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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误入梦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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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司派了亲信监查,侯爷说,让您莫要为此事担心,档籍之事,可以推脱。”

    唐清轻绞着手中的帕子,脚步快了些。

    “去找父亲!”

    身后的护卫应声紧随。

    一路灯火昏黄,灰色的影子亦步亦趋,强势般阐释不离不弃之妙义。

    “奴才见过侧妃娘娘。”

    “免了,父亲可在?”

    “侯爷在……”

    “砰……哐当……”

    门推开又关上,生生咔住侍卫的后半句话。

    “父亲!”

    唐侯见是她来,笑应了声,“清轻啊,怎么这般火急?”

    “父亲,我说过,小言不能留。”

    唐侯微微轻颤,她没有看到,因为这屋子今日灯光着实暗了些。

    “清轻……”

    “父亲,她的身份,我丝毫不知情,就连她的目的,我也不清楚,且不论档籍之说,若她将暗害龙漪禾的事情全盘脱出来保全她自己,别说是女儿,整个侯府都可能被牵累……”

    “闭嘴!”

    唐侯的低吼声中带着的颤音,唐清轻认为是他在气恼自己。

    “父亲,只要今晚除掉小言,这些事情,便是石沉大海,谁都不会知晓。”

    “是吗?”

    这诈然出现的突兀,仿似瘟神的大手,轻飘飘捏走了唐清轻的三魂七魄。

    唐侯俨然站不住,却极力稳着身形。

    绛紫拢成一个人的身姿,缓缓踱步,几乎听不见脚落地的声音,却无端似是踩踏着心房,碾压蹂躏。

    “所以,西林毁名节,围猎场上下毒,都是你?”

    “咳咳……”

    这双分明的指骨此刻冷如寒铁,不断的勒紧,肺部积聚着浊气,吞吐不出,眼珠里红色的血丝不断蔓延……

    要死了吗?今日就要结束在他心尖上磨着刀刃的日子了吗?

    “大人饶命,清轻……不……大人……求您网开一面……”

    “……咚……”

    “……咳咳……”

    被摔在地上的人立即呼吸这得来不易的空气。

    “来人,送她去刑部,交由郑殊审问,即刻起,除去唐清轻侧妃头衔。”

    停顿了片刻,他继续着索命般阴沉的音调,“将唐侯暂时囚禁于宫中。”

    “是,大人!”

    唐清轻蹒跚着爬至楚释宁脚下,“没有……我、没有下毒……”

    “有没有,本座会查清楚,一个、都不会放过!”

    绛紫融了夜的斑驳,冷寂而尊贵,这个人,终究还是走出了她的视线,此去,再无返回。

    “主子,神殿有人闯入,血莲、被盗了!”

    东辰战战兢兢来报,看不出有慌色。

    楚释宁横了眼如漆夜色,抬步往祭司神殿方向而去。

    *********

    “这是哪儿?”

    入眼处,是无垠的紫,绚烂的紫,耀眼的紫,花团锦簇,枝繁叶茂。

    初禾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

    “紫色的合欢花?”

    这紫色,带着暗黑。

    她仰头,呼吸一窒,空中飘舞,旋转的竟都是这种色泽的合欢花,宛若紫雨。

    不由的,徜徉置身在这唯有紫的纷飞中。

    “走不出去吗?”

    她喃喃自语,拂开这些半人高,却以紫色为调的植物。

    蓦地,步子停下,喉间如突然哽了刺,一口气,提不起,咽不下。

    “宁,你是想亲我吗?”

    紫色薄纱,肌肤吹弹,黑眸纯净不染丝毫杂质,鼻头圆润光滑,饱满姣好的唇微微勾起,漾着清冽如泉般的笑。

    离她极近,说话间就能磨过他唇的男子,紫眸含笑,情由深处而升。

    楚释宁?初禾无声的唤他。

    “想,日思夜想!”

    醇厚的嗓音低而清晰,有种蛊惑的力量,令人禁不住的想要深陷,沉沦……

    女子倏地起身,单手揉揉犹自坐于地上人的墨发,“这可不行,娘亲说,没有成亲,要矜持,一寸肌肤也不能被别人沾得。”

    男子突然躺倒,戚戚然了好一会儿。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兀自转身,凝眸。

    初禾想,不会是错觉,这女子此时正盯着自己看,只是,她读不懂她眼中闪浮的东西。

    “紫合,我们现在就成亲,就在这里!”

    不容女子有任何应答,他已牵起她的手,面向初禾,透过她,看着身后。

    初禾机械的转头,一棵粗壮,枝繁的合欢树砸入眼中。

    “好,现在就成亲。”

    唤作紫合的女子笑靥如花。

    男子激动异常,抱着她旋转了无数圈。

    而后他为她信手编织了花环,虔诚般戴在她的头顶。

    俯身,于她额间印上一吻。

    “那我们拜堂吧!”

    “不可以……”初禾几步走到他近前,微微仰了头,“你是我的夫君,怎可娶了他人?”

    “怎么了,紫合?”

    男子提醒着侧旁突然盯着他面前一棵娇艳的花,带着狐疑神色之人。

    “没事,那便拜堂吧。”

    “……嘶……”

    因着男子作势跪下,初禾被直直撞到在地。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被刺痛的手腕立即流出殷红,汨汨滴落。

    没法愈合?她惊疑的看向面前已经拜完堂的两人。

    他们互相深情对望,缓缓靠近彼此。

    初禾站起身,待他们唇瓣交叠之时,转身离开。

    她必须离开这个地方,那个他不是自己的夫君,决计不是。

    “……嗯……”

    闷哼声溢出喉间,她瞥了眼这不知何故突然长满刺的紫色植物。

    腰间以下已经鲜血淋漓,这才发现自己竟穿了身白色。

    “……唔,宁……宁……”

    动情般破碎的低吟如惊蛰的第一声春雷,由不得你逃开,直直入了耳。

    她再次停下,为何还是这个地方?

    他们,是在圆房?

    此刻的紫合,眼睛仿似滴进了清晨的露水,雾蒙蒙,时而睁开,时而半阖,只余一人起伏的影子。

    初禾没再转身,木然的迎向他们直直往前离去。

    “该死的鬼地方,楚释宁——你在哪里?”

    “……乒乓……”

    这又是个什么场景?

    初禾扑闪着委屈的瞳眸,看这位突然洒了手中几颗果子的人。

    “姑娘认识本将军?”

    她瞥了眼他,“不认识!”

    环顾了四周,是个挺大的府邸,她无心观赏,转身要走,被阻了路。

    “适才姑娘缘何唤本将军名讳?”

    初禾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将军想多了,本姑娘唤的不是你,是自己的夫君。”

    与你长相一模一样,但不会经常是紫眸,且不会不认识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