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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眨了眨眼,言语间忽然多了几分扭捏:
“不过,此子既是军中勇士,又曾担任要职,恐怕些许傲气是有的。故此,老奴斗胆建议,此番延请,当少爷亲往,以示我之诚,万望少爷恩准!”
谢左不在意的点点头,亲自去就亲自去呗,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别说登门延请,如果能保证搞定山贼侵袭,就算跪舔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啊!至于乡绅的自矜,那是什么玩意儿?反正自己是从没有过!
见谢左同意,老管家自是大喜:
“既如此,事不宜迟,老奴马上准备礼品,就有劳少爷亲往登门。家中现在开始准备撤离事宜,诸多杂事,不宜脱身,请恕老奴不能陪少爷同往,便让青衣作陪走上一遭吧!”
说完,扭头对一边无聊玩手指的谢青衣交待:“青衣,你陪少爷前去,多带些人手,既不可堕了谢家威仪,亦不可失了礼数,多想想往日对你的教导,仔细行事。”
谢青衣似懂非懂,闷闷地“哦”了一声。在谢左看来,这夯货多半没听明白。不过无所谓,礼贤下士嘛,虽没有亲身经历,但后世各种影视文学,三顾茅庐之类的把戏,耳渲目染之下也不见得比这个时代的人差多少。
差不多也到了朝食时间,再度忍受过用刑般的用餐,差不多也该准备出发了。
老管家自去准备礼品,左右不过是些肉食、布匹一类,都是现成的东西,只要打包切割一下就行,费不了多少工夫。
谢左坐在房里发呆。压在心头的顾虑被骤然移开,心思难免活泛,不再局限于外在的危机上头。常言饱暖思**,谢左虽不至于现在就开始花花心思,但幻想一下左擎苍右牵黄,四处调戏一下良家妇女的桥段,倒也不失为一个调剂。
想到调戏妇女,谢左忽然忆起一件奇怪的事来。前几日因为初来乍到,加之麻烦缠身,倒一直没有细想。这会儿突然忆及,便顺口问了出来:
“青衣,我看咱家从上到下好像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怎么连个使唤侍女都没有吗?”
谢青衣圆睁懵懂的大眼:“少爷你的失魂症又犯了?”
“时有或忘。”谢左只好装傻。
“这是老爷为了让少爷安心读书,家中一切洒扫杂役俱用男丁,便是厨娘洗妇也是男仆一并担当,自老爷上任督曹以来一直如是。”
谢左闻言默然。家里有几个使唤丫鬟就会影响读书?就算是,那厨娘、洗妇又作何解释!该不会认为谢大少会饥不择食到连厨娘洗妇都不放过的程度吧?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的思维该有多古板,得亏自己降临这个世界时,他就已经上了天国。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么个满脑子纲常伦理的老家伙相处!
正心中吐槽时,有下人来报,礼品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马虎不得,谢左再顾不得吐槽,招呼着谢青衣赶紧出发。
说是北岸,但毕竟都在一个村子,要说距离还真不算远。
出门拐个弯,经过一条土路,再跨过一座架在小溪上的木桥,也就到了北岸之地。
与南岸的村舍比邻而建不同,北岸修建的房屋显然要随意许多,有四五户紧密相邻的,也有独门独院形单形只的。根据老管家提供的线索,主仆二人在村庄的尽头,找到了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展家居所。
严格来说,这里已经不能算作村庄的一部分了。因为,谁特么见过把房子修在山坡斜面上的人家?
新山村虽是山村,但其实只是处于在群山环抱之中,村中房舍基本都是环绕西溪两岸的平缓地带而建。唯有这户展家,直接脱离了平地范畴,把房子快延伸到半山腰上去了!
站在院门口,谢左有些无语,因为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户人家才好。
说他牛逼吗?
人院子篱笆是用些荆条随意拼凑的,房子基石用的是山石垒到胸墙高度,然后在上面胡乱架了几根木梁,再用竹席一围,就算做四壁了,而屋顶干脆直接盖两层茅草了事!
那该说他简陋吗?
这所院落所处的地势,可谓居高临下,整片村庄尽收眼底。从门口入村只有一条倾斜的土路,典型的易守难攻。抛开破败的住所不论,如果遇到外敌,篱笆可以当拒马,石垒可以做胸墙,简直就是一座标准的小型堡垒!
定了定神,谢左走到由几根杉木钉成、像马栏多过像门的院门面前,却忽然发现此处貌似压根没有门可供他敲,只好提高声音叫道:
“有人在吗?”
不多时,茅屋中传来动静,随后从屋中转出一人来。
这是一名年轻的少妇,二十四五年纪,头上盘了个圆髻,用一根布带系住;一身浆洗得十分干净的淡灰色粗布衫,包裹住婀娜的身形,再配合其素净的面容,倒让谢左蓦地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觉来!
没想到在这偏僻山村,竟能出落得如此天然去雕饰的丽人来!呃,拜谢左那位便宜老爹所赐,其实这也是他自穿越以来,所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名女性!
凭心而论,要说国色天香,倒也不至于。但对于见惯了后世诸多人造美女的谢左来说,人一没化妆,二没整容,同等条件下,你可着全华夏各大农村里去找找,能落得这份姿色的,恐怕还真寻不出几个来!
少妇看见谢左二人,往前行了几步,隔着篱笆盈盈一礼:
“不知二位,所为何来?”
没想到的是,谢左还没动,身后谢青衣忽然上前一步。只见平日里各种不靠谱的大个儿书童,忽然伸出左臂,右手在左臂弯一搭,脑袋埋在双手搭成的空当里,两条腿架做弓步,用一种奇怪的韵律高声喊道:
“慧纯德尚乃安河西谢氏十三世主左,躬拜其下!”
啥玩意儿这是?一嗓子把谢左吓了一跳,跟着看鬼一样看着自家书童!
哪知那少妇倒好似听懂了,后退小半步,双腿微曲并拢,上身前倾,双手放置与胸前,左高右低,左手垂下的衣袖遮住面庞,用同样奇怪的腔调柔声呼应:
“孝敏良敬上河西展氏微末禽妇,叩迎其下!”
谢青衣见惯不怪般长身而起,以手加额,朗声道:
“拜!”
少妇也盈盈立起,双手交叉于裙裾,樱唇轻启:
“迎!”
这是唱的哪一出?谢左看着一本正经的自家书童,突然觉得自己看到的,定是一个假的谢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