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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终焉、尽头…
那淅沥的小雨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天际那一抹晚霞也渐渐褪去色彩。
众人惊恐地望着上空，方毅掌心清浊水滴流转，漠然立于空中。
天罡锁神大阵如同不堪一击的玻璃破碎，化作大片的光点挥洒四周，上百圣庭金丹乃至元婴高手遭到反噬，真元受创精神震荡！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罡锁神大阵的力量他们亲眼所见，那恐怖的罡风可以将任何人轻易撕碎。
为何罡风会绕开方毅？为何大阵被方毅手中的一滴水便可以破开？
那违背往常认知的诡异力量让所有惊诧、忌惮而又嫉妒。
“不要乱！法阵镇压！我就不信他能连破四方大阵！”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继续打！”
“不要懈怠！若是放任他成长才是最大的威胁！”
各方代表人主持大局，指挥自家大阵镇压方毅！
的确，方毅确实是强弩之末，神魔之体强悍无双，但他的底子还是太过于薄弱，哪怕此刻晋升紫府也只是杯水车薪。
疯魔悟道带来的负担极大，方毅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自身的生命。
疯魔悟道，本就不应该是此界生灵可以掌握的禁忌力量。
但是，哪怕方毅后继乏力，那也不是可以轻视的！
“这群沙币！根本不知道疯魔悟道代表着什么！”大和尚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当即臭骂道。
小和尚看着方毅手中那水滴，感受着其中浑厚、复杂的玄奥，问道：“师父，疯魔悟道，为什么可以赐予小哥哥如此可怕的悟性？”
大和尚神色沉重，说道：“疯魔悟道是域外的禁忌力量，疯魔者释放自我意识，自身不再被枷锁限制，一切潜能都毫无阻碍地释放。”
“疯魔者没有自我意识，如何悟道？”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这本来绝无可能的事情，一旦发生，便是世间的恐怖！”大和尚深呼一口气，说道：“世人都知圣人体质是最适合修行的体质，却不知世间有三大禁忌，它们，简直就是修行路上的妖孽！”
“无我无相的至尊佛心、无极无常的神格入魂以及无法无天的疯魔悟道！这三大禁忌可以让成就者面对天地大道时，如同看片缕不着的黄花大闺女。”大和尚突然摇头说道：“可惜啊，这三大禁忌不是我等生灵可以掌握，就像我们拿巨石可以伤人，而一旦这个石头超过了我们承受的极限，最终只会把我们压垮！”
小和尚若有所悟，他看向了上空，此刻的方毅已然迎上了三尊大阵。
“无法无天的疯魔悟道…”小和尚呢喃着，看着此刻的方毅，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现在的方毅，根本不在乎什么道法玄妙，对他而言一切都是如此简单而纯粹，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领悟的奥义，在他眼中和小学生题目似的。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一切道法打破！
一滴水珠落入法阵之中，如同落入浩瀚大海，不同的是，这个小小的水滴，却有着逆转乾坤的力量！
方毅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缓缓淌下两道血痕，他不喜不忧，指尖连连掐动，口中玄妙音符吐出，竟化出两枚黑白棋子。
他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奥义自体内流转，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相互交融。
生命之息、死亡之气！
方毅不知勾动何种规则，竟然调出生死二气，他双手交错指尖，大片空间骤然扭曲！
随之而变化的，是澎湃涌出的生命之息，以及极速减少的死亡之气！
“逆转生死，阴阳失衡！完了！完了！这小子彻底完了！”
不仅是大和尚，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方毅强行催生生命之息，但也让自身阴阳彻底失衡，暂时的生命延长，最终只会落得尸骨无存！
当那澎湃生命之息涌出，方毅的力量骤然变得狂暴起来，那可怕的威压如同真的魔头降临。
他牵引着水滴，穿过三尊大阵！
神武罗生大阵？破！
九星八卦大阵？破！
千羽屠龙杀阵？破！
四座困住方毅的百人级别大阵，被他借用一滴水珠全部破解！
众人已经不敢看了，这个一开始被按在地上打的入魔者，此刻已然用可怕的疯魔悟道，震慑八方！
方毅掌心依旧是那一滴清浊水珠，只是此刻其中蕴含了更多的玄妙，四座大阵中的诸多法门皆被化入其中！
他环视四方，所有人心里不仅咯噔一下子，此刻，再没有谁敢说出除魔卫道这种话了。
哪怕是元神强者也不敢出手了，连四座大阵都无法抹杀方毅，他们又如何可以？
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周若海，希望他可以尽快打败黑衣人，下来诛杀这个可怕的怪物！
可方毅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对他而言，死亡、鲜血、杀戮才是此刻应该存在的！
疯魔悟道，最终他也是个疯魔者！
方毅掌心翻落，那一滴水珠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股令人胆寒的恐惧感如瘟疫般轰然爆发。
“跑啊！！！”
叮…
清脆的声音回响，犹如清风撩起河畔的柳枝，犹如窗外风铃轻鸣。
方毅望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目光愈发漆黑。
他的身后骤然掀起恐怖的黑烟狂潮，那诡异的黑烟轰然爆发，如洪水般淹没千人、万人、十万人！
无一幸免，黑烟如同可怕的怪物，吞噬着每一个落入其中的生灵！
凄惨的叫声、痛苦的哀嚎，仿佛成为夜空下最美妙的乐曲。
“孽障！住手啊！！”周若海状若癫狂，他几乎抛弃一切防御，全力突破黑衣人的阻挠。
黑衣人祭出道道星光将那强大攻势化解，目光落在方毅身上，心中同样震惊万分。
突然，方毅喷出一大口鲜血，那一抹猩红划过夜空，凄凉十分。
小和尚和大和尚周身被一股白雾包裹，这才躲过了恐怖的黑烟侵蚀。
小和尚看着仰面倒在地上的方毅，有些手足无措，“师父…我们…”
大和尚瞅了瞅几乎横尸遍野的四周，一巴掌拍在小和尚的光头上，“还不赶紧把你师弟带走！你以为天上那妹子还能拖住暴怒的周若海嘛！”
小和尚摸了摸头，急忙从沙土里爬了出来，他周身翻起祥和金光，如一道惊虹般掠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气若悬丝的方毅，急忙把他抱起来，可当他看到老黑的尸体时，犹豫一下，挥手间将老黑的尸体和残念遗留收纳起来，然后朝大和尚那跑去。
大和尚手中拿着一个金色钵盂，上面刻印佛文，将其笼罩。
“快走快走！”大和尚使劲挥手，见小和尚回来，一个熟练的小跳便坐在了小和尚的脖子上。
小胖和尚抱着方毅，驮着肥胖的大和尚，一溜烟忽的消失在了大漠之中。
周若海大口喘着粗气，对面黑衣人却气定神闲，前者看着死伤不下数十万的修行者，心里已经凉了大半，现在方毅被带走了，自己还拿不下一个帮凶，心又凉了大半。
“你！究竟是谁！？”周若海牙齿咬的咯吱作响，目光更是愈发凶狠。
黑衣人笑着，星光包裹周身，道：“要是连你都能认出来，我这半辈子算是白活了！”
话罢，他竟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交战许久竟然还能爆发这种速度，周若海知道自己这回是输了。
对方为了不暴露根底，根本没有使出全部实力，此刻更有余力，而他，全力以赴仍然没有拿下对方。
周若海看着下方大漠之上的遍野横尸，眉头紧锁。
数十万尸体死相狰狞，晚风吹过似乎有痛苦悲鸣回响，其中残余的黑烟，更是成为一个恐怖的象征。
此夜之后，龙虎冢大漠一战，方毅的名字，将响彻整个五行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