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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是好福气,夫人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手艺。”农夫一家人倒是秉承着吃人嘴短的一贯优良美德,还没吃到嘴里,就把诗离一顿夸。
沐阳王爷嘴上没说,不过也是忙前忙后的帮着诗离乘粥,虽然手脚不拿了利落的撒了一灶台。农夫夫妇赶紧把话题转移到菜上去,又把诗离夸了一顿。
“良韬,快过来吃饭吧。”诗离看着还在跟吃饱喝足的小孩玩的正欢的良韬。无奈的叫了一声,如果诗离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三声了,再这样下去,诗离可能就要拳头伺候了。
练女看看孩子,看看诗离,眼里巴巴的,又不敢说,看着这么小又这么肉肉的小孩子,她也很喜欢好不好,不过诗离没有允许,她不敢轻易妄动。
“练女。”诗离怎么能看不透她的心思。
“主人。”练女恭敬的说。
“你去照顾孩子吧。”练女一向不会跟诗离同桌吃饭。诗离也勉强不来,明明吃个饭弄得跟上刑一样,没意思,还是大家都舒服的来吧。
“姑娘赶紧过来吃饭吧,孩子我自己看着就行了。”嘴里塞着一个鸡腿的农妇好像刚想起来自己的孩子,看着也是饿了,看孩子可不是个轻巧的活。
“我给她留着饭了。让他们玩一会儿吧,”诗离看了一眼孩子的方向,练女的靠近,孩子对于练女身上的兵器好像还是蛮感兴趣的,伸着小手就要往上抓。
练女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手停在半空中,孩子倒是暖暖的小手抓住了练女的手。练女的肩膀明显的一颤。看着背影,诗离也能感觉的到练女脸上的笑。
孩子,是最能感觉到谁是单纯善良的。
“我们只有一家人住在这里,难得有这么多人这么的热闹。”农妇说着,一脸的感激。
“这附近怎么会就你一家人,不会住的不方便么,我听说这周围山贼不少。”沐阳王爷给诗离盛了一碗鸡汤。
诗离捧在手里,喝了一口,微微皱了些眉头,自己这一次炖的火候不好。不如上次。
“怎么了。”察觉到诗离的不悦。沐阳王爷轻声问道,好像怕打扰诗离一样轻声轻语,农夫夫妇看了都忍不住相视一笑。了解了解。赞许的眼光看向沐阳王爷。
“没什么,有些烫。”诗离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总不能说自己做的不好吃吧,那不是砸场子吗,还砸的自己的场子。
沐阳王爷默不作声的用汤匙盛了汤,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嘴唇轻轻的碰触一下汤匙的边缘,觉得安全了,这才递给诗离的嘴边。
诗离轻轻一抿,满嘴的鸡汤香味。比哪一次的都要香。
“山贼不怕,我原本就是村里的屠夫。”农夫晾了亮自己的胳膊,肌肉像是一个大鹅蛋绑在胳膊上,难怪劈柴就跟劈筷子似的。
“屠夫,还不错,怎么会自己一家人到了这个地方呢。”这里不像是村落的地方。沐阳王爷接着问道,他和诗离要在此住宿一晚,还是有必要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我去看看孩子。”夫人眼睛红红的,原本脸上的开心的笑脸突然就没有了。放下碗筷,走去了里屋。农夫也是深叹一口气。脸上一瞬间满是忧郁,看得出来,这两位都是阳光之人,能一瞬间拿掉两人脸上的笑容,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诗离都没有心思知道了。她不想自己也从别人的语气中感受那种无奈。
“吃饭吧,饭菜就要凉了,”诗离说了一句。
但是沐阳王爷把碗筷放下,已经做好了要听得准备。
“是瘟疫,瘟疫席卷了我的村子。只有我和我的娘子逃了出来。当时她还有身孕。我们落脚至此。”农夫脸上的哀伤看了让人不禁落泪。
“既然如此,为何不再找一个村子落脚,一家人单独居于此,不仅不安全,也不方便。”文良韬插了一句话。这家人的做法,确实是让人很难理解。
“娘子一看到人多,就会想起以前的生活,想起以前自己家的亲人,自己生活,她还比较开心。”余光看向屋内的一大一小,男人的脸上漏出一丝宽慰,想必这就是他能在亲眼看清自己的嫁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之后,能依旧脸上挂着笑容如此生活的动力吧。
“对不起,又让你想起这么难过的事情。”诗离一脸的歉意。
“哪有什么想起,只是一直都没有忘记,今天能痛快说出来,总算是有机会缅怀一下他们,只有我们两个人实在承受不来,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们呢,”农夫勉强挤出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屋子里传来了农妇爽朗的笑声,抱着孩子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孩子他爸,孩子会说话了,会说话了。”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是吗,是吗。”男人一听也慌忙的站起来,,满是不可置信的抱起孩子。“快叫爹,快叫爹。”
“哎呀,孩子会的不是这个。”妇人不好意思的拍了农夫一下。
“姐,姐姐。姐,姐姐。”孩子隔空向后抓着,那正是练女站的地方。
练女脸上洋溢着少有的粉红。整个人像一个少女,诗离猛地觉察到,练女本就是一个少女的年纪,却老练的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她的身上从来只有黑灰两种颜色,诗离甚至都忽略掉她的性别。
一想到这里,诗离心中也是有一丝丝的愧疚。
“姐姐,姐姐。”孩子又看向诗离的地方,伸出手抓着。
“怎么了。”诗离背过身,终究是没有忍住眼泪。
“哎呀,妹子,以后你也会有孩子的,看,你把姐姐感动哭了。”夫人抱着自己孩子去屋子里玩了。
“主人,是练女的错,练女不该交给小孩子乱说话,惹得主人伤心。”练女立马跪在地上,请罪、
“不是你的错,你起来吧。”诗离语气依旧哽咽,背对着练女。
“诗离。没关系的。要不,你也给我生一个孩子吧。”沐阳王爷把诗离搂在怀里,可是谁会明白,诗离的伤心所为何事、
一双温暖的大手附住诗离的手。稳稳的抓住诗离的手。“姐姐,你还有我,一切都会过去的。”文良韬家人一样温暖的眼神,终于是让诗离慢慢的在沐阳王爷的怀里平静了下来。
是啊,最触动诗离的是夫妇两个人看到孩子会说话的那一刻激动兴奋的表情,曾几何时,自己是否也是有父母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的每一次的微不足道的进步喝彩。
“雨停了。”诗离看着屋檐上滴答滴答低落的几滴顺下来的雨水。“天晴了。”
“黑夜刚下过雨,路滑,不安全,姐姐还是再次逗留一晚上吧。”文良韬知道诗离的心中是怎么想的。诗离从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留宿,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安心。
“我想回家。”诗离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夜色。
“我陪你。”沐阳王爷楼主诗离。
“主人无论身在何方,练女都将用尽全力追随主人。”“咕噜咕噜。。。。”练女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这肚子响的可真不是时候。
“饭菜在蒸笼里,你自己拿去吃吧。我想出去走走。不会远走。”诗离知道自己出门练女一定会跟随。所以也就在院子里逛逛。
院子里一股雨后泥土的清香。诗离看着各式各样的耕种的工具,还有一头老黄牛。
老黄牛铜铃一样大的眼睛里满是慈祥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好像这世间的一切,在她的眼睛里看起来都是无比的寻常、
“男耕女织的生活,真的很美好。”诗离喜欢散发着青草味道的木具。爱不释手的划过一遍又一遍那器具上粗糙的纹理。
“总得有能力保护得了自己的生活。”沐阳王爷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他说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确了。
“你有你的责任。可是,这是我想要的生活。”诗离眼神中颇有些落寞。
“诗离,待我平定这天下,一定去带你过你想要的生活。”沐阳王爷真诚的看着诗离。透过他的眼睛就能好似看到那不久的将来一样。憧憬着美好。
“可是,宁一怎么办。”诗离脑袋一热,又开始为自己不经大脑的话后悔。
“你是我的王后,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的意思办。”沐阳王爷温柔的吻着诗离的额头,让人沉醉的不愿意打扰这一刻。
“嗖嗖嗖。”几支利箭飞过来,沐阳王爷抱着诗离快速的一个转身才没有被击中。
“谁,找死。”沐阳王爷低声说道,杀意尽显。浑身的柔情立马被无尽的戾气覆盖。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四周响起了金属器具撞击的响声。诗离这才发现,屋顶上已经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
“他们什么时候上来了。”诗离惊恐的问道,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他们一直都在。”沐阳王爷眯着眼睛,从他们手上的倒勾来看,他们做此事已经得心应手,看来是确认掌握了他们的情况才会漏出马脚。
“啊。”诗离看着房顶上的。面目狰狞的也人一样的脸上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一群人,心中打起了鼓,紧紧的抓住沐阳王爷的衣角,极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抖动。
“哇哇哇哇哇哇。”屋子里霎时间传来孩子凄惨的啼哭声。
“孩子怎么了。”诗离和沐阳王爷慢慢的挪到屋子里。好在那些人并不是打算将他们分散开来。
妇人看着孩子不住地啼哭,心如刀绞,却是没有一点办法救她。“我刚刚喂了奶,孩子就一直哭,一直哭,不知为何。”
“啊。”文良韬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口穿着粗气。“饭菜,饭菜里有毒。”倚在凳子上指着桌子上已经吃剩的饭菜。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女人突然大声的叫了出来。只见孩子满脸通红,紧咬着舌头,已经没救了。
诗离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
众人毒发,无一幸免。沐阳王爷一手撑着地面,脸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淌,看得出来,他也很辛苦。
练女扶住将要倒下去的诗离。
农夫抱着自己的妻子,女人的怀里抱着已经满脸紫红咽了气的孩子,双目呆滞,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主人。”练女在身上摸索出了一个药瓶,里面倒出一个药丸,塞进了诗离的嘴里。不消一会,诗离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无力感在慢慢的消失,疼痛感也越来越轻了。
瞥见了还完好的饭菜。“你没有吃、”诗离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特意给练女留的大鸡腿还躺在碗中央。丝毫未损。
“主人,那是我的饭么。那么丰盛的饭菜,我还是第一次见。”练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诗离。
一句话,诗离竟然语塞。练女到底是如何学了这一身的武艺长大成人,却是就连一个鸡腿都没有吃过,都觉得自己不配。
“快,快把解药给他们吃下,先给孩子吃。”诗离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站起身,说着。一边在练女的而身上摸药瓶。
倒出来一看,空空的,什么都么有了。“药呢。”诗离问道。
“没有了。”练女很是平静的回答。好像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因为刚刚还叫她姐姐的孩子死了而有任何的难过之情。
“为何不先给孩子吃解药。”诗离有些生气。
“那不是解药。况且,这毒药本就不致命,只是能让人肚子绞痛,四肢无力,任人宰割而已,他们要的不过是活口,那孩子就是因为太小了,才受不了这毒药。那毒药无色无味,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段而已。过个三五天就可以了,如果中毒的人能活过的话。”练女娓娓道来。木无表情的脸让人怀疑那毒就是她下的。
“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解药,先给他们服下,”不知为何,诗离有些抱歉的看着那女人怀里的孩子。
“没有了。”练女回答、“我的职责,只是保证主人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