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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不知是谁惊喜的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大红的嫁衣就映入了李洹的眸子里。
按照宣国的规矩,女儿出嫁时,从闺房到上去花轿的这段距离,宁绾是要由兄长背过去的,因为宁绾没有兄长,这个重任便落在宁昭的肩膀上了。
宁绾,便是由宁昭背出去的。
一只手轻巧的搂住宁昭的脖子,长长的刺绣广袖把手遮得严严实实,分毫不露。
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宁昭的肩膀上,长袖微开,露出纤细而白皙的五个手指头。
在大红色的衬托下,那手指头也变得绝色起来。
李洹看着逐渐往大门口过来的两人,眉目间盛满了笑容。
“允王爷……”
要不是宁国公这么一喊,李洹甚至都把同出来的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李洹朝着宁国公拱了拱手,嗫嚅片刻,才喊道,“国公爷。”
宁国公下去台阶,走到李洹面前。
李洹了然,让随行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宁国公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说的话是大煞风景了,不过,这些话,我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的。允王爷明白的,不管是安然还是阿绾,我都是不愿意她们和允王爷有所牵扯的。”
李洹拱手,道,“言念明白,但请国公爷放心,我既然娶了,就会一心一意护着。只要她踏入我允王府一步,便没有人能够动她分毫。”
宁国公余下来的话都被李洹抢了先,他要听的话也都如愿的听到了,他自是无话可说了。再叮嘱几句,便让到了一边,安静看着这场轰动京城的亲事。
这个时候,宁昭已经走到了台阶下方。
宫里来的嬷嬷正要上前去把人接过来,李洹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搂住宁绾的腰肢,等宁昭松手,他的手上才稍微使力。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看见宁绾大红的裙摆层层叠叠的铺展开来,像是盛开的牡丹花,极尽雍容华贵。
盖头飞扬间,看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微挑的眉尾,微嗔的双眸,还有微微张开的红唇,显着贝齿三四,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讶然和惊恐,在别人看来,便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加上李洹那潇洒转身的动作,眉眼间自带的风流柔情,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宁绾也没想过自己会是被人用这样的方式抱下来,惴惴不安间,瞥见脚尖快要挨到地面,正松了一口气,要踩下去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搂向小腿肚上方,整个人,便被打横抱抱着了。
“唔!”
宁绾的惊呼声溢出嘴角,轻轻的,柔柔的,像宝官半睡半醒间发出来的撒娇声,让李洹的半边身子都酥了去。
他勾了勾唇间,笑着说,“搂住我的脖子。”
宁绾当真是想也不想就伸出双手环住了李洹的脖子。
李洹脸上的笑意更甚,即将盛不住。
郎才女貌,皆是天人之姿。郎情妾意,本是天作之合。
这个时候,没有再想到曾经拿了与李洹相提并论的宁婕,也没有人想到京城中有关宁绾的那些不好的传闻。
她
看到的,想到的,都是李洹和宁绾。
人群中蓦然一静。
“愿允王爷与允王妃白头偕老!”
有八面玲珑的人率先说了恭贺的话。
紧接着,便是异口同声的恭贺的话。
震耳欲聋的,不绝于耳得,全都是恭贺的话。
李洹的笑变为了爽快,他抱着宁绾,如获珍宝般的,一步一步走得稳当而轻快。
李南站在人群上空的楼宇间,斜倚着栏杆看尽底下一切。
包括,风起时,宁绾露出来的人比花娇的精致脸庞。
包括,李洹搂着宁绾腰时,脸上毫不掩饰的自在与快活。
包括,宁绾搂着李洹脖子时,那样自然而又娇羞的模样。
包括,他们相拥着,一步步的走向花轿,一步步的离他远去的时候。
他的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栏杆,苍白的脸上洋溢着苦涩的笑容。
“她穿上嫁衣的样子,真的好美……就与我想象中的一样……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他说。
目光久久定格在宁绾的身上,一寸也舍不得偏移。
突然,看见李洹抬起头来,冲着他所在的方向,咧嘴一笑。
那笑,是郑重的告诉他,他会好好对她。
那笑,是郑重的告诉他,她在允王府,会开心快乐。
那笑,也是郑重的告诉他,她,是允王妃了,是那个名叫李洹的男人手心里的女人。
“我终是看见她凤冠霞帔的样子了,为这一天,我等了无数个朝朝暮暮……”他笑着,两行清泪划过脸庞,他说,“终于等到了。”
“可惜,她是别人的新娘,从此以后,要想守护,也得掂量掂量,再不能向从前那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了!”
李南说话的当儿,宁绾已经稳稳当当坐在喜轿里,李洹已经跨上高头大马。
锣鼓声喧天,鞭炮齐鸣。
一行人,或兴奋,或昂扬,一个个的,精神抖擞的沿着允王府的方向而去。
没有了,就这么没有了!
他的师姐,他的阿绾,他的姑娘!
李南再控制不住情绪,他抓着栏杆,一寸寸的往宁绾离开的方向挪去。
一边挪,一边低声的喊,“你是我的。”
你是我唯一的姑娘,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你是我唯一爱而不得的期盼。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李南拍打着栏杆,撕心裂肺的吼着。
在这不胜寒的高处,一遍遍的重复着你是我的。
可他知道,今天一过,她再也不是他的。
从她心里装了别人开始,她就不是他的。
或许,她从来都是他的。
又或许,她从来都不是他的。
“宁绾!”李南大声的喊,“你这个没良心的!”
陶叔和陶柠等人,面面相觑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的高傲的主子,抱着冰凉的栏杆,哭得像个孩子。
那样的难过,那样不顾形象的哭泣,哭得人心都软了。
只是可惜,要走的人,终归是留不住的。
一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向了底下的喜轿。
喜轿里的宁绾,伸出纤细的手指,挑开了旁侧的帘子。
一手半掀头上盖头。
氤氲的眸子落在人群中。