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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夏,太阳愈发朝气活泛起来,真正阐释“起早贪黑”一词。
弘德殿漆红的大门缓缓打开,接迎了晨起第一缕暖阳,射出正中明黄牌匾上墨黑的“昭德镜悬”熠熠生辉,威然凛凛。
由远及近的几人相互致意,礼让一番,在门口两列侍卫微微躬身下进得殿中。
愈行愈多,却并不站在指定之位,相互凑了堆子,一言一语,如叽喳的鸟雀,声音不大,纷繁杂乱,不明词意。
楚释绯与凌玖泉近日不眠不休待在翰林院,批阅监视科考题卷,落宿宫中的两人今日直接上了早朝,此时显得恹恹无神。
郑殊与几位同级大人言辞了几句,越过中间的过道,踱步与楚释绯近前。
“王爷看起来异常乏累啊?”
楚释绯不抬眼,微微颔首表示他所说不假。
不等郑殊再行慰问一番,身后的叽喳的声音突的分离出来,格外的入耳。
“太傅大人昨日当众抢亲一事今儿个毕竟还会轰动一番。”
“可不是,竟无端带累出武考结束当日的那个胡乱认亲的孩子,传作太傅大人抛夫弃子,攀系祭司大人。”
“这坊间也不知是谁造的谣,生的事,竟传的似是真切发生过。”
“太傅大人这一身才绝,还真是容易令人忘记她真实年岁!”
……
楚释绯终于抬起眸子,看向侧旁垂眼的郑殊。
“他们所说属实?”
郑殊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有人想利用这些个无知百姓,带坏太傅名声。”
“缘何去抢亲?”
“祭司大人到——太傅大人到——”
楚释绯的疑惑被掩在这突然的通报声中。
殿内百官速度回至自己的位置,站定,齐刷刷看向缓缓自台阶上露出面容的两人。
距离殿内几步远之时,自外由内,皆屏了气,凝了神。
黑袍的楚释宁依旧稳稳前行,侧旁并肩比他矮上半头,着朱红官服的人儿依旧简单的束发,腰际一白中透绿的凤形玉佩微微摇晃。
当然,无人关注这些。
他们下意识的睁一睁眼,没错,是太傅大人。
这才三日不见,真当要刮目相看了?
眉宇之间依旧难掩自然的英气,眼睛乌黑中带着敛不尽的光泽,小巧的鼻子更挺翘了些,唇微微抿着,也呈现好看的弧形,整张脸变得精致,让人生出不忍亵渎的心来。
坐定在高位的楚释宁略微扫一下两侧目不转睛凝视初禾的人,眉头明显的蹙起。
“皇上驾到——”
这一声,对这些缓不过神来的百官来说,决计算的上尖锐刺耳。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吾皇万岁!”
楚凌帝坐定,习惯性的看一眼侧下旁的楚释宁,由他往下,正对的首列第一人,却是微愣了下,随即恢复过来。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顾越首先出列,“臣有事启奏!”
楚凌帝一挥衣袖,“爱卿请讲!”
“回皇上,钺郡,芗郡,玄郡来报,近日米粮价格无端上涨三倍不止,且已经引发其他郡跟风,大有不减反增之势。”
“臣也略有耳闻。”
户部尚书也出列启奏道。
楚凌帝微微一思索,“尽快命各郡知府查清事情起因,必要时强行均衡米粮价格。”
“臣遵命!”
……
待百官离开后,宫门口处,守卫立即行礼。
“奴才参见皇上,祭司大人,太傅大人!”
楚凌帝摆摆手,出了宫门。
“父皇……”
“嗳……宫外就随民间的叫法。”
初禾回味一瞬,“父亲,我们先去哪儿?”
“随意看看……”似想起什么,侧眸看了眼初禾,继续道,“听说你当众抢亲了?”
被问之人酝酿些许,露出一方笑意,“连父亲都知道了,可真是民间力量大啊!”
“哈哈……可是一时兴起?”
“父亲真了解我,还真是。”她望了眼楚释宁,解释道,“因着从未见过抛绣球择夫,逍遥王又卖弄关子,令我一时当做抛授宝物,这才有了如今这传的乱七八糟的流言。”
“武考结束当日,那个小孩儿是怎么回事?”
楚释宁接过话来,“有人恶意生事,又杀人灭口,连着当日刺杀十哥的人想必是一路。”
楚凌帝微微点头,直视前方,换了个话题。
“宁儿是怎么养初禾的?这三日工夫,怎得似是长开不少。”
“咳咳……父亲说笑了,再过几日就是小禾十七岁生辰,自然是要长开一些的。”
楚释宁稍显不适,回望了楚凌帝另一边依旧言笑晏晏的初禾。
“这祭司夫人倒是不能过生辰,否则,朕还真想借着你的生辰,让九州知晓一番。”
“无碍的父亲,我自五岁后,就不过生辰了,都记不得还有生辰这档子事。”
她仔细想着自己生辰几何来着?
哦,六月初一,对了,的确就剩几日的时间。
“既是如此,等初禾生辰之时,为父得斟酌一番送什么特殊礼物,留个念想。”
“嘻嘻,好,初禾就期待父亲那份大礼!”
……
‘双欣楼’是顾承奕新开的一家酒楼,有三层,底层不设座位,只有大型的两方圆台,说说书,唱唱曲儿,连带着赏赏舞。
三人皆着普通衣衫,进入楼中稍作休息。
“客官要雅间还是混龙?”
“无需雅间,随意上几个招牌菜,冲一壶茶就好!”
楚释宁交代一番,与两人一同上得三楼,找了个能清楚观赏下方正弄舞挥袖的几个妙龄女子,也可将二楼上形形色色之人大概收入眼中。
初禾微微捏一下桌子下方楚释宁的手,眼睛示意他看进来的几人。
是皇甫谧,秋芾老头儿,九音以及两男两女。
楚凌帝倒是并未留意,心情不错的同两人打趣,“往后啊,得同户部尚书说说,有什么需要找驸马就好。”
“扑哧……父亲好计较!您有所不知,跟着驸马出来一趟,也能随意收些百年灵芝等奇珍异宝,这幸而驸马不参政,不然贿赂罪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
初禾不吝附和,微微怂恿着,令楚凌帝壮大他的想法。
“如此说来,他还是莫要从政的好!”
“嗯嗯,极是极是!”
言落,下方一阵躁动,三人垂眼看去,原是说书先生上了高台。
是个平平的近知命年岁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