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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长住数十万人,其中权贵何止十万。
每天皇都都会发生着各种看似匪夷所思,实则合情合理的事,皇都百姓这么认为,袁颎也这么认为。
缘分是什么,就是某一天,你会发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看似平淡的事,却是曾经自己的某个举动引发的蝴蝶效应。
然后,不管这人似兴奋,似感慨,似悲痛,似顿悟,皆会说出两个字:缘分!
看见李华,袁颎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错觉,一切,都这样合情合理。
但是,李华那黯然的神色,让袁颎心头莫名一痛,他的无心一个举动,竟要毁去一个花季少女的美好一声,从此独在异乡,孤苦伶仃。
这,他绝不愿意!
不由得,他慢慢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平复剧烈起伏的情绪,此时他已经不把希望寄托在禄东赞通不过考核,这个人太过古怪,袁颎不觉得通过前面几多考核的他,会在这里折戟沉沙。
不由得,袁颎开始思索解决办法,他一定会救李华,不是为了什么一见钟情,而是拔除心中的一根刺,除去心中一桎梏。
那边,禄东赞显然也没料到居然是这样一个问题,但是惊讶归惊讶,却没有半点泄气,看到六个使臣在下面穿行忙碌,禄东赞眼皮低沉,似乎在沉吟什么。
见此,大家都跟着紧张起来,他们是绝对不希望在关键时刻失败,不管是天朝威严,还是对山野蛮国的鄙弃,他们都有来自血液的高傲。
三息过后,禄东赞突然睁开眼,只见光华一闪,那双精明的眼睛瞬间被更加浓郁的自信和欣喜填满。
顿时,包括袁颎,很多人都是心头一沉。
禄东赞动作没停,叫来一个乌斯藏人吩咐了两句,就见那人朝后面走去。
在大家交头接耳时,那乌斯藏人又出来了,在他前面,有一个普通无奇的老妇,这老妇满脸皱纹,情绪低落,走到禄东赞后面,都是没抬起眼睛。
看到这人,很多人很疑惑,袁颎却是瞳孔一缩,只因这老妇,正是平康坊院落那个老妇,照顾李华起居的那个。
这一刻,袁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禄东赞早有准备!
接下来,又到了禄东赞表演时间,只见他让老妇取来李华常用的一款香料,给蜜蜂闻嗅,只见数只蜜蜂在香料上盘旋少顷,就是朝百个俏立宫女飞去。
见此,袁颎心中大急,尤其是看到那蜜蜂距离李华越来越近。
“袁颎哥哥,茯苓过去!”
却在此时,安静躺在怀里的茯苓听到了外面动静,化作一道流光,一闪而逝,没入校场中间,消失不见。
旁边,老道士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待仔细探究却无从下手,只得遗憾作罢。
在袁颎的期待之中,就见到那已经开始靠近李华的几只蜜蜂开始放缓速度,眼看就要在李虎上空停下,却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突然朝一方奔去。
那方宫女眼见蜜蜂冲来,霎时大惊,惊呼一声,就是朝外面闪躲而去。
见此,禄东赞大喜,连忙道:
“快,将她拦下来!”
就有两人冲出,朝那宫女冲去,见此周围人都是大惊,难道这么快就是找到了?
然而,不待那两人架住那宫女,就见那几只蜜蜂放弃对那宫女的追击,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无法,那两个人也是追过去,跟着蜜蜂在宫女中打转。
看到如此情况,太子这边的人都是罕见的露出的戏谑的笑容,自作聪明,终究是搬石头砸脚。
至于那三万百姓,可不会顾忌什么场面,直接哄笑开来。
禄东赞先是一愣,随即神情就是有些阴沉起来,他挥手让那两个手下退下,也不打算用什么办法,而是看向身后神情木然的老妇,意味很明显。
不知道禄东赞说了什么,那老妇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瞥了一眼宫女之中,又怕禄东赞看出端倪,连忙收回目光,但是两手交接紧握,可以看出她很意动,却又在挣扎,那神情,很纠结。
见此,袁颎稍稍放心,这老妇不是那种白眼狼,不然李华早就被出卖了。
眼见禄东赞对老妇说了什么,这老妇就开始神情变幻,顿时,周围不清楚情况的人,都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莫不是,以前的老宫女,服侍过公主?
这是大部分人猜测,也有少部分人猜测是跟公主有关,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人必定认识公主。
这时大家没有考虑一个问题,倒是被另外一个问题吸引了过去。
这老妇明显不愿,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冤屈?
立时,下面开始议论纷纷,如果老妇是被诱惑的,他们会唾沫老妇,但若是老妇是被逼迫的,那么,他们……
“抗议,乌斯藏蛮子欺辱我大唐百姓,莫非当我大唐好欺负不成?”
开口的是一个落魄士子,他突然站了起来,高声吼道。
这话一出,整个场面就是一窒,毕竟尊贵的太子殿下就在台上,自然而然,大家都觉得这个士子破坏唐藏友好,必定会被腰斩什么的。
可是袁颎看向太子,发现这位太子正在研究后面阁楼的雕刻艺术,看的那叫是一个认真,恍若老学究一般。
什么,太子没工夫管事?
立时,那士子有开始的忐忑变得愤然,目光直视禄东赞,虽然有高度之差,气势却是不落半分。
“抗议,放开我大唐百姓!”
“抗议,追究恶徒罪责!”
抗议!抗议!抗议!
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变成了汹涌的声讨洪流,甚至已经有愤青开始号称要打到逻些去,这时,那禄东赞早就被声浪淹没,站在那里,极为渺小。
终于,在魏征一声轻咳下,太子研究完雕刻艺术,站起身来,虚手一按,那汹涌声浪就是瞬间消失。
如此动静,让那乌斯藏众人看得惊愕不已,什么时候,大唐已经团结至此?
“大论,既然此妇不愿,就放了她罢!”
太子这话可是极度偏颇,没有追问禄东赞有没有压迫老妇,只是想让老妇离开,看似解决了禄东赞的尴尬,却也会让禄东赞失去凭仗。
“回太子殿下,禄东赞没有逼迫于她,还请让我辩解几句!”
没想到,禄东赞居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转而澄清百姓的猜测。
立时,太子眉头一皱,似乎很是不喜,但是他没有发作,缓缓坐下,等着禄东赞解释。
“这位老妇是公主解救的一个红尘女子,我虽是粗人,却也对公主此等仁善崇敬不已,今日听闻公主将要和亲远赴我乌斯藏,特来送上一件贺礼!”
闻言,袁颎等人脸色瞬间就是不好看了起来,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公子,你放心,老奴是不会出卖你的!”
突然,老妇开口了,她说出这样一句话,言语中显然暗藏什么隐秘,但正是这样,才引人深思。
不同于别人,袁颎却是瞬间神色难看,他已经料到了什么。
果然,在宫女之中,一个人突然摘下纱巾,清冷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禄东赞,这件事,就这样吧,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