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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皇帝怒而废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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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将军的话音刚落,未等展剑说什么,就有大理寺的官员怒气冲冲站住来,道:“冯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大理寺伪造证据吗?”

    “本官问的是展大人。”冯将军不理会此人,目光依旧直勾勾盯着展剑。

    展剑一把从他手中抽出卷宗,看一眼扉页,道:“将军手里拿的是随同皇后娘娘入宫一些宫女的供词,里面记录了皇后娘娘还是王妃时候的一些行为,以及皇后娘娘受封后的一些行为,这卷宗上不仅有刑部尚书大人的亲笔签名,还有皇上的私印,将军意思是这些人都同我一样在弄虚作假?”

    刑部尚书柳大人瞬间迎来冯将军派系所有人的怒视,冯将军冷冷看他一眼:“柳大人,你经手这么多关于小女的卷宗,竟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这嘴可真是严实啊!”

    “将军,这.......”,柳何东急得额头直冒汗,李泽乾慢悠悠道:“冯将军可冤枉柳卿了,朕知道柳卿和你乃是书院旧友,特意给过柳卿一道密旨,若是他敢将这些事儿传出去只言片语,哼哼,此刻怕是坟头的草都杖把儿高了。”

    柳何东抬起胳膊,以袖擦干额头的汗。

    冯将军冷哼一声,“这些卷宗都是之前犯事的宫妃或是皇后娘娘带进宫的宫女的供词,皇上,有道是人心易变,在臣看来,这些未必是真的,臣的女儿臣了解,她不可能”

    “冯将军!”李泽乾冷冷打断他的话:“你也说了,人心易变,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的女儿兴许在闺阁时候是仁心宅厚,但几年的时光过去,你怎么就敢保证她始终如当初一样纯真善良呢?”

    冯燕的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听到李泽乾的话,猛地抬头,“皇上,臣妾”

    冯将军盯着自己女儿,“燕儿,你快给皇上解释,这些事你从没做过!”

    “将军,此刻多言难免有串供嫌疑”,展剑上前两步,侧身,恰巧挡住冯将军的视线,他看向冯皇后:“娘娘,宫中前前后后发生的数起案子,尽为大理寺所办理,臣和您的长姐自幼相识,想必您也听过臣办案的能力,这些事您有没有做过您心中十分清楚,臣劝您好生看看这些卷宗,再做辩解。”

    说着,展剑示意候在四周的小黄门将大臣手中传阅的卷宗尽数收回,摆放在冯皇后身边,冯皇后颤抖着手拿起一本,正想翻开,就听冯将军怒吼道:“展剑!你别太过分!”

    “将军,展某只是在办案,按照大理寺审理案子的流程,展某本该早早问询皇后相关事宜,只是皇上体恤皇后娘娘,不忍定罪于娘娘,才暗中让展某压下这些卷宗,展某还一直担心一世断案公正无私的清名要毁在令嫒身上,今日好不容易皇上松口了,展某若是再不问询,怕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喽!”

    “正明殿不是你大理寺的大堂,咱们这些人也不是你的衙役师爷,你这是羞辱皇后娘娘,羞辱在场的众位大臣!”

    此刻,冯皇后已经匆匆看了几个卷宗,她的手抖得越发厉害,当她再度拿起一本卷宗时,竟是手上无力,让卷宗直接掉落地上,看到这一幕,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展剑耸耸肩,笑了:“将军是身经百战的人,只可惜没有将女儿培养成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之人,皇上,臣觉得方才您说错了一句,依臣看,纵然皇后变了许多,这演戏的本事还是和当年一样。”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阵阵笑声。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臣妾.......”冯燕抬眼看了看李泽乾:“臣妾想问皇上一句话,臣妾嫁给皇上时,您曾说,此生虽然您会有无数女人,您心中始终会有臣妾一席之地,臣妾想问皇上,现在,您心中还有臣妾的位置吗?”

    “女人就是女人”,薛旭尧还等着听到皇后的辩解,谁知道竟听了这么一句,登时忍不住小声叹了一句,冯将军瞪他一眼,又怒其不争地看向冯燕。

    李泽乾愣了下,“皇后怕是忘了朕当时的原话是什么。朕说的是,倘若你能保持初心不改,朕纵有再多女人,也会给你应有的体面。皇后,你问朕如今心中是否有你,不觉得可笑吗?”

    冯燕仰头将眼泪尽数逼回去,又道:“皇上,臣妾嫁给您不到三个月就知道占据您心中位置的女人是谁了,您宫中虽然妃嫔十数人,心底却只有季静梅她一个人,您宠着她臣妾可以理解,可您不觉得您对她已经不仅仅是宠那么简单了吗?她随口说什么,您都会记在心上,以最短的时间去办,史册上‘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您此举和唐明皇有何不同?您不觉得您对臣妾和宫里其他嫔妃太过残忍了吗?”

    “皇后娘娘”,礼部尚书小声提醒一句,生怕冯燕言语不当有失体统。

    “让她继续说!”

    “皇上,您给梅婉仪珠宝首饰、嫔妃高位,臣妾都可以忍下来,可臣妾也是您的女人,臣妾更是大魏的国母,父亲和族里的人都觉得这是无上荣耀,有谁知道臣妾嫁给您后是夜夜独守空闺,是!臣妾是对您下了药!可臣妾如果不这么做,臣妾莫非要和汉惠帝的皇后一样吗?”

    武将们没有听懂冯燕的话,文臣们却都是通读史书的人,登时就愣住了,这........他们是不是把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冯将军看看女儿,又看向李泽乾:“皇上,臣将女儿嫁给您,您怎么能这样羞辱她呢,您这是羞辱冯家啊,更是藐视先帝旨意啊!”

    “冯将军,先帝赐婚的旨意如何来的,需要朕给大伙儿说说吗?”李泽乾想起过往的事儿,脸上忍不住带了怒气:“朕当时的皇子妃位置和后来的皇后位置,从始至终都是为一个人留着的,你冯家百般算计,求来的皇子妃位置,朕给了你们!你们将冯燕嫁到王府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荒唐!真是荒唐!皇上,臣看您真是受梅婉仪蛊惑至深,已然无救了。”

    “皇后,该说的话说完了吗?”李泽乾不耐烦地敲敲龙椅雕龙扶手。

    “臣妾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对皇上和诸位大臣说。”

    “你说!”

    “皇上,臣妾想知道,臣妾不慎小产,是不是您怕臣妾生下皇子占了太子的位置,您无法给梅婉仪这后位所为?”

    “皇后生的儿子就一定是太子吗?”李泽乾挑眉,不屑道:“先帝在位十余年,大魏何曾有过太子?”

    “那臣妾小产”

    “此事你该好好问问你的父亲才是!”

    冯燕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冯将军:“父亲,你告诉女儿,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冯将军不敢和她对视,忙将视线转到一旁:“为父也不知道,你不是说梅婉仪害的吗?”

    冯燕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突然惨笑一声,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臣妾明白了,臣妾再无话可说,臣妾只求皇上在处死臣妾前,让臣妾再见一见梅婉仪。”

    “若梅儿愿意见你,她自会去。”

    “燕儿!”冯将军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来问罪于皇上,为何转眼变成了自己女儿要被废后,他本以为之前在殿外皇上所说不过是恐吓他罢了,原来.........

    “父亲,女儿有愧您的教导。”

    “皇上”,冯将军看向李泽乾:“皇上,您不能为了梅婉仪杀了小女啊,小女对您一片赤诚之心,她.......她只是,她只是心生妒忌,才做了些错事,罪不至死啊,皇上!”

    “诸位爱卿”,李泽乾看也不看冯将军,起身,正色道:“皇后生性好妒,残害宫中嫔妃,德行败坏,大魏不能有这样的国母,朕今日要废后,尔等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展剑率先跪地应和,立即有十数人跟着跪地,冯将军一派的人则慢了半拍,却也明白此事没有挽回余地。

    “着令礼部下朝后拟旨废后,收回皇后凤印,收回金册金宝,幽闭废后冯氏于北璇宫后殿。”

    “臣领旨!”礼部尚书忙应声道。

    冯燕跪地磕头,抬头,泪流满面:“罪妾谢皇上恩典。”

    冯将军呆呆看着女儿,眼中含泪,看到女儿被宫中侍卫带离后,他眼中伤感顿时化为了愤恨,道:“皇上,是臣教女不当,臣有罪。”

    “你确实教女不当,废后向你和你夫人传信求助,你们不妥善引导,反而暗中授意废后身边的嬷嬷将带入宫的麝香用在自己女儿身上,想嫁祸梅婉仪,不料赵嬷嬷不懂医术,无法把握药量,乃至废后不慎小产,似你们这样为人父母的,朕真是头一次见到。”李泽乾讥讽道:“将军研读兵法多年,战场上不知活学活用,后宅女人争斗倒是妙计频出。”

    “皇上教训的是”,冯将军听到耳边传来的嘲笑声,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怨念,道:“臣的女儿做错了事,理应得到惩治,毕竟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只是,皇上,梅婉仪论罪如何处置?”

    “就你之前在殿外胡诌的几个罪名?”李泽乾挑眉笑道:“都是屁话!”

    “皇上怎可如此......如此粗俗”,冷不防被李泽乾的话惊到,冯将军话都说不顺溜了。

    “准你们说胡话,就不准朕说脏话?”李泽乾往龙椅上一靠:“天下可没这样的道理,你说梅婉仪恃宠而骄,有何证据?说她插手朝政,有何凭证?说她祸乱朝纲,她是耽误朕上朝了还是替朕下令罢免你们了?”

    “方才废后都已经说了,皇上您专宠梅婉仪”,薛旭尧讪讪道。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拈酸吃醋的女人说的话,也能信?朕要不要将朕临幸妃嫔的彤史给柳大人你看看啊?”李泽乾邪肆一笑:“朕养你们是让你们一个个盯着朕的后宫的?朕给你们官职、给你们俸禄是让你们做正事的,一个个口称自己的忠君爱国之臣,朕看你们一个个是想做乱臣贼子!”

    “臣等不敢!”哗啦啦,仿佛是商量好了,诸位大臣齐齐跪地,低头道。

    “你们不敢?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啊”李泽乾起身,走下云台,朗声训斥道:“前几日朕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们的私事朕懒得管,宴饮狎妓也好,寻花问柳也罢,不过是风流之事,宠妾灭妻的朕也不是不知道,都给朕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你们为什么想杀了梅婉仪,当朕是傻子呢!”

    “眼下宫里没有几个世家出身的妃嫔了,就觉得扳倒了梅婉仪你们女儿就能受宠了?你当朕和你们一样瞧见个什么歪瓜裂枣就觉得是个稀世美人?脑子一热就不顾一切抬举你们了?朕不妨告诉你们,朕不想的事儿还没有人能威胁得了朕!”李泽乾指着冯将军,“冯将军你虽然屡屡打败仗,但先帝念你冯家忠心为国,也就没有按照军规治罪于你,只是将你从边境调回,给个闲职,朕就说人不能闲着吧,身子闲了容易惹事儿,脑子闲久了不用可不就坏掉了?恭王爷允了你多少好处?是高官厚禄还是良田封地?”

    “皇上的话臣不明白”,冯将军对此早有准备,倒是不见慌乱,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

    “你不明白?还给朕装糊涂”,李泽乾抬腿就是一脚,冯将军跌坐地上,狼狈不堪,“朕看朕就是对你们太仁慈了,朕且问你,先帝糊涂吗?”

    “先帝最是英明不过。”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何问这话,但冯将军还是老实回答了。

    “既然先帝是英明的,他会找个蠢材接任皇位吗?”

    新任丞相卫源小声笑了,李泽乾瞪他一眼:“丞相觉得朕的话很好笑?”

    “臣可不是这意思,臣是想提醒皇上,您当初整日逗狗遛鸟的,怕是这些人瞧不出您的英明神武,您就是让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您是神龙卫的夜主,没准儿在他们眼里,您就是蠢材呢?”

    群臣愕然,四下环顾,尽是骇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