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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他们几人在门外推推搡搡,问了他们是做什么的……”如意公主头疼的掐住额头,“他们说长旭欠了他们银子,还拿出了借据。”
“借据是他们主动拿出来的?”宁绾问,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事情还没有走到更坏的一步。
只要不是宁越让人毁了宁昭,说不定还有补救的机会。
“他们说,我自是不信的……他们或许是怕了宁国公府,就主动把借据给我看了。”如意公主说到这里,更是头疼。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乖巧听话的宁昭会进出赌坊,千管完管,还是让宁昭走错了道路。
“借据是真的……我已经让人去把宁昭找回来了……这一回,要是事情闹大了……”如意公主叹气,“宁越那里,巴不得我们母子声败名裂,我们不得好,他才能把外面的几人带回来。”
“没关系的,公主。”宁绾坚定了眼神,看着如意公主说,“不管长旭做错了什么,我们想办法挽救,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至于长旭进出赌坊这件事,也当是给他一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只有犯了错,遇到事情的时候,他才会仔细的想一想做得做不得。”
再说了,宁昭是宁国公府孙辈中才干最拔尖的,也是宁国公最喜欢的孙儿。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被彻底否决!
“公主,大公子回来了!”丹青站在门外道。
“让他进来!”如意公主话没说完,抄起桌上早就备好的藤条走向了门槛处。
“母亲。”
宁昭垂头丧气的进屋,刚喊了一声母亲,就被如意公主打得抱头鼠窜。
“母亲,怎么了?”宁昭一面躲,一面问。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为你绞尽脑汁,为你隐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受了多少委屈,你不知道便罢了,你不感恩也罢了。你却用自毁前程来回应我!”如意公主手中的藤条无情的抽打在宁昭的脸上,声音带上了哭腔,“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犯的错,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要债的人登门,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宁昭瞬间知道了如意公主的意思。
他不躲了,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站在房间的中央,挨着如意公主一下又一下的抽打。
“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从小到大费尽周折的教育你,就是怕你出了差错,毁了你的一生。”如意公主依旧打着宁昭,只是手上的劲儿小了,眼泪彻底滚落出来,她说道,“这么多年来,你听话懂事,不管是谁见了,都要夸一声。可你呢,不学无术,还沾染上了赌博!你想怎么活,你要怎么活,你这样做,是不是不想要我活下去!”
“母亲。”宁昭跪下,“儿子错了,儿子知道错了……母亲不要生气,儿子知道错了的,只是一直回不了头,才会越陷越深……”
如意公主扬起藤条,用力的打过去,藤尾扫过宁昭,当即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公主……”宁绾握住如意公主的手腕,劝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长旭既然知错,便不要再打他了。”
宁绾看着地上跪着的面色煞白的宁昭,叹了一口气。
宁家大公子年纪虽小,却一直是意气风发,从来是鲜衣怒马,前呼后拥,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如意公主是真的气急了,要不然,也不会打的这么用力,藤条打断了,华美的衣衫裂了好几条口子……
“公主,你先坐。”
宁绾把如意公主扶了坐下,给一边神色紧张的丹青使了个眼色。
丹青马上走过去伺候如意公主。
宁绾走到宁昭跟前,蹲下,问道,
“你还欠了聚宝斋银子是不是?欠了多少?”
宁昭摇摇头,颓然的敛眸。
“你说吧,没事的,无论多少,既然是你欠下的,那总归是要还的。”宁绾掏出手绢为宁昭擦了擦脖颈上的鲜血。
宁昭抿唇,想了很久才弱弱的开口,“十万两……”
如意公主拂袖扫开桌上的杯盏,碰巧碎裂在宁昭的膝盖边。
她虽是公主,可到底不是皇室中人,真到了无可换回的地步,不仅没人帮她,反而会有不少人会落井下石。
况且,除了聚宝斋,还有其他讨债的人,那些地方的数额,已经是很大一笔了!
十万两,不管是十万两金子还是十万两银子,都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十万两,足够让整个宁国公府的人震惊和恐惧了,可宁绾听了,却是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
“你去祖父的院子里跪着吧。”她说,“不吃不喝的跪着,祖父若是打你骂你,你就说打得好,祖父若是让你起身,你就什么都不要说,安静的跪着,什么时候晕过去了,什么时候起。”
宁昭惊讶的抬头看着宁绾。
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以为不管是谁都是一个反应,都是想方设法把事情压制住,帮他隐瞒,帮他解释,帮他解决。
这个在他心目中从来沉默寡言的大姐姐却是一点都不护着他,要他认错,要把他的错误摆到明面上来说。
可是,这样的办法,却是最好的。
只有他主动认错,只有他认错的态度坚决,他才有可能被原谅!
“大姐姐……”宁昭有些感动,又有些落寞。
宁绾知道他在想什么。
欠下那么多的赌债,宁昭是该灰心丧气了,不然也不会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始终流连聚宝斋。
也许,真正欠下的赌债还不止这一点。
“长旭,按照我说的去做,你需要做到的,就是求得祖父的原谅,其他的事情,公主和我会为你想办法的。”宁绾朝宁昭伸出了手,要拉宁昭起身。
宁昭是不相信宁绾的。
虽说近来有无数关于他大姐姐的流言,好的坏的,真的假的,将他的大姐姐传得神乎其神。
可他不是不知道他大姐姐的为人和性格,那么优柔寡断的一个人,那么苟且偷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那样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只是,当他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坚定,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