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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兴阑珊,一如既往。
燕子西斜,衔草结环;百花争奇,凌霄攀比;鱼嬉池底,水清无尘。
一切,如描摹细致,极尽勾勒,意境深远的画作。
台上,祭司与太傅琴箫合奏,于澎湃汹涌中扯开今日皇后的寿辰之幕。
一曲结束,两人在多种眼神的注视中悠然回坐。
“祭司与太傅这一曲真真绝佳,本官耳际仿似还漂浮着余音。”
“太傅真乃奇女子,文武双全。”
“谁说不是呢,你看皇上,溢满了骄傲自豪啊!”
……
接下来就是各位郡主夫人以及贵族小姐公子或献曲,或献舞,或边舞边画……
到唐清轻时,众人都凝气屏神,想知道这位荣升祭司侧妃的人是不是也不同凡响?
她选了舞,慢抹挑袖,纤腰下垂,展现柳条般的柔弱身姿……
“侧妃娘娘的舞技堪称一绝啊!”
“祭司好福气,这样的两人合起而之,也是享受。”
“适才就该三人一起,画面该是旖旎绮丽的。”
……
初禾吃着水果,在这喧闹的场景中,她发出的“咔擦”声自然被忽视了个彻底。
楚释宁眼中只能看到一人,骨节分明的手,时而剥着炒栗,时而掰开山竹,宠溺的喂她。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似乎会吃的格外多些。
等有鼓掌叫好时,初禾就赶紧从善如流的点头。
后面的诗雨掩着嘴笑,她还真是会‘欣赏’啊?
当然也有人时时注意这边的两人,视线还不少。
可谁去顾及呢?
初禾嘴就没停下过,连近旁的皇后都微微咽了口水,不禁小声提醒。
“宁儿,你喂她这么多,万一不适如何是好?”
祭司夫人同皇后位阶持平,所以她坐在离皇后最近的位置,俯视下方的一众人。
闻言,初禾这才发觉自己桌子上已然一堆各种果皮壳。
楚释宁笑笑,“母后,不碍事,这些东西不会相冲。”
“等会儿还上菜肴,她吃这么多,怕是待会儿再吃不下。”
皇后看初禾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小声提醒楚释宁。
“好,听母后的!”
初禾侧眸,瞪了眼旁边的人,“你不能提醒我吗?明知这种场合我会无意识的吃。”
是了,他不但不提醒,反而助纣为虐来着。
“没大碍,这也是我头次不觉这种场合无聊。”
以喂食为乐!
“不过,也没见你观舞赏乐,你在想什么啊?”
想什么?初禾无辜的眨眨眼,凑近他,“我什么都没想啊!”
楚释宁怪异的看她,“莫不是你此时思绪是空白的?”
她点点头,“很奇怪吗?”
“这如何能做到?”
视线一抬起,下方所有人他看的清清楚楚,台上的乐曲也无尽钻入耳中。
“不想看,不想听就做到了啊。”
她又不受控制的拿起鲜而大的樱桃放入嘴中。
“再帮我剥个山竹,今儿个的味道似乎极是好吃。”
她压低了声音如是说,这山竹太大,她怕被人瞧见了不好。
楚释宁含笑摇摇头,适才谁嫌自己不提醒来着。
他剥好,一点一点喂进她嘴里,看她咀嚼,心里如有团棉絮,痒痒的舒服。
唐清轻双手捏的紧紧的,强颜欢笑。
如她一般的还有顾韵儿。
凌玖泉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却如何都不醉。
“祝皇后娘娘万寿无疆,如意安康!”
终于结束了。
初禾看着面前的佳肴,依旧兴致满满。
“今日这些菜品,你喜欢的完了吩咐一声御膳房就好了!”
皇后细微的关切,实在怕她受不了。
“嘻嘻,好的母后,晚一会儿不是还有星火吗?我先吃多点儿,活动一番,若饿了就再去吩咐。”
“……咳咳……”
“陛下,呛着了吗?”
初禾探头去看与之同桌的楚凌帝,“父皇,哪个味儿不合胃口吗?”
“无碍,不是饿了吗,多吃点儿。”
初禾点点头,看向自己碗中已经摞了山,朝楚释宁笑笑,于优雅中虎咽。
“今日这菜品都不错。”
楚凌帝被她这好胃口感染,也觉的这菜肴似乎真不错,于是重赏了御膳房。
百官几乎都瞄向这仅四人的一桌。
这菜品莫不是还分开来上了吗?
可桌上这色泽,连盘子都是一模一样。
“父皇难得有这样的食欲。”
楚释绯看了眼上面的四人,尤其重新定义优雅一词的人。
“父皇莫不是怕初禾捣腾完一整桌的菜?”
楚汐翎也是不解的很,这菜除了重新搭配,与以往并无别样啊。
其余人皆笑笑,不置可否。
……
“……嘭……嘭……”
夜空中绚烂无比,星河斑斓,濯濯徜徉。
待灿烂过后,有一盏如五人拧在一起的巨灯缓缓升起,下面有两道竖幅。
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这么大的灯如何飞起的?”
“看后面……”
有人发觉了端倪,灯的后面有个人,淋着黑夜,看不真切。
巨灯盘旋于上空旋转了多时,又有烟火升起,这下,大家都看清了。
灯后面的人可不是换了一身黑衣的祭司夫人吗!
楚凌帝了然,难怪她说多吃点,是这个意思啊!
巨灯落下后,初禾迅疾于黑夜中褪了黑衣,朱红锦服露出,她闪身自众人身后,来到皇后身边。
“母后,儿臣送的祈福祝愿灯,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初禾有心了,这礼物真正好!”
皇后感动的握紧她稍许冰凉的手,细细的揉搓。
巨灯旁开始了旋舞,华灯之下,耀眼非常。
楚释绯等人惆怅着,“如此一比较,我们的礼物反倒小气了很多。”
“都好,母后能感受到你们的孝心,很满足!”
楚汐翎等人倚向皇后时,初禾悄然退开,被一温暖的怀抱包裹。
“别多想,母妃也定是开心的。”
初禾抱紧他,闷闷道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丢失了可以依偎的怀抱;对不起,让你来不及表露孝心;对不起,让你能享受母爱时,她不在了……
楚凌帝视线穿过来,她突然怎么了?
趁着众人沉迷灯舞时,他踱步过来,“发生何事了?”
“父皇,儿臣先带她去别地儿,她此时有些情绪不佳。”
“为何?”
楚释宁抿抿唇,低声道,“她总觉得有愧于儿臣,因着母妃,时常陷入自责内疚,这会子觉得儿臣不能聊表孝心是她的错,又变得些许魔怔,儿臣过会儿再带她回来。”
他们身影渐行渐远,楚凌帝猛然意识到,他从未考虑过,茹妃的死受打击最大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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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玖泉,你带本宫来这里做什么?”
“初禾,我有话对你说。”
“宫宴还未结束,有什么话晚点儿我去你房间,再说吧。”
“不,我等不了了……”
初禾看了看他,拧眉,“你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