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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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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是五月那一次吗?回京的路上我就发现算错了帐。这次要是能平平安安离开乌癸镇,就走官道回去吧,经过洛城时,正好找蓉娘那只老猴精好好说道说道,敢糊弄我……”挽月呲起牙,扬了扬小拳头。

    “不是…是几年前的老账本…罢了。嗯?要是能平平安安离开?小二觉得这乌癸镇,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她快速看了他一眼,又望向远处的火烧云。

    此情此景,好似曾经经历过。

    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让她有些眩晕。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习惯生命中多出来一个人,不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心乱得手足无措。

    “我倒是发现一个问题。”少歌懒声道。

    “什么?”

    “太刻意了。小二你想,这乌癸镇若是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就不会故意做那些姿态——将碗筷放在桌上让我们自行挑选,以证明碗筷并没有问题。饭菜也应当是请客人先动筷,而不是像试菜一般,挨个先吃过,再请我们吃。”

    “嗯,的确不正常。饭菜中倒是没动手脚,难道是先让我们放松警惕?”

    少歌摇摇头,“程里正没有恶意,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那我真是有点糊涂了。或者…他们知道外人对乌癸镇有误解,所以特别照顾客人的感受?”挽月迷茫地揪着地上的草根。

    “如果是这样,应当早就有人替乌癸镇正名了。小二,若是我们顺利下了山,你会不会告诉旁人,乌癸镇其实并不是什么有去无回之地,而是一个好客之乡,镇中美食叫人流连忘返?”

    挽月点头连连:“那是一定的。若是得空了,或许还会叫上朋友再来。”

    她倒抽一口凉气。

    只要有人能回去,乌癸镇就能正名。

    问题是,乌癸镇并没有被正名。

    也就是说,并没有人回去过。

    “少歌,如果我们现在强行下山,会发生什么事?”

    “嗯?”他弯起月牙眼,“怎么不叫我七公子了?”

    “你还有闲心打趣。我都脊背发凉了。那如果来到镇中的人,不待他们出什么后招,连夜偷偷下山,会怎样?”

    “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吧?还是不要试了,小二你看,夕阳多美。”

    “……”

    夜幕降临时,满山金稻一片一片暗下去。

    很熟悉。

    “少歌,此情此景,仿佛经历过。只不过我见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分不清是梦中的情景,或者是前世的情景。曾经,足不出户,就能看遍天下美景,坐在屋子里,就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这样说起来,你恐怕会一头雾水。”

    她从来也没有刻意瞒着他关于前世的事情,但也从未主动提起过。

    少歌怔了怔,“小二说的是画?还是…眼?”

    “都不是。就是真真切切的,和真实的景色丝毫没有出入……我笨,没办法让那样的技术出现在这里。”她无奈地笑了笑。

    “小二,你的过去,没有我。”

    “是啊。”她偏头看他,“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过这样幸福的时光,真的无法想像没有你的日子是怎样难过。”

    她心想,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日子,倒是很快就适应了。但没有他…无法想,不敢想。

    四周已经暗下来了,这样的时刻,说上一两句甜蜜情话,气氛实在是叫人脸热心跳。

    他牵起她的手。

    “该走了。宁大少怕是要焦急。”

    她垂着头,踢着石子,甩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就像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偷偷牵着手,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这样的时光,竟是从未有过的。

    第一次,和一个心心相映的人,手牵着手,走在夜色下。

    当初两个人匆忙定下终生,竟没有好好体会过慢慢恋爱,循序渐进的感觉。

    不过有什么要紧呢?日子还长,足够将那些缺失的一点一点补回来。

    只是挽月心中始终有些隐隐的不安。这乌癸镇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

    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们无法离开这里?

    以少歌的身手,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应该是毫无困难的一件事。除非他们堵住那些险峻的路段。她双眼一亮,是了。如果将路堵了,的确只能折返回来的。

    乌癸镇……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

    更奇怪的是,心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像是两个人早已这样手牵着手,走过这条静谧的小路。

    山风微凉,一阵寒意袭来,倒是将她心头隐隐的奇异的感觉冲散了。她缩了缩肩膀,将手紧紧贴在林少歌的掌心,不住地蹭他,偷走他手中的温度。他察觉到,轻轻笑了笑,手上加大了力气,步子也快了,很快就回到程里正的住处。

    到了厢房外面,他突然俯下身,贴在她耳旁,低声道:“你我已是夫妻,如今这样牵一牵手,可算是由奢入俭?”

    说罢,他轻笑一声,吻了吻她的耳垂。

    挽月浑身一颤,呼吸凌乱得呛了呛。羞也不是,恼也不是。

    林少歌收起阴谋得逞的笑意,松开了她的手,先一步推门而入。

    谢倾宁已经睡熟了,横在炕上。少歌将他扔到一旁,自己躺在正中,拍拍身侧,示意挽月躺在另一侧。

    挽月无奈地躺下,叹道:“我们三人在一室过夜,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如今竟同卧一炕,真是要命。”

    “不用顾虑。我不睡的。”

    “下半夜你把我叫醒。谢倾宁守夜,我实在放心不下。”

    “嗯。”

    挽月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该想到,他宁愿自己熬一夜,也不舍得叫醒她的。

    “骗子。”她嘟囔一句,爬起来找人。

    到了外头,见少歌和谢倾宁正在井边洗漱。

    井水冰凉,拍了拍脸,整个人神清气爽。

    挽月仔细察看少歌的脸色,倒也不见丝毫萎靡。

    “二弟快点,迟了怕那个云海又去给人家做铃铛。”谢倾宁焦急地四下踱步。

    少歌见挽月一脸迷茫,便解释道:“程里正方才说,云海做的簪子好,但是做起来颇费功夫,倒不如给新生婴孩做项圈、铃铛赚得多。所以这些年,他极少做簪子了。”

    挽月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怎样,也要买它十根八根的带回去发财。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