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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溯源要从前年我在四鹿山捡到玉符说起,那时我去四鹿山采药,冥冥中听到有人呼唤,顺着声音一路往深林行进,在一处乱石堆中发现了那玉符。玉符拿在手里,便觉有人在耳边细语,吱吱喳喳听不清楚,我心怕有怪便将玉符用禁制封印,带回家中。
正值师父三十年返世之期,我将玉符交与师父并将所遇怪事一一细说,可是师父也没有头绪,只将玉符带走说要交与师祖细查,并嘱咐我不要再去四鹿山,那里恐有妖邪作乱,可是师父时间有限,只传我几件护身法宝便又回到昆仑境,我本以为事情便到此结束,可是直到两个月前,我才知道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驻守在此地的将士开始慢慢的撤走,连着七八日,大地晃动像是地震一般让人心惊害怕,那西南天坑处更是金光冲天,一连闹了半个月,这里只剩下当地的老百姓,就连官老爷都跑得没影了。
相隔几日,那天坑便出现了,当时浓烟滚滚覆盖了不知多远,只见那房屋大的巨石从那深坑喷出,更有一股浓郁的怪味涌了出来,就单单那一天便死伤了十几户人家。
我只能壮起胆子去那天坑打探究竟,没想到那怪雾那么厉害,只是靠近就皮肤瘙痒难耐,越往里深入,越觉得身体忽冷忽热,热时如六月三伏,恨不得脱衣裸身才能凉快,但下一秒又如坠冰窟,似乎浑身都是寒冰,身体不受控制,不过走了一里的路程便无法承受如此折磨,我只能退在外面守了三天,发现天坑渐渐没了动静,这才回到县里,让县里百姓尽快离开。
乡亲们走得不剩几人时,竟从外地来了一个巫师,那巫师要做法害人,被我及时制止,我与那巫师连战几日,可是却没能将那巫师击毙,后来连着几天那巫师都偷袭县里,仅剩的几户老人都被杀害。
那巫师告诉我说:天坑里有一件绝世珍宝,更有他们巫师一脉的巫祖残魂断体,如今那百年封印已破,巫祖要苏醒过来,若是真让他恢复五六分实力,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巫师野心极大,竟想用炼魂幡将那虚弱的巫祖残魂收为己用,但是实力不济,加上此地已经没有了活人,无法炼制厉害的炼魂幡,他便自毁身躯,用邪法将他灵魂与我融为一体,我现在虽是陈宣,却有另一个妖巫灵魂附身体内。
我与那巫师争夺身躯失败,被他封印了十六天,等我冲破封印醒过来时,已然铸成大错。”
陈宣说完,将黑袍脱下,露出满是疤痕的上身,细细看去更有巫术纹路还在散发淡淡黑气。
李锦玄面色铁青,眉头紧皱。
祁元生心中感叹世事无常,对身边小和尚净空说道:“小师父,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小和尚净空也是一时语塞,若是真如陈宣所言,一剑斩杀了他岂不白白葬送了一位好人?
李锦玄呼出一口气,神色已然没有之前的愤怒,对陈宣问道:“我有几件事还要再问问你!”
“师叔请问。”
“第一,天生异象,还未发生惨剧之前为何不通报师门,便是据此处不远就有黑风洞赤眉散人,为何不去请赤眉散人前来相助?
第二,若说此地没有活人,那炼魂幡下为何尸骨累累?就是今日,我都见那人猿将行人杀害祭炼给炼魂幡!
第三,你既然重新控制这幅身躯,为何不将那巫术毁去,反而继续残害生灵?你回答的明白,我便给你三日。”
陈宣点了点头,出声说道:“谢师叔容我再做辩解!
第一问,师叔可知我本是凡夫俗子,万幸归入师父门下修炼,时至今日,我也不过是初通兽语,习得一点防身之术,流云山远在万里之外,我若是一走了之,那留下的父老乡亲会有何等下场,我也根本不敢去想。便是不远的黑风洞赤眉真人,更是没有半点交际,尤其是黑风洞位居悬崖峭壁,常年寒风凛冽,便是袁擎这类通灵古猿都不能攀爬绝壁,就我这凡人又如何能拜得真仙呢!?
第二问,那确实是我的错,虽然我已重新控制这幅身躯,但是所思所想已然不如以前那般,就是今日之事,便全是我的过错。自从那巫师控制身躯以来,也是十分焦虑,苦于没有活口杀害,说来也巧,权金国君竟然颁发探坑诏书,消息一出,引来无数探险之人,如今那炼魂幡下俱是这些人的尸骨,除开那些贪婪商贾,更多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一个个手中都有几条人命,我便是杀了他们也算是替天行道。只是可惜灵猿因我沾染了邪气,此生修为已不能再有突破。
第三问便是我的一点私心,我一介凡夫俗子,便是修炼真法也只能是延年益寿,身上法宝无不是护身之用,若是师叔不来,我便将炼魂幡收为己用,三日之后去天坑收那巫祖残魂,不幸殉道也算是对我的教训;如若侥幸成功,我更是无颜面对师父,只想离开中原,寻一个僻静地点苦修巫经,若是堕入魔道为害一方只求天道惩戒,让我结束这段宿命。”陈宣三答,字字如针,身后巨猿更是泪如涌泉。
李锦玄沉默半晌,年纪轻轻的他虽然斩妖除魔轻而易举,但是面对如今的复杂情况,却有些心烦意乱,拿不定主意。
祁元生张了张嘴,也是没有一个字蹦出来,最后只能摇头不语。
身边的小和尚拿出木鱼轻轻敲打,心中已不再平静。
陈宣见状不由再次跪拜:“师叔,我道行浅薄,只求给我三日,让我将炼魂幡祭炼成功。那巫祖神通广大,破除封印之时必定引来天雷,只需等那天雷过后,将他残魂震散,我便用炼魂幡收他残魂,将他慢慢炼化,否则就算是师叔在此我怕也是难以与其为敌!”
李锦玄闻言手握宝剑铮铮作响,举了半晌终究是又收回背后。
“贪心害人!这段孽缘已结,不做个了断定让道心失明,也罢,我就当瞎了三日!三日之后,我与你一起赴那天坑除魔!”李锦玄说完,便带着祁元生和小和尚离开。
陈宣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眼中更是布满挣扎。
“再有三日,便是我解脱之时!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
一连三日,李锦玄与祁元生都守在那邪阵不远处,小和尚更是坐在一处简易的法台上。
不知是不是消息传得太远太广,路经此地的探险人一日多于一日,有些人好奇便询问小和尚在做些什么,小和尚便说:前路凶险,十死无生,莫为贪念,葬送性命。
有人哈哈大笑,毫不在意;有人思索一时,仍赴前路;有人幡然明悟,转身便走;有人立在原地,不行一步。
形形色色的人走过眼前,粗莽武夫,文弱书生,普通百姓,达官贵人。
李锦玄眼中俱是行尸走肉,只为一股贪念拉扯,不远千里万里纷纷前来赴死。
祁元生初开灵慧,见到眼前众生百景,短短三日胜过混沌十年,一时间对于天道又有了些许的明悟。
小和尚高台教化,奈何世人多数愚钝,即便能救得几人性命,但是眼睁睁看着眼前众人嬉笑怒骂毫不在意,更是心中苦痛。
“小师父,您在此已经三日了,为何越发的愁眉苦脸呢?!”有一人守在小和尚身边三日,每日观见小和尚善言相劝,听小和尚朗诵佛经。见小和尚愈发的愁苦十分不解。
小和尚三日下来,已没有了原来的稚嫩天真之相,多了几分历经世间的沧桑与迷茫。
“我不知自己这所作所为是善是恶啊?”
“小师父何言作恶?那日我听您一劝,顿觉此行十分荒唐,只愿留在小师父身边常听教诲,令我不再做那愚笨无稽之事。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已救我一命,这不是善行么?”
“可我确应该将他们所有人拦下,只需三日过后,便没有了性命之危啊!我只坐在这里何谈行善?”“小师父,您着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