的力气.
莫欺少年穷,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重新尊敬我们东伯家的!
总有一天!!
“哥。”
看着东伯屠虎瑟瑟发抖的拳头,一开始就被刚才那七嘴八舌的场面吓到的东伯寒月小声地上前扯了扯东伯屠虎的手,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哥哥都是小月月心里面那个最强,最伟大的哥哥。”
东伯屠虎一听,紧握的拳头终于松了下来,看了眼付奚,对着东伯寒月点点头:“嗯。”
付奚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敬仰的哥哥啊。
三人继续上路,朝集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