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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城之内,处处欢声,万民载舞,整一幅战胜欢腾景象。
他们不知道大唐军是怎么赢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因此受累,他们只知道,兵临城下,威胁松州数月之久的乌斯藏大军,终于主动回撤了。
这,就是好消息!
但是,袁颎绝对是其中最不高兴的一个,不是因为他作为贡献一份力的功臣,遭受如此薄待而怨恨,而是,他将被迫去皇都。
若是之前,他肯定乐意去皇都转转,但是现在比较麻烦,他不再是普通身份,而是被上面那些人关注的人,甚至有可能被调查审核。
就跟犯人一样。
当然,他倒不觉得自己会因此获罪或怎样,毕竟事实摆在那里,蜀中很多人,现场几十万军队,都知道他是英雄。
上面那帮人绝对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动他袁颎,只是让他厌烦的是,然后呢,被唐皇奖赏,当做英雄,就被推到世人面前,到时他倒是出名了,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他似乎还没有选择,现在他已经知道弃宗弄赞是何人,就是那个娶了文成公主的人,被美化得不成样子的松赞干布。
但是,在这松州战场,他知道了不少隐秘,比如说松赞干布未老先衰,比如说他已经几个妻妾。
而且,据袁熲那微末的历史底子推测,那松赞干布恐怕活不长久,岂不知文成公主守了多少年寡?每每想起此事,袁颎就是愤愤难平,联系当年的昭君……
最终,袁颎还是答应了,这让以牛进达为首的将领对他亲和了许多,尤其是陈大慈那厮,天天在耳边聒噪说什么日后是同僚,还要袁颎多多照拂。
袁颎真想将自己那二十六码的手掌,拍在对方那四十码的脸上。
谁他妈想跟你做同僚!
不过,袁颎也是有要求的,比如,他要自己独行去,其次,给他个身份牌化装一下。
这两件事都办的很快,拿到两套丝质锦服和一块玉牌的袁颎,摇身一变就成了蜀中剑门普通弟子,袁炯。
然后,袁颎带着一个小女孩,肩上一只长时间沉睡的肥鼠,朝皇都行去。
他不敢耽搁,因为牛进达说过,大唐有一支很隐秘的队伍,专门安插天下各道,个个实力高强,惩罚凶徒,追击内贼都是好手。
关键是,袁颎本来就觉得他无罪,此行也就是澄清一番,至于什么入朝为官,呵呵,散官还行,若是朝官,每天事多,常年在外奔波,还要谨防言官的窥视和弹劾,他袁颎还要不要修炼了?
一路东行,蜀中已经是艳阳高挂,和风习习,乘上骏马,一路狂奔,肆意畅快,一展胸豪。
过剑阁,在剑门见了一下剑无双,得知刘刀等人已经闭关,袁颎也不在意,留下几句话,一路东行,在益昌城稍作休整,就乘上客船,沿嘉陵江一路逆行,出剑南道,入山南西道。
山南西道,也就是三国时益州东北部,最大的城池叫梁州,也就是曾经的南郑,袁颎转乘汉水客船,顺水漂流,在城固上岸,沿子午谷一路北行。
这子午谷不愧是当年阻拦魏晋大军的险地,山势险峻雄奇,道路崎岖险窄,好在有这数百年经略,已经被修整了不少,袁颎一骑独行,倒也没什么阻碍。
若是有些不开眼的山匪,袁颎基本就是气势一震,宵小远遁了无迹。
如此,也省了他许多麻烦,至于诸多盘查,玉牌一出,自无人敢拦,看到众人崇敬得有些炙热的目光,袁颎有些明悟,看来盛唐也没有达到遍地是修士的地步。
出子午谷,劳累数日的袁颎一身风尘,连忙在一小镇寻了一家不错的客栈住下,最先,当然是洗洗这一身汗臭,然后,再享受一下当地美食。
此地已经是京兆平原,放眼遍地是沃土,河道纵横,处处种着诸多米黍时蔬,田边地头,垂柳阴阴,桑树成林,一副安宁富足的模样。
稍稍有了点从山里进城的感觉,袁颎也是心情大好,不去坐什么马车轿子,直接一匹胡马,放马驰骋,何其快意。
后面茯苓紧紧抱着袁颎的腰,虽然骑马让其有点担忧会摔落,但是四周的繁花似锦,锦绣风华的景色,又让其忍不住四下打量,满眼新奇。
袁颎将土波缚在马前,这货自从吃了洪多山的元婴,就没有再醒来过,这让袁颎愈发相信这货又要突破了,之前土波就快臻至筑基巅峰,这次,怎么也得破金丹。
袁颎也不奢求土波如何强大如何厉害,变成什么腾龙飞凤,哪怕变瘦一点,大一点,能骑最好,只是骑着一只大黑鼠,那画面……一点都不酷。
骑行三五日,愈发靠近皇都,袁颎已经随处能看见来自四面的商旅,都有不少气息不弱的修士压镖,身上一股凶悍之气。
让袁颎惊讶的是,这一行他看到了不少高大的胡商,高鼻梁卷头发,身穿唐服,说着纯正的中古汉语,对唐人也甚是恭敬,这不由让袁颎想到后世。
哎,令人钟爱的天朝上国啊!
骑行一日,袁颎在客栈入住。
“两位客官,里面请!”
袁颎发现这些客栈基本都是人们为患,而且富豪遍地,修士奇多,也不强求,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将就吃点东西。
“袁哥哥,这里的东西好好吃!”
茯苓依旧是那副纯真的模样,清脆的声音令许多人侧面,不少富家贵妇还面露喜爱之色。
当然,在看到袁颎那一身装扮,还有腰间的不凡长剑,也就熄灭了要买茯苓去做女婢的心思。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关注的目光,袁颎报以一笑,稍稍将玉牌露出一角,顿时很多人就连忙收回目光。
“哈哈,这位兄台,莫非是从蜀中而来?”
来的是一个瘦脸细眼的男子,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径直坐在袁颎左边,瞥了一眼茯苓,就是收回目光。
袁颎虽然眉头一皱,稍有不喜,但是初到此地,还是不远招惹是非,就是生硬地‘嗯’了一声。
一般有眼力的人遇到此种情况就会知难而退,却不知此人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微微一笑,凑近低声道:
“莫非道友也是为那伊水镇剑而来?”
一听这话,袁颎感觉很多人在注视这边,似乎都是知道些什么。
不由得,袁颎也好奇起来,能让这么多人关注,那什么镇剑莫非是什么神剑?关键是,袁颎连伊水都不知道在哪。
“什么镇剑?”
一见袁颎疑惑不解,男子眼里有些失望,微微一笑,却是不打算再开口。
见此,袁颎眉头一皱,他能感觉到周围不少人看他已经带上几分轻视,那种感觉他有过,就像皇都人看非皇都人那种,跟看无知的动物没什么区别。
袁颎最是不喜这种感觉,伸手一掏,一块五两的银子扔在桌上,道:
“小儿,过来说说什么镇剑。”
一见袁颎如此,那男子脸上满是憋闷,五两银子,就被袁颎这样拿出来了,是他引出来的,却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那店小二也够镇定,不顾诸多关注的目光,笑着拿过那微沉的银两,掂了掂,然后答道:
“这位客官,此事说来话长,伊水临近东都洛阳,汇入洛水,听闻古有水怪作祟,汉帝为镇河怪,请盛名铸剑师铸金剑一把,投入河中,名曰镇怪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